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轩看着眼前满是顾虑和戒备的人儿,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如果她对你形成威胁,我定会让她立马离开。”
梓萱客气的行了一礼,“如此就多谢了,至于那些画像,希望你能尽快销毁。”
“好。”金日轩深沉的看着她,道:“梓萱,如果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没有你,我早已是浮阴山内的一具枯骨。”
梓萱想起那日在浮阴山的险事,也不免有些戚戚,但她很快就拉回了思绪,道:“你给的那块玉佩,我没有带来,若有机会,再还予你罢。”
金日轩几分着急的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明朝的情势,并非表面那般融洽,日后,你若遇到什么危急,便来匈奴寻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相信我。”
就在这时,王子献已经寻了过来,只是他人尚未过来,剑却已凌空而至,在强大的内力控制下,直逼金日轩的要害。
金日轩飞速避开。
梓萱先是一惊,但当她看到来人是王爷后,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朝他快跑而去,直接扑在他怀里,小可怜道:“王爷!”
王子献眼若寒渊的扫过金日轩,落到梓萱身上时,锋芒已然散尽,满目皆是宠溺,轻拍着她的小背道:“夫人受惊了,别怕别怕。”
梓萱委屈巴巴的在他怀里磨蹭了会,“是那些挤在我帐篷门口的宫女、内监,故意把我挤出人堆,刺客才掳了我来。”
王子献搂着怀里的小人儿,道:“那刺客人呢?”
梓萱抬头有些小得意的道:“他中了我的毒,从半空摔落,王爷,你可是寻着沉丁香味过来的吧。”
王子献疼惜的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点头道:“我夫人可真明聪。”
梓萱却惆怅的叹了口气,内疚道:“但是那个刺客还是死了。”
王子献知她自责心较重,安慰道:“刺客做的都不是好事,死对他们来说,也不失为一种救赎。”
梓萱想了想,“毕竟他是因我而死,待明日回了行宫,我还是去佛堂求师傅给他超度吧。”
王子献赞许道:“你做主就好。”
金日轩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心里酸成了柠檬精,早知这样,他还不如让王子献的剑给刺中。
他眼中突然冒出异样的精光,自己若是受了伤,梓萱会因为他,而责怪王子献吗?
有了这个试问,他心里终于好受些。
王子献盯了他一眼,道:“这个人为何会跟你在一块?”
梓萱还未答话,就见他又阴沉沉的道:“那个刺客莫不是他指使的,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杀了他,去陪那刺客。”
梓萱摇头道:“他也是赶来救我的,来这里,是因为我正好也有些事问他。”
“哦?”王子献瞥向金日轩。
金日轩不以为意的走过来,道:“献王真是喜欢暗箭伤人啊,在京都第一次晚宴的时候,你就飞了我一刀,刚刚又用剑偷袭。”
他故意摇头叹道:“做男人却这般不磊落,啧啧啧,枉为君子也。”
王子献扫了眼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然而不待他说话,梓萱就挡在他身前。
只见她跟护犊子的小母牛似的,指着金日轩一通说道,据理力争的说她夫君才不是这样的人。
王子献这才眸子一暖,立马抱走自家夫人,他才不要把自己的宝贝,给那个匈奴人多看一眼。
“看在你是来救人的份上,今日暂且饶你一命。”王子献凌厉的威严尽显。
金日轩却也没有丝毫畏惧,脸上尽是云淡风轻的笑意,“从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不多献王你一个。”
梓萱闻言,想起他在浮阴山上的遭遇,以及来京后,连使臣呼延赞都不甚将他放在眼里,想他也是可怜之人,微微动了恻隐之心。
她拉着王爷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王子献见她如此,不再和金日轩多费口舌,将她护在怀里,一跃而起,往营地而去。
金日轩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情间尽显落寞,可惜,他不是第一个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
他站了良久未走,直到暗影处有个娇小的身影走到他身边。
金日轩头也不回的道:“今晚这出,是你和她们一起谋划的吗。”
他虽是在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银儿不甘的扯下蒙面黑巾,道:“轩哥哥,我我就是想问问她,明明认出了你,为何还要做出那副样子,好似她多么高贵矜持一样。”
金日轩双拳慢慢收紧,道:“方才,你可是都听清楚了?”
银儿瞧着他冷峻的侧脸,心底不住发毛,迟缓的点头道:“听清楚了。”
“那便好,明日一早,你就回草原去吧。”金日轩起身,准备离开。
银儿见状,急呼了声:“轩哥哥!”
金日轩站定,却仍旧没有回头去看她。
银儿伤心的道:“你对我,当真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半分喜爱吗?”
金日轩笃定的道:“从来没有!”
