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到几人进来,屋里的人都站了起来,杨瑾也跟着站了起来。
几人鱼贯而入,三男二女,杨瑾细细打量,这为首的一个白须老者,背负长剑。
中有一个中年和尚,手持佛珠。
一个中年美妇,怀抱琵琶。
剩下一人是个青年男子,最后一人则是妙音谷的童雪瑶。
“梁师伯!灵慧大师!梅前辈!”
何明修先与前面三人见礼,然后有些奇怪的问老者,“梁师伯你们三位怎么过来了,苏小妹的事情我跟杨兄弟讲清楚就行,不必麻烦你们!”。
老者,和尚,美妇各自颔首,一一落座。老者居中,其余两人各分左右入座。
童雪瑶站在美妇身后。何明修也走过去和那名青年男子站在老者身后,和尚身后无人。
老者道:“我们过来不是不放心,而是另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向杨小友打听一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这位就是杨小友吧?”
“小子正是杨瑾,前辈不必太客气,称呼晚辈的名字就行!”
杨瑾站在屋中细细打量坐着的三人,这三人身上好像都有伤。老者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和尚面如赤金,目光黯淡。
美妇脸色有些泛青,鼻翼隐隐有几分黑气。
即使杨瑾不懂武功,在他看来,这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似乎都有内伤。
又联想到老者要问自己一些事情,杨瑾心头就是一动,“这三人身上都有伤,而那死鬼卢姓大汉身上的三种伤势也和这几人的兵器有些相似,会不会昨晚追杀卢姓大汉的就是这几个人?
看着情形很可能,等会儿我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可千万别在这几个老江湖的面前露出了破绽!
这三人应该分属三个门派,老者应该是寒山剑派,美妇是妙音谷,就是不知道这和尚是哪个门派的?……”
就在杨瑾思虑之际,梁姓老者率先开口,对杨瑾道:“咳咳……杨小友,我等三人过来找你,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关于这苏小友为何无法跟我等拜师学武,也无法随我等回转师门一事。
此事需要向你当面讲明,然后你等五人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而另外一件事是我听妙音谷的梅女侠说,有关于昨晚你住的那座破庙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可能和我等几人有关。
所以我等三人才一同过来,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关于昨晚在你住的破庙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件事情不急,我们等会儿再说。我们现在还是先说说你们的事情,毕竟这关系到你们自身以后的发展,在学武与否的问题,每个人都很关心,对不对?”
老者似是很和蔼,语气也很平易近人,可是他一开口,杨瑾心里就一惊,“他们不会是问我关于昨晚那个卢姓大汉的事情吧?
可是何明修童雪瑶他们明明没有看到卢姓大汉的尸体呀,而且童雪瑶也没在屋里多待,她怎么可能看出破绽来?
可是看他们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是认定了我和那卢姓大汉有关系,会不会是其他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就在杨瑾脑筋急转,在思考他在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何明修童雪瑶他们发现他和卢姓大汉有关系之时,就听梁老者对他说:“杨瑾,大致的情况,何师侄刚才都向你介绍了吧。
大概你也知道了,就是苏小友她现在无法跟我等拜师学武,也无法随我等回转师门。
说来此事确有些为难!
其实纵然苏小友不能修炼武功,其实带她回山生活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虽然不能习武练功,可在门中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能生活的很好,不一定非得修习武功才行!
