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小婉楼地处大梁西城最繁华的地段,此地楼阁林立、繁花似锦,而小婉楼相比于旁边的高楼却矮了小半截,远远看去小巧婉约,正贴合其名。可当人进入楼中后,其景象令人惊叹不已,此间莺莺燕燕环绕楼阁,妩媚娇笑不绝于耳,饶是已近中秋,却仍旧‘满楼春色’。
折鹤兰与剑叶石师徒二人走入小婉楼。
面对这般景色,折鹤兰露出一丝笑容,问道:“这便是小婉楼”
剑叶石先前曾来过这里收过贡钱,是以他回答道:“回师父,正是。”
西城之地乃老魏王赏给折鹤兰的,其地盘上所有的一切自然都归他管,不管是商铺、钱庄、青楼还是酒家,只要一切能产生钱的地方,都要向他西城城主缴纳赋税,而后每年年关前,草堂将一年所收的赋税五五分成,其中五成归于自己,另外五成则送入皇宫,至于那些钱如何分,自有皇宫里的说法。所以莫看草堂破破烂烂,可它其中所蕴含的财富却令人吃惊。而这笔财富之中,贡献最多的便要数这小婉楼了,只是折鹤兰创立草堂如此之久,确实第一次来到此处日进斗金的烟花之地。
“哟,两位爷眼生得很,这是第一次来咱们楼吧”
一位浓妆艳抹的老鸨子摇着肥硕的臀部走上前来,几个还未接客的姑娘也跟在妈妈后面凑了上来。
“两位爷这是第一次来那您俩可来对了”
“来了咱们‘小婉楼’一次,包您想来第二次”
“咱们这儿的姑娘都不光样貌一等一,这床上功夫也”
一时间群芳环绕,将师徒二人团团围住。这些年轻女子虽然口中说着‘两位爷’,但都不自觉的将手伸向剑叶石,并拉住他有力的臂膀,甚至有些胆大风骚的,已经将白嫩的手掌伸入剑叶石的胸口,肆意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肌——
相比先前伺候的那些肥头大耳,这位爷倒是精壮得很啊,只是不知在床上表现如何,胯下能否像手臂一般坚硬
虽说剑叶石先前来过此处,但他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任凭他修为再高此刻也像一只童子鸡一样不知所措,涨红着脸不停地拍打着上前来揩油的手,只是无论他如何驱赶,这些女子却丝毫不在意,只当他在欲擒故纵。
折鹤兰则不愿多说什么,他对着老鸨子淡淡地说道:“去,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来。”
老鸨子调笑道:“这位爷,咱们这儿哪有清静的地方,咱又不是茶馆”
“要你做便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修道先修心,剑叶石向来注重心性的修炼,可此番在胭脂堆中心性大乱,一股前所未有且难以掌控的感觉从小腹窜出流向全身,此刻他心神已乱,是以大为恼火。
见剑叶石语气凶恶,老鸨子顿时拉下脸,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挥了挥绣帕,随后高声喊道——
“哟!哪来的乡巴佬敢来老娘这儿撒泼也打听打听这儿是什么地方来人呐!给我——”
折鹤兰今日来此是有重要的事,他不愿节外生枝。于是,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鸨手中。
老鸨本还是一副‘茶壶’状,可忽然她感到手中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竟是一块光闪闪的银锭,不禁立马喜笑颜开。
“爷您可真是大方!我一看您就不是普通人!来来来……二楼请!这些姑娘您二位看上了谁,我叫她们”
“不用,到屋子里上些茶点就行。”折鹤兰挥手打断道。
“您这就说笑了,来咱们这儿哪有不找姑娘的,咯咯咯…”
折鹤兰不愿与老鸨多话,又扔出一锭银子。
老鸨将银子接住,见折鹤兰出手阔绰,心想没想到这老头看着邋邋遢遢,竟然是个有钱的主儿。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便更加妩媚。
见老鸨子笑得如裂开的石榴,剑叶石更加不耐,他没好气地说道:“还不快点!”
“这位爷好不懂得怜香惜玉。”
老鸨子横眼瞟了一眼剑叶石,只怕此时在她眼中,这位掏银子的小老头比这位健壮的青年男子英俊、挺拔一百倍。
“不打紧……咱也别去二楼了,你把戚元方的屋子给我们腾出来便好。”
‘戚元方’这个名字一出,老鸨子心中咯噔一下,能直呼这三个字的人两只手便能数过来,能知晓这小婉楼与他的关系的人,又要在先前那数字上再砍一半……眼前这老者轻描淡写地将这名字说出来,难道这人是
“这、这位爷,您跟您跟硕亲王是”老鸨支支吾吾地问着。
面对一脸惊讶的老鸨,折鹤兰轻描淡写地说道:“他是我干侄儿。”
‘吧嗒——吧嗒——’
老鸨子手中的两块银锭相继掉在地上,此刻她的眼中一半是震惊、一半则是惊恐,眼前这毫不起眼的小老头,竟是竟是
“您是您是我我”
看着老鸨惊慌失措的样子,折鹤兰和蔼地笑道:“此地鱼龙混杂,快带我们——”
“好好好…快快快——快让开!”