说罢,他便离开了林子,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银儿既伤心又不甘,紧随其后,回了营地所在。
王子献在外围和相九回合后,才一齐回去。
嘉帝正在下令彻查走火一事,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自己的儿媳不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而事件的是作俑者,皇后和李欣然竟率先去告状。
李欣然跪道:“求皇上为妾身做主。”
嘉帝不耐的扫了她一眼,“你有何事?”
李欣然道:“回皇上,因着梓萱妹妹的住处离我较近,听到有人喊走水,我就立马出去帮忙了,但妾身亲眼看到梓萱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掳走,本想马上喊人去救她,不料看到金日轩王子循着那刺客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妾身怕他们敌不过,还是派了两个身手好的侍卫去跟上他们,做个援手也好,结果妾身派去的那两个侍卫,只回来一个,另一个被梓萱给毒死了。”
嘉帝闻言,震惊的眸子里满是疑惑,沉声道:“李氏,话可不能乱说。”
李欣然指着天道:“妾身发誓,所言绝无半句虚假!是回来的那个侍卫,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我的,他说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金日轩救下了梓萱妹妹,他们本来打算回来,结果却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惨遭毒手,其中一个被毒死,回来的那个,也身负重伤,但因为伤情太重,还是难逃一死。”
她泣泪道:“方才献王夫妇和金日轩王子他们前后脚就回来了,妾身怕他们杀我灭口,所以就立马赶了过来。”
皇后听后勃然大怒,“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如今竟敢明目张胆杀人了吗?那侍卫的尸体呢?”
李欣然道:“就在外面,妾身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真正是害怕极了,请皇上、皇后为我做主啊。”
她说话时,嘉帝沉沉的盯着她脸上每个表情,最后才对姜忠道:“你去外面看看。”
“嗻。”姜忠立马快步出去,看到那个已死的侍卫,立马进去复命。
李欣然接着道:“另一个被毒死的侍卫在北面的山上,也不知他们是否已毁尸灭迹。”
皇后对嘉帝进言:“皇上,这事关重大,金日轩的帐篷那么远,怎会那么及时赶到献王妃处,甚至不顾自身,冒死前去相救,方才欣然说,献儿也是同他们前后脚回来的,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嘉帝深知皇后的言下之意,历朝历代,最怕的,就是王子与外部势力勾结,图谋不轨。
皇后见他思考,接着道:“还有一事,臣妾也很疑惑,献王妃生在京城,怎会轻易解开金日轩所中的饮血霜?”
“那可是草原冰山上才有的奇毒,很多人连听都未曾听说过,宫内常去历练的太医,尚且束手无策,可她却连克制毒性的药丸都有,平常人谁会去提炼这种罕见的药丸,就像是提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嘉帝眉头紧蹙,命福康海去暗查金日轩,晚上是否出去过。
罢了,他问向李欣然,“你派去的侍卫,到底听到了什么?”
李欣然看了看帐内伺候的人,纠结道:“皇上,兹事体大,妾身不敢乱说。”
嘉帝明了,让姜忠他们都出去守着。
李欣然才说道:“回来的侍卫告诉我,他们听到献王妃和金日轩似有什么来往,金日轩不仅送过梓萱妹妹一块玉佩,甚至还画过她的丹青。”
她故作犹豫道:“妾身以为,献王妃救过金日轩的命,如果只是普通来往,何必要杀人封口,想必另有隐情。”
皇后在旁添油加醋道:“皇上,自从那金日轩入京,发生多少令人不安的事了,您千万三思啊,依臣妾看,暂时不易宣他们来对质,以免打草惊蛇。”
“不如先从献王府查起,若真有那什么玉佩,也就说明那侍卫说的是真话。”
嘉帝暗自思忖,本以为皇后会借机说到太子被冤枉,或是求情,但她绝口不提太子,反倒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太子尚未处理,若当真下令暗查献王府,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皇后似乎看出他的顾虑,道:“皇上,献王妃和金日轩的关系,如此隐晦,且不说献王有没有参与,他们的身份都摆在这,一旦叛国,后果不堪设想啊,难道您要把这大好江山,拱手送给匈奴人吗!”
“放肆!”嘉帝朝她怒吼道。
皇后身躯一震,显然被吓到,但片刻后,她笃定的起身,大义炳然的跪道:“皇上,臣妾死不足惜,但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绝不可让匈奴人染指。”
嘉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皇后,若此事查明,献王夫妇是清白的,你当何如?”
皇后一怔,她没想到皇上会把问题抛给自己。
李欣然亦是惶恐,虽然她很有把握,但面对这种没有退路的局面,她还是害怕了,“皇”
“你闭嘴,朕没问你!”嘉帝截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