不过,苏小友她本身的情况有些特殊,因此老夫等人就是有心,也实在无法带她回山。
所以这本来的件皆大欢喜之事,如今却变得有些为难。
说起来,这夺人机遇,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咳咳……”
似乎他的伤势有点重,轻咳了一阵,老者继续解释道:“不过事已至此,老夫还是要做一下这个恶人。
杨瑾,为何苏小友为何不能跟我等回山的缘由,他们三个可能知道了,但你可能还不清楚。
你有所不知,老夫所在的寒山剑派不在东齐境内,而在北魏的西北边陲小寒山。
那里位属西北,地势极高,常年寒风呼啸,大雪连天,酷寒无比。
只是这等环境对却对修炼本门的武功有独到增益之处,却非常人久居之所。
除了本门弟子常年居住于此之外,少有人烟。
而且要在小寒山久居,除非修炼本门的“寒玄子午劲”,再加上经常服用本门独门酿制的“碧火酒”。
否则时间过长,一定会寒气入体,风寒入髓。轻则心脉俱损,折损寿数。严重的话,很可能会寒气攻心,冻死在山上。
苏小友本身年纪就太过幼小,又是女儿阴柔之身,体质虚弱,血气不壮,再加上无法修习本门武功,是禁不得过多风寒的。
而且此地离小寒山远隔千山万水,万里迢迢,她如此虚弱的体质跟着我们,只怕没等到到达小寒山,就会命丧途中。
故此,本门的小寒山,苏小友是去不得的!”
老者说完又一指中年和尚,继续说:“这位灵慧大师所在的大千叶寺乃是天下有名的佛门圣地,不留女客,所以更不用说。
至于妙音谷为何苏小友去不得,这一点还是由梅女侠来亲自告诉你吧,毕竟事涉妙音谷的一些往事,老夫也不是很清楚。”
中年美妇听到老者提到自己,看了杨瑾一眼,她的语音同样婉转清脆,对着杨瑾说道:“杨小友,本门苏小妹之所以不能去,不是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本门门规所限,
“所有聋哑之人,一概不得入谷”,
因为苏小妹是聋哑之人,所以不能跟我走!”
“怎么有这样的门规?!”
“杨小友,你不理解也很正常!但门规就是如此规定的,妾身也违背不得。
其实这件事这与本门昔年的一桩旧案有关。
早在两百多年前,因为江湖上的一些恩恩怨怨,一位江湖上出了名的聋哑高手有一天忽然闯入了本门之中,找门中的几位前辈理论。
最终,只因双方交流不当,一言不合,那位高手便在谷中动起手来。
这人本身武功就极为高强,更是因为双耳失聪,对本门的音杀之法,大为免疫,更隐隐有几分克制本门的武功的苗头。
所以本门中的前辈大都不是此人的对手,最终都被此人一一击败。
可是此人依仗着武功高强,得胜之后不仅不罢手,而且还狂性大发。
不仅在谷内肆意搜刮门内至宝典籍,还大肆的在谷中大开杀戒,致使本门中多名前辈高手因其丧命。
只是这人武功太过高强,本门中的那些前辈奈何不了他。
所以当年那人不但凭着武功,闯出了妙音谷,还在逃走之时,掳走本门数门绝世武功典籍。
此人在逃走之后,因为修习这些武功典籍之故,武功更是大进,修为也越发的高深。
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一时竟也奈何不了他,致使其人更是越发的猖狂难制,成为武林中的一大祸害,由此更是惹出不少的滔天大祸。
非但如此,此人不但私自修习这些武功典籍,其后更是凭借着这些绝世的武功典籍在江湖上创立了一个叫做“无音门”邪道门派。
这“无音门”只收天下聋哑之人,他不但将我妙音谷的武学大肆的传授给了这些聋哑之人。
还纵容这些学会了我妙音谷武功的聋哑之人在江湖上大肆的为非作歹,一时间弄得江湖上腥风血雨,惨案连连。
因这些人修习的都是我妙音谷一脉的武学,当时江湖上很多的无名血案都栽在了我妙音谷的头上,由此产生了许多误会,也引起许多不必要的死伤。
所以,这无音门自此便是我妙音谷的死对头了,我妙音谷弟子见无音门之人,必杀之!
故而自那之后,本门门规便规定,
“天下聋哑之人一概不得入谷,敢入谷者,杀无赦!”
梅姓女子声音轻柔,温婉之极,杀无赦这几个字却说的冷硬干脆,杀气腾腾。
梅姓女子说完,杨瑾便冲其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杨瑾略一沉吟,冲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灵慧和尚问:“灵慧大师!我可否问一下,郑旭是不是要拜入大师的门下?
不知道是,只做俗家弟子还是要真的出家为僧?”
