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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半个村子的孩子都得了桃小蹊的小酥肉回家了,也不闹了,整个村子重归平静,像冬天的麦田苍茫肃穆,也像冬天的河流,静止沉默,更像冬天的天空,深邃而悠远。
桃小蹊家里这天晚上就吃上了小酥肉和炸豆腐,贝贝说这是真正过年了。桃小蹊也不反驳,贝贝说的没错,明天她们家过年也就不过如此了。
第二天,桃小蹊起得晚了些,想着这一天也没啥事,就是弄吃的,吃的她都吃到嘴里了,也没啥新鲜的,顶多再蒸四个馍。这个在馒头村算是顶级规格,白面馒头和白米饭,是待客的最高级别了。
本来桃小蹊的情况也不能允许她这样造,但是她疯狂的想念碳水给她带来的满足感,想着不能让自己这个遗憾留到下一年,便狠了狠心,买了些细粮回来。
她还在编头发,贝贝就跑来说门口有东西。
桃小蹊出门一看,又是一堆柴,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这个梁衡声总干这样的事干啥?”桃小蹊有些生气了,第一次他这样做她还有些感动,可是一而再的不经她的同意就对她好,她只觉得尴尬和烦人。
这一次桃小蹊没顾及他的脸面,直接就上门挑明了说不要再给她送柴。
梁衡声正在生火准备做年饭,听完桃小蹊的话,一头雾水,说道,“从未有过啊。”
“不是你?”桃小蹊有些诧异。
“不是,我倒是想帮你,但是我自己都自顾不暇。”梁衡声窘迫道。
“你可别骗我,要是你你就承认,省得我猜来猜去的。”桃小蹊说道。
“真不是我,你看我家的柴真不多,没实力接济你。”梁衡声耿直道。
桃小蹊就往地上瞥了一眼,就知道不是他了,两家的柴长得不一样。
“那就是我搞错了,你看这事弄的,不好意思啊。”桃小蹊忙道歉。
梁衡声突然想起点什么,“所以上次挂在我门上的钱是你——”
桃小蹊点点头。
“你等着我还给你。”梁衡声就进去取钱了。
愣在原地的桃小蹊禁不住想,不是梁衡声还能有谁呢?放眼整个馒头村,不是看不起她的就是惧怕她的,怕她说出他们的秘密,哪个和她有这样的交情暗地里帮助她?
桃小蹊想不明白,回去的路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一直到过了年还是没想出来。
正月里的馒头村最是闲在,就连女人们也都能三俩凑成群斗个地主了,这天大嫂来找桃小蹊去打牌,桃小蹊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把大嫂让进了屋子,又给抓了把花生吃着。
“打牌我是不打擅长的,兰嫂,那衣服你做得咋样了?”桃小蹊委婉地问道,心里想的是有打牌的时间就不能把衣服赶制出来吗?
但是这话不能这样明着说,容易招人恨。
“放心吧,就差袖子了。”周兰显然没领会到桃小蹊的意思。
“劳烦你了,你看要是我自己会做多好,就不麻烦你了。”
“快别这样说,我今个来其实还有一件事的,我那药快吃完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桃小蹊起身就去拿药。
周兰就跟着一起来到了放药的柴房。
“呀,你家的柴火也是劈得这样短短的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耐心。”周兰突然叫道。
桃小蹊心里一咯噔,“嫂子,你家的柴也是这样的?”
“那可不,简直是一模一样啊,南山收拾的。”
谜底终于揭晓!
桃小蹊脸上没显露,心里那个窃喜啊,已经桃花朵朵开。
“李南山还没回矿上呢?”桃小蹊一个不经意问道。
“还没呢,过了初八吧,好像是这么说的,怎么你有事找他?”
“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就是现在家里都是女眷,我知道你们家养了条母狗,上次就问他能不能到时候狗生娃了,给我一条。”桃小蹊凭空捏造道。
“害,这事我就能替你办了,哪里还需要南山。”
“真的,那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桃小蹊谢道,把药递过去,又嘱咐了一番。
大嫂就要给钱。
桃小蹊不肯收,说等有喜了再一并收这钱。
周兰很不好意思,千恩万谢的就回去了。
周兰一走,桃小蹊简直坐立难安,现在她几乎断定就是李南山给她送的柴火,这代表什么,这表明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这样看来,她并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搞不好就是双向奔赴。
想到这里的桃小蹊恨不得当场逮住李南山绑起来问个清楚,可是她逼着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人都保守,她也得矜持着点。
对,矜持着点。
于是她直接在路上把李南山堵住了,开口就问,“我家门前的柴是不是你送的?”
大概桃小蹊对矜持有误解。
李南山吞吞吐吐,看得出来他脑子飞快转动着,在想怎么解释。
“你别想了,就实话实说,是你吧?”桃小蹊再问。
“我……嗯,是我。”李南山放弃挣扎。
桃小蹊笑得像一朵花,“为什么?”
“打柴打多了,没地方放,就——”
“就顺道搁在我们家了?”桃小蹊替他说完。
“就是这样!”李南山不否认。
桃小蹊扑哧一下笑出来,“你还真不适合撒谎。”
“没有撒谎。”李南山小声道,不敢看桃小蹊。
“行吧,我今天不逼你,来日方长嘛,不过礼尚往来,这个你收下。”
李南山还来不及拒绝,手里就被桃小蹊塞了五块钱,“买糖还是买肉你自己作主。”
这一下,李南山脸都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吃啥糖?!”
“那就买烟买酒,我不介意的。”
李南山:“……”
李南山几乎是仓皇而逃,他笃定,这一定不是原来的那个桃小蹊,可是,如果是原来的那个,他会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吗?
桃小蹊对于今天的李南山的反应很是满意,不是船动,不是帆动,是心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