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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有些人今天晚上的伙食着实不错,关起门来都还能闻见那浓郁的土鸡香味,硕大的鸡腿、有力的翅膀,就连鸡头都显得那样的桀骜不顺。
“你这真是半道捡到的?”杨荣枝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巧不巧,两只鸡在斗架,这只输了,一头撞在墙上,当场就晕死了过去,我估摸着也没啥用了吧,怪可惜的,就拎回来了,这不是捡的是什么?”李南海窃喜。
“可惜了,倒是有骨气的,可惜投错了胎,下辈子投胎做个人吧。”杨荣枝一脸假惺惺道。
“行了,叫大毛二毛来吃,凉了可就不是这个味了。”李南海已经迫不及待。
一只鸡,老二一家吃了独食,吃得个个油嘴滑舌,油光满面,剩下的鸡汤还给拌了面,大毛二毛眼泪都要香出来。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孩子吃了这样的饕餮盛宴是藏不住的,他们当这个是炫耀的资本。第二天,整个馒头村的碎娃就都知道了大毛二毛吃了一整只鸡,围着大毛二毛问啥味道。
大毛二毛这会就像斗赢了的公鸡,气宇轩昂,就连挂在鼻子下面的两条鼻涕也多了几分威风,神气!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在贝贝面前炫耀的机会,拉着贝贝好一顿输出,贝贝想不记得都难,于是一回到家,她就很自然地把这事告诉了她娘桃小蹊。
桃小蹊正愁没找到法子孵蛋,想着这窝蛋怕是要成为活珠子,听完贝贝的话,笑了,这老二不就给送鸡来了嘛!
“贝贝,走,咱们拿鸡去?”
“娘,去哪里拿鸡?”
“谁吃了我们的鸡,就去找谁拿。”
“哦,大毛二毛家。”贝贝就说道,这么小的娃都听明白了。
母女俩一路哼着歌就到了老李家。
再次站在这里,桃小蹊有些恍若隔世,穿越来的头一个地方就是这里,要不说她和这里是有缘的。
李婆子见是桃小蹊,有些畏惧,又有些不情愿,隔着门不说让人进来也不说不让。
“谁在那里?”李老汉在院子里问道。
“贝贝和她娘。”李婆子小声道,看一眼桃小蹊。
“谁?”李老汉又问了一句。
“桃小蹊。”这一次李婆子干脆说了名。
李老汉一听是这名字,本来坐着的人立马就起身了,“让人家进来,你这婆娘是咋回事。”
桃小蹊却不进来,笑着说,“李叔,你家老二吃了我的鸡,你看这事咋弄?”
李老汉和李婆子面面相觑,“不能够吧,我们都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并未吃过鸡。”
“你叫你家大毛二毛出来问问就知道有没有。”桃小蹊就说道。
李老汉就把大毛二毛喊了出来,一问就都问出来了。
李老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又一次在桃小蹊这个女人面前跌了份。
“你咋就确定那是你的鸡?”李婆子不甘心,还想再辩辩。
“首先我家母鸡不见了,其次,我那鸡还在孵蛋的,整个馒头村哪里还有比我家鸡吃得更好长得更肥的,大毛说了,他和弟弟吃的鸡腿比他的手腕还要粗,你要还不相信就把你儿子儿媳再叫出来与我对峙对峙。”桃小蹊语气平静,不慌不忙应对。
李老汉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不用了。”
“孩他爹——”
“你别说话了,去抓只我们的鸡给她。”李老汉吩咐道。
“可是我们没有孵蛋鸡。”李婆子小声嘟囔道。
“那就抓两只下蛋鸡也成,这事我就不往外传了。”桃小蹊深明大义。
“你可真能想,你一直孵蛋鸡能抵我两只下蛋鸡?”李婆子气得嗷嗷跳脚。
“让你去抓就去抓!”李老汉怒吼,像是下一秒馒头村的男女老少就知道他家的老二偷吃了人家一只鸡的事。
李婆子不敢还嘴,这才悻悻然往鸡舍走去。
不一会儿,就拎出来一只母鸡。
“是孵蛋鸡?”桃小蹊问道。
“是。”李婆子不甘心道。
“刚刚不是说没有吗?”桃小蹊继续装傻充愣。
“我,我记错了。”李婆子心虚道。
桃小蹊就把那只鸡放在手上垫了垫,“好像没有我那只鸡肥。”
“再进去拿十个鸡蛋来。”李老汉又开口道。
李婆子脚下如有千斤重,根本挪不开步子。
桃小蹊看着她,浅笑盈盈,也不催促,就那么看着对面的老俩口。
终于等到李老汉对这婆娘发了火,李婆子要进去拿鸡蛋的时候,桃小蹊来了个大人大量,手一挥,“不必了,叔您心里有数就成。”
说完这话,桃小蹊就领着贝贝回去了。
李婆子眉开眼笑,藏不住的欢喜,像是占了好大的便宜。
李老汉却欢喜不起来,脑袋耷拉着,一副被人抓住了把柄,这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把老二叫出来。”老汉对媳妇命令道。
“要不算了吧。”李婆子瑟瑟的,老头子发火那是真发。
“让你叫就去叫!”李老汉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人。
李婆子赶忙就去叫了。
回去的路上,贝贝问,“娘,为啥不要鸡蛋?”
桃小蹊笑了笑,“十个鸡蛋才多少,娘要更多的鸡蛋,吃也吃不完。”
她知道,像李老汉这样胆小又有些原则,有点本事却又不多的人,施舍比获取更具杀伤力,他们不喜欢欠人情,一旦欠了,就要想方设法偿还,桃小蹊偏偏不让他还清。她还指望着这点人情续上她和李南山的藕断丝连。
只是现在,她的那窝鸡蛋又重新有了母鸡,活珠子是吃不到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