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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文轩殿。
“剪雨支一百二十七个点,部拔除;音线四十五个点,部拔除;奉字谍眼的十二个点部拔除,杀五十六人,抓九人,一個在逃,是放出去的饵儿,明日抓回来。”朱眼副筒禀告道。
天子朱顼嗯了一声。
朱眼副筒立即弯腰,声音低沉:“亡国余孽袭击法会现场,魔教之人纵火玄武大街,臣却未能将念尘、李玄衣、青十字、音线等罪魁祸首抓获,朱眼有辱皇威,老臣有罪!”
“副筒谋算,剪雨支、齐音线潜伏在京都的力量皆损失惨重。”
“剪雨支死了上千人,算得上军覆没,仅剩一点虾米不足为惧;齐音线的谍子也死伤过半,短时间不会再抛头露面。”
“副筒是功臣,何罪之有?”朱顼笑了笑。
朱眼副筒更是弯腰。
“先下去吧。”
天子朱顼挥挥手,朱红袍子的老人告退。
朱顼看向坐在一侧不言的披发老人,温润一笑:“大监这几日,辛苦了。”
“老夫亲自镇压,半月时间锁龙井就能重回平静,届时陛下就可以养气于身了。”崔桀骜说道。
“有大监在,朕是放心的。”
“魔教惊扰正安城,扰乱大承治安,念尘尊者被我打成重伤,很长一段时间不会露面,等锁龙井恢复平静,老夫会亲自上一趟乐山。”
朱顼点头一笑:“大监是要与那位暮烛尊者较个高下?”
“或许吧。”披发老人说道。
“那人已死,朕不再完容不得魔教。大监告诉那位新任教主,魔教臭名昭著,朕容许其于江湖之中,是天恩浩荡,若不识时务,插手庙堂之事,魔教大可没有于这天下存在的必要了。”
声音不大,又如雷贯耳。
崔桀骜点了下头。
朱顼看了眼桌案上朱眼呈上来的密信,问道:“对于金刚斩龙之神异,那最后出现的神秘佛门高人,大监有何看法?”
崔桀骜直言道:“没有那佛门金刚,玉虚盘会碎,集龙气也会功亏一篑。”
“如此说来,朕倒是承了佛教一个天大人情了。”
“是。”
天子朱顼转而说道:“听副筒说,大监与念尘尊者交手时,本有望重伤之后再杀之,却因有人干扰,被念尘尊者给逃了。”
崔桀骜神色如常:“有这件事。”
“可追查到那人了?”
“手段离奇,老夫会调查清楚。”
“朕只是随口一问,大监的实力,练气监的忠诚,朕从没有怀疑过。这件小事,大监就不必在意了,交由朱眼调查即可。”朱顼说道。
“法会之前,黎王府便有过神异,这件事练气监与朕禀报过,似乎与许爱卿触动了苍玄之气有关系,那位许爱卿的练气天赋,如何?”
“粗测,上等。”
“好事。”朱顼点头,话中有话说道,“只是许爱卿有要务在身,事关大承之经济走向和发展,身体恢复后许爱卿必定是公务繁忙,练气监做到应帮尽帮,不可让其在练气上分神。”
言外之意,练气监不准教其修行练气术。
崔桀骜点头。
练气天才少见,但并非没有,何况如今大承一统中原,正是人才辈出之时,少一个练气天才,于练气监关系不大。
殿内短暂安静,天子摸着一枚玉石,最后放入了砚台之中,被墨水染黑。
朱顼温润脸庞凝重许多:“大监,天降异象,练气监还要继续调查,力调查!十六年毫无所获,那就再调查个十六年,朕等得起!”
盏茶后,披发老人离开了文轩殿。
等披发老人走后,一袭朱红袍子才重新出现在殿内。
“陛下,我在这儿,瞒不过他。”朱眼副筒说道。
“朕清楚,不然大监何故如此早早离去?”朱顼不去在意这些,问道,“那位自东而来的佛门菩萨,走了?”
“今天一早从威武门离去,看方向是要回罗刹海了,朱眼一路会盯好。”
朱瑜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朕欠了佛教如此大的人情,针对白马寺僧人们的刺杀,就暂缓吧。”
“是。”朱红袍子的老人弯腰应声。
人情是假,那位消灾先生活下来才是真的。
刺杀暂缓,老人心知这意味着圣上之前定下的灭佛一事,是打算长时间搁置了。
“拟旨,白马寺住持清念僧人,舍生抵挡亡国余孽,法会得以顺利举行,亡魂得以超度,封和善人,追封国善人,以双善人之誉,钦定白马寺为京都主佛寺,翰林院执礼。”
翰林院文侍,立刻拟旨。
监印太监韩庭察,一直侍奉在天子身边,等朱眼副筒与拟旨官先后离开了大殿,见天子眉间仍有愁色,韩庭察才说道:“陛下可是担心那佛门金刚?”
“嗯,突然又冒出来一位佛门高手,这佛教气运为何如此之盛,高手这般连绵不绝?”
韩庭察断言:“陛下不必担心,那佛门金刚只是刚好克制孽龙,我观那金色光影的气息,远逊海菩萨,最多不过二品,算不上高手。”
“儒释道三教,巫蛊两派,不过是手段花哨了一些,陛下无需忧虑,论及场面壮观,练气监又弱于哪一教哪一派?”
朱顼缓缓一笑:“朕岂能这点气度没有,只是佛门不低头,摘星观那边,又是难有作为了。罢了,罢了,就再等等吧……”
说着,朱顼起身,走入偏殿。
恭送天子离去后,韩庭察望着殿外的天空,目光深邃。
不可否认,佛门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后辈天才。
“这世间又要多一位扫地僧么。”
偏殿之中。
华袍遮不住玲珑身材的赵贤妃,轻轻帮天子揉着头两侧的穴位。
躺在龙榻上的朱顼,闭眼享受着美人儿的按捏,好似释怀一般说道:“看来这黎王府成为朝廷的银行,是上天注定的事情了。”
“陛下乃九五至尊,陛下的旨意就是天意。”赵贤妃柔声道。
“旨意?天意?”
闭眼的朱瑜一笑,并没有被爱妃奉承的话语得到多少安慰。
赵贤妃见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压下了对那位鸿胪寺少卿的伯父的求情话语。
“灭佛,不灭,灭佛,不灭……把朕架在火上烤,你许天衣还是第一个啊。”
天子朱顼喃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