由不得杨瑾这样问,三位高人收三名弟子,这郑旭很明显是被灵慧和尚看中了。
“阿弥托佛,善哉善哉!
杨施主猜得不错,郑小施主根性深厚,与我佛有缘,因此贫僧欲渡他上山。
至于是做俗家弟子还是想出家做和尚,都由郑施主他自己决定,贫僧概不过问!”
杨瑾听完,心思一定,不再迟疑,当即冲坐着的老者三人行礼,道:“三位前辈!承蒙几位前辈加以青眼,更得几位前辈垂怜,对我这几位同伴这般看重!
晚辈代他们谢过几位前辈的大恩大德!
晚辈福薄,无法恭听几位前辈的日常教诲,只是日后他们三人就承蒙前辈们照顾了。
若他们日后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几位前辈海涵!”
杨瑾很清楚,苏柔走不了,那就必须有人留下照顾她。
很明显,这个人就是自己。
既然结果都已经注定了,那不如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自己表现的忠厚仁义一些更实际。
最起码能在梁老者他们面前刷个重情重义的好人设,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而且他对老者的这三个门派都一无所知,自然也不敢轻易加入,何况他还有卢姓大汉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这个退路。
所以此时正是他杨某人表现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大好时候,高光时刻。
如此难得的立人设的好机会,怎能不把握!
“阿瑾!”
“杨瑾!”
“阿瑾!”
听得杨瑾这么干脆的欲要成他们,郑旭,江雨晴,赵庆三人异口同声喊着。
他们知道杨瑾这是决定了要自己留下照顾苏柔,都不仅有些感激,也有些羞愧。
杨瑾转身,笑着对他们三人道:“没事的!郑旭,雨晴姐,赵庆,你们三人能够得到几位前辈的看重,殊为不易。
一定要珍惜这次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
能够跟随几位前辈这样的武林高手学武修炼,更是难得!
如此机缘,不可错过!”
江雨晴看着杨瑾,带着哭音说:“杨瑾!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我们都走了,你和小柔怎么办啊?”
“没事的!”杨瑾安慰道:“我们总有一天会长大分开的,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现在我们分开,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和小柔,你们没有发现吗?
大病了一场,我突然开窍了,变得聪明了许多,以前有些不明白事现在都明白了。
你们现在只管跟着几位前辈去上山学艺,不用再为我们操心了。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我了,过几天我会在城里找份活计,挣得钱可能不多,也应该足够养活我和小柔的。
你们放心去吧,千万别担心我们!”
“阿瑾!我……”
郑旭,江雨晴,赵庆听杨瑾这么说,心里更难受,双眼变得通红,眼泪溢出了眼眶,哭了起来,嘴里的话像是被石头堵住说不出来。
见三人这样子,杨瑾继续道:“都别哭!
这是件好事,我从心里为你们高兴!真的!
以前我生病不能动弹的时候,都是你们在费尽心思的照顾我。现在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我真的很高兴!
真的!不骗你们!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以前我总是胆小怕事,什么都听你们的,都是你们照顾我,就是苏柔都比我强!
雨晴姐,每次有什么吃的,你总是先紧着我们吃,东西有时候不够吃,你也总是饿着。
穿的用的,也是先紧着我们,从没想过自己。
还有你,赵庆,这些年我们一起,吃的用的东西,大多也都是你在街上替人跑腿,被人使唤来使唤去,挨打挨骂换来的。
即使每次你在外面被人打被人骂,回来也总是跟我们嘻嘻哈哈,总是逗我们开心,从来都没有抱怨过。
还有胖子你,郑旭!
每次偷东西打架的时候,总是你护着大家,怕大家被人打坏,总是帮大家挡拳头。
而且每次你总是冲的最快,跑的最慢,最后身上挨得打也最多。
郑旭!雨晴!赵庆!
你们的好,我心里都记着,一清二楚!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次你们有机会走出去,我真的很高兴!
所以,我是自愿的!我心甘情愿为你们这么做!”