不等折鹤兰将话说完,老鸨子便转身将姑娘们拉开以让开一条路,而姑娘们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就算硕亲王亲临,妈妈也是一脸媚象,何时见过她此般惶恐虔诚看来这老头的确大有来头啊。
剑叶石整理了一下衣襟,随着那股难以把控的热流渐渐消失,他的气息也稍稍平缓。此刻在他眼中,这些红尘女子令人感到分外厌恶,甚至有些恶心,是以多一眼都不愿再看到。见老鸨子清开一条道,剑叶石立马跟上去,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师徒二人跟随着老鸨向楼上走去。小婉楼内客流不息,几乎是肩碰着肩在走,有些买春客醉意十足,连路都走不稳。
正当一行三人到楼梯口时,一个醉汉踉踉跄跄地从剑叶石身边走过,一脚没站稳便与他撞个满怀。
剑叶石心中烦恼不愿在此地久留,将醉汉一把推开。
醉汉本就腿脚不稳,此时再被硬生生地一推,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撞得后面几位女子一阵惊呼。
醉汉吃痛,酒意顿时去了大半。他晃了晃脑袋,只见自己躺在地上,旁边女子裙脚的香气扑面而来,周围的人看着自己议论纷纷,他不禁觉得大为丢脸。醉汉连忙站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剑叶石拍了拍衣裤后转身便欲向楼上走去,醉汉便借着剩下的几分酒意,朝着剑叶石大喝一声——
“给老子站住!”
剑叶石嫌弃皱了皱每,他并未理会醉汉,继续向楼梯走去。
醉汉原本就觉得失了脸面,见剑叶石此时理都不理自己,更觉得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之下,他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剑叶石的衣袖。
“你你可知道知道我是谁!”
剑叶石冷漠地看着醉汉,眼中充满了不屑。
醉汉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如视蝼蚁般的不屑,心中更加恼怒。
“我是五十万白马军骑军教头!你是谁敢碰我”
大魏征伐天下,最大的利器就是韩巳麾下的‘白马军’,号称五十万之众,其骑军教头自然非等闲之辈,不但骑射功夫要了得,武道修为更是需达到惊蛰境以上。这些教头平日里在军中训练将士时自然是威风凛凛,如今在青楼里摔了个跟头,这哪里忍得了
骑军教头
剑叶石陷入思考,似乎在他的认知中,大魏军方只知晓上将军韩单及其麾下的‘白马五将’这样的人物,至于‘骑军教头’…好像的确没有听过。
醉汉见剑叶石表情微微变化,方才那股不屑从脸上消失,心中便有些得意——他自然看得出剑叶石是修行者,但道行深浅却无法判断,自己身为惊蛰境的巅峰‘强者’,自然不会怕普通的修行者,甚至连一些初入大满境的强者也可与之一战。
见剑叶石似乎被自己的身份所震慑,醉汉便咄咄逼人地说道——
“跪下!”
剑叶石还未琢磨透‘骑军教头’是个什么职位,忽然听到两个令他不可思议的字,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剑叶石一脸没听清的样子,醉汉抬着头藐视地说道:“哼!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这事儿我就不计较,否则——”
醉汉举起拳头向着剑叶石示意一下,企图威胁剑叶石就范。
看着醉汉的拳头,剑叶石突然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堂堂大梁草堂大弟子,在这低俗之地被一个醉汉要挟,说出去恐怕要丢师父的脸。
剑叶石闭着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将声音压得极低地说道:“滚!”
小婉楼内原本热闹非凡,可自打热闹一出,众人便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是以此时剑叶石有力的声音传遍这幢小楼。
“你!”
醉汉也将这个字听得清清楚楚,这简单的一个字对他来说无异于裸的羞辱,他涨红了脸紧握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哎呀呀,杜爷您这是何苦——”
见事态愈发不可控制,老鸨赶忙走上前相劝。若放在先前,这位姓杜的醉汉她自然是和和稀泥,可此时她只想快些将这事平息,生怕得罪身后的那位老人。她继续说道——
“大家都是来这寻欢作乐的,有点小摩擦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您且到二楼好生歇息歇息,我叫您最喜欢的媚儿来伺候您,待会儿再来给您亲自赔罪”
“滚开——”
杜教头大喊一声将老鸨一把推开。老鸨哪受得住这等力气,‘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膝盖磕地生疼。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不开眼的!”
说罢,杜教头挥起拳头便向剑叶石砸去。可就在杜统领的拳头将要砸到剑叶石的身上时,忽然从人群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这笑声清醇而又妩媚,任谁听了都忍不住转头寻声。
“咯咯咯——”
【今日照例一个包包,晚上八点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