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太早了。”
方扬给蒋雄指出了他计划当中最失败的一环，“你们在山涧的时候，往河里丢下了鱼龙涎，虽然并不算是针对我们，但也引起了我们的警觉。”
“鱼龙涎！这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蒋雄先是一惊，而后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方扬连引诱巨鳄族群的饵料都能发现。
他本来还想知道方扬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可想到前天晚上他们吃的烤鳄鱼肉，似乎都明白了。
巨鳄吞下了饵料，可同样的这些饵料并没有被消化掉，还成了巨鳄肉之中的残渣，尽管被烤干了，还是留下了一些气味成分，被方扬等人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
蒋雄喃喃了一句。
方扬继续说道：“没想到同样的方法，你们居然会使用两次，而且还是同样的手段，在山涧中是针对那群武者，在夏河边更是把我们也算计上了……”
顿了顿，他纠正了一下，说道：“哦，不对，应该说你们自己被沾染到了。”
蒋雄面色动容，听方扬的语气，他就明白了对方肯定知道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过程。
“把兽香提炼到祭祀水晶中去，然后献祭的时候任其燃烧，然后随风蔓延扩散，沾染到每个人的身上，为接下来引发兽潮做准备……”
方扬神情冷漠，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可真有你的，大城主。”
说起来，事后方扬自己都觉得有点悬，要不是他神识异常敏锐，在案台边他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恐怕就真的着了蒋雄的道。
这兽香是从机械师公会骑士团的人手里得来的，这是一种由多种凶兽的血液油脂混合而成的香烛，点燃之后，挥发出来的气味分子极小，只有拥有独特的嗅觉细胞的凶兽才闻得到，可以说是无色无味。
可任蒋雄怎么也不会想到，方扬居然能够从河边这么大风的情况下闻出来……
“看来，我输的不冤～……”
蒋雄叹了一声，他自认为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没想到会输的这么彻底，从头到尾被人牵着鼻子走最后还觉得尽在掌握。
事实上，方扬并不是闻出来的，他又不是犬类凶兽，怎么可能闻出那么细微的气味分子。
当时，他是在见月瞳的视界当中，观察到了周围空气中充斥着许多异样的物质结构，从祭祀水晶当中散发出来，还带着一些能量波动，这才引起了他的警觉。
毕竟兽香当中提炼出来的凶兽血液，有的还残存着这些凶兽生前的凶威本能，难免会有能量波动。
方扬觉得这些祭祀水晶有古怪之后，便对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多留了一个心眼。
知道蒋雄等人选择要从地面出发，抵达霜灵迷藏的时候。
方扬就察觉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蒋雄明明对迷藏当中的那本古籍有如此强的执念，留在在怱城十几年，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机会。
可现在，机会来了，蒋雄反而不急了，居然放心让方扬他们进入林海，这种种行为都透露出反常。
最后，方扬思忖了一番，为什么蒋雄要让他们先出发，而宁愿选择更加危险的地面呢？
恐怕就是因为他们进入林海之后，成为了吸引所有凶兽的诱饵，地面上绝大部分凶兽都被他们引走了，他们可以从容地跟在身后。
“实际上，我们也并不清楚你一开始的目的，直到昨晚你们自己得意狂妄之际，自己说了出来。”
说着，方扬伸出了的食指和中指，上面拈着一只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电子蜂眼，“也多亏了这个，让我们听到了你们所有的计划，这才知道，原来你们是这么的用心良苦。”
蒋雄等人脸色一变，昨天方扬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留下了这么一只电子蜂眼！
关键是这只电子蜂眼监视了他们一整晚，他们居然毫无察觉！
这一刻，蒋雄等人感觉自己这些人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上窜下跳，结果最后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树九感觉一股灼热之气涌上心头，紧接着喉咙一阵腥甜，最后注视着方扬等人看向自己，犹如在看一个笑话的眼神，再也承受不住。
噗的一声，他口中喷出一口黑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呀，这就气的吐血晕过去了，承受能力太差了吧。”
赵川哂笑一声，兀自摇了摇头。
“我给你两个选择。”
方扬眼神冷厉，直视蒋雄等人，他要想杀掉对方的话，根本不会留对方这么久，说这么多废话。
“……”
蒋雄面色阴沉，默不作声，然而，他的内心在狂跳，他在等待着最后的机会。
“一是告诉我们你要找的那本古籍是什么，在哪……”
方扬的话还没说完，蒋雄整个人身形一颤，然后突然用背后快速举起一把银轮。
“我选二！”
蒋雄脸色之中涌现出了一抹疯狂，他最后还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对他来说，那本古籍是他这么多年留在怱城的执念，就算自己没办法得到，也不会让别人找到。
下一刻，砰的一声枪响刺破天际，惊啸了整座山峰……
蒋雄还保持着举枪的动作，但他大脑右侧的太阳穴上却多出了个小红点，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继而暗淡下去。
蒋雄直直地仰面倒了下去，死之前流露出了一种极为不甘的眷恋沧桑神色。
“老大！……”
剩下的赏金猎人神情惨然，颤栗不已。
他们的老大，在怱城这座人类聚集地做了十几年城主的传说赏金猎人，居然就这么死了？！
“你吗的！～”
其中有两名脾气暴躁，对蒋雄忠心耿耿的赏金猎人，抡起手中的速射机枪，就要对方扬开火。
然而他们的枪还没举起来，嗖的一声破空急促声。
“砰！砰！”
两人在巨大的力量惯性下撞在了一起，倒了下去。
两人的右侧太阳穴都是多了一个红色小点，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鲜血喷涌如柱。
一枪，击毙两人！
他们甚至连从哪里开的枪都判断不出来，太快了，只听到枪声响起，然后人就倒下了。
转眼之间，包括蒋雄在内，直接被打死了三人，还有一个吐血重伤昏迷，而方扬，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对面，笑着看向他们。
只不过，原本这年轻人人畜无害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却比恶魔还要瘆人。
剩下的几名赏金猎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恐惧和绝望，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