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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拾阶小院格外幽静。
嗖!
一块石子击破窗户纸,飞入主房中。
不长时间,许天衣推门走出,一双眼眸眯望着墙上的那人影。
一个空翻落到院子里,之前偷摸进来被抓住教训了一顿的少女,瞪着眼恶狠狠看许天衣。
“你耍我!”
许天衣乐呵了:“我耍你?耍你什么了?”
少女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盯着他,恨不得要把他吃了。
许天衣自顾自分析道:“让我猜猜啊,你回去了之后,原本不打算把来偷东西的事跟你师傅说,但又怕你师傅见了我,我主动提及这件事,就索性主动认错了。”
“坦白从宽,伱师傅又那么疼你,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再然后,你就把我让你带的话带给了你师傅,说我问他要个人用。”
少女一双眼眸已是怒到了极致。
许天衣哈哈一笑:“你这个笨蛋啊,等你师傅说了让你过来给我做事,才知道我要的那個人是你吧。”
“闭嘴啊!”
少女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许天衣面门,只是才飞到一半就被一手隔空取物给拿下了。
站在东厢房门口的扈三娘,把石头随手扔到地上。
在奉教中有着雪燕之称的少女,当时把话带给师傅,师傅就让她回这里待着,她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要的人就是自己,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那家伙是没说假话,说她只要把话带到了保管不会有事。
她当然不会有事,都已经被师傅派来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事?!
“师命不可违,起码你是个孝顺弟子。”许天衣点头道。
“闭嘴啊!”
少女又踢了一块石子,但结果跟之前一样。
“我说李玄衣,堂堂魔教护法长老,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不会被说什么,半夜还这般偷偷摸摸,是不是浪费了秋雪无时的名头?”许天衣突然淡淡开口。
雪燕狐疑瞅了眼他,刚想说师傅来了我能不知道,就察觉到了身边有细微风声。
一袭雪白衣衫,挺拔的年轻男人,容貌俊美,一头白色长发如飞溅三千尺的瀑布匹练,皎洁无暇。
风流倜傥。
“师傅!”雪燕露出惊喜之色。
“又使脾气了?”男人微微看了自己弟子一眼。
雪燕挠挠头,不作声。
江湖上有着秋雪无时名头的男人,抬眼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经从东厢房来到了主房树下的妇人,明显靠近了许天衣很多。
“我虽然打不过你扈三娘,但要是想杀他,你就是站在他身边也是无用的。”男人轻轻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
“试一下啊。”扈三娘平淡出声,半遮面没有一点表情。
许天衣眼皮一跳。
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的交手,凭什么把本教主的生死放上去?!
这时,男人的狭长眸子才看向许天衣。
“我才来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你发现了,本长老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擅长轻功,我自然也有我拿手的地方。”
许天衣嘴角噙着笑,背在身后的右手,五指指尖血红光芒减弱。
与之同时,拾阶小院的院墙和屋顶上,有肉眼几乎难以发现的微弱血色光线,消失不见。
李玄衣点点头,也不去追问:“不简单,现在我有理由相信教主把奉天令给你,不仅仅是看在你的谋世智慧上了。”
“谋世智慧,看不出来啊,你李玄衣给我的评价比大承皇帝都高。”许天衣似是一笑。
李玄衣在院落中的石凳坐下:“消灾先生,可真厉害啊。你在丘南国那半年做的那些事,我亲自打听过了,件件都是真的。这样的评价,对得起你。”
“至于奉天令,天底下没有人能从教主手中抢东西,令牌只能是他给的你,所以本长老一直好奇你与教主的关系。”
“父子?或者他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小舅子?又或许是什么流落在外的弟弟?”许天衣帮他猜测。
李玄衣直视许天衣:“我其实觉得,师徒更贴切一些。”
雪燕斜了许天衣一眼,似乎在说,就他?配当教主的弟子?
许天衣更是冷冷一笑:“李玄衣啊李玄衣,你想让我死就直接一点,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别人不知道魔教教主是怎么死的,我还不清楚?”
李玄衣只是含笑看着他,不接话。
许天衣直接说道:“魔教总教,乐山之上,暮烛尊者、剑心女尊和青夜女尊联手围攻,杀死了他,不是吗?”
李玄衣脸上的笑容减淡了。
“魔教四大尊者,排在前三的大人物,居然一同出手,趁他们那位天下第一的教主飞升失败,受伤之际,将其围杀而死。”
“暮烛那老头儿,如此拿回天下第一,以新任教主统领教务,再度成为江湖魁首,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江湖最大的耻辱?”
坐在李玄衣对面的许天衣,笑容讥讽。
“你闭嘴啊!”雪燕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李玄衣神色郑重看着他:“本长老现在确信了,你与本教的关系,绝对不只是教主给了你奉天令这么简单。”
不等许天衣开口,他就继续说道:“一些事,只是你主观臆断。暮烛尊者与教主的约战,半年前就定下了。至于剑心女尊、青夜女尊为何会出手……”
这位秋雪无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反问道:“本长老很好奇,你既手执奉天令,为何不现身奉教,有此令,光明正大现身乐山,你至少有五成把握成为新任教主,不然奉天令也不会有号令天下教众之效。”
“如果是担心暮烛尊者,大可不必,暮烛的野心从来不在于奉教,而是整个江湖。”
许天衣眼帘微垂,手指敲打石桌。
“你也说了,成为新任教主的把握只有五成,你觉得我会是冒险行事之人?就算是,把握也不该放到如此低吧。”
“一个扈三娘,在乐山上可保不住我。”
腰背如山丘的妇人,没有因为许天衣这瞧不起的话,有所反应。
而李玄衣,却是看向了开着房门的东厢房,那房中巨大的绿漆黑棺,缓缓说道:“那如果,再加上棺中人呢?”
“那位十大高手中排名第六的……棺人常青。”
老妇抬头,半遮面的眼中迸射出可怕的精光,直视李玄衣。
拾阶小院,顷刻间被莫大杀意充斥,凛如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