杨瑾说到这里,心神有些激荡,缓了缓继续道:“以前都是我听你们的,现在我们要分开了,这次你们就听我的!
现在你们有远大前程,我真心为你们高兴!
不能因为我和小柔的事情再耽搁了,我们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们放心地跟几位前辈去吧。
千万别担心我们!
也别浪费了这次的大好机缘!
一定要学好武功,千万不能辜负了几位前辈的悉心教导。
也别让我和小柔失望!
你们放心吧,阿柔我一定会照顾好的。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都别哭了!
你们能够上山学艺,这是大好事,我为你们高兴!都别哭了!
别让小柔担心!”
郑旭,江雨晴,赵庆都有些泣不成声,苏柔看着三人围着杨瑾哭泣,有些担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双手不断地在几人面前比划,无比着急。
杨瑾一手抓着苏柔的小手,捏了捏,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他牵着苏柔向坐着的梁姓老者三人说,“三位前辈!
郑旭,江雨晴,赵庆三人以后就有劳你们照看了。
若是你们有什么事问我的话,那就问吧!
问完了,晚辈就告辞了!”
老者等人一时都有些唏嘘。
他们没想到杨瑾会如此刚毅果断,重情重义,放弃可能自己习武的机会,如此干脆的成郑旭,江雨晴,赵庆三人。
与杨瑾的一番交谈,他们知道杨瑾绝对是个聪明人,也明白杨瑾肯定也知道一个学武的机会对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小叫花子有多重要。
所以对杨瑾如此选择,他们不由得肃然起敬,因为易地而处,换做他们未必能做的到像杨瑾一样。
由此可见,杨瑾的人设立的不错,把几个老江湖都骗过了!
见杨瑾着急要走,梅姓女子开口道:“杨小友,不必太过着急离开,即使你与苏小友无法随我们离开平阳城,也可以和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日。
我等还有一些事情要留在此地处理一段时日,不会马上离开!
其实这另一件事,是妾身这里有一件要事要想你请教。
方才妾身听闻小徒童雪瑶刚才回来说,昨晚有人在你住的那所破庙里交过手,她在院里的大树上发现了“削骨追魂手”的痕迹。
是以我就想跟你打听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梁前辈和灵慧大师他们也很关心此事,所以我们三人就一同过来找你了。”
杨瑾一听,原来是童雪瑶在卢姓大汉打断的大树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什么“削骨追魂手”的痕迹。
“这“削骨追魂手”莫非是卢姓大汉的独门绝技,被童雪瑶认了出来?
如果仅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心中猜测,放下心来,便将自己在破庙里对郑旭,童雪瑶等人的谎话,再次跟梅姓女子,梁姓老者等人说了一遍。
称自己昨晚为了御寒饮酒过量昏睡了过去,对破庙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麻烦杨小友仔细想想,昨天你睡着之后,是否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什么名字?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小友不可能一点儿察觉都没有的。”
梁姓老者似乎有些不死心。
杨瑾知道今天不吐点真料,梁姓老者几人怕是不是不会罢休,装做回忆道:
“哎……前辈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印象,我在睡梦之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什么“姓卢的”,还有什么“秘要”什么“金匮”的,其他的,我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梁姓老者,梅姓女子,灵慧大师三人听到杨瑾说隐约听到“姓卢的”和“金匮秘要”时,都是一喜,互相看了一眼。
但是又听到杨瑾说除了这些,再没有听到其他的东西时,又不免都有些失望。
杨瑾知道老者等人要听什么,就把卢姓大汉,《金匮秘要》的事简单提了一下。
其实他除了偷袭阴杀了大汉,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其实他从一看到梁姓老者三人的时候,就有些怀疑他们很可能是昨天追杀卢姓大汉的人里的几个,不然不会这么凑巧。
昨晚卢姓大汉身受重伤,今天梁姓老者,梅姓女子,灵慧大师三人身上也都有伤。
毕竟有时候太过凑巧的事情就不是简单的凑巧了,况且童雪瑶也看出来大树上的破绽,他只能有真有假的掺着说,这样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