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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西南边境进入西南腹地的路上,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小官前来拜见,给太子爷送珍宝送吃的,徐林盘接收,给的少了他还不干了,就盯着他们等着要,当地官员没有办法,只能把家底都搬出来,给自己留了一些过冬的粮食。
官员们不怕,反正没有了东西再和百姓搜刮呗,可徐林多贼,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他早已经让章明岳先他一步去暗访百姓的生活,这些巨贪治下的百姓早已经无法生活,所以徐林在走的时候,直接将百姓也带走了,顺带着将县衙的户籍也部带走了,只把官员当成一个光杆司令,至于以后如何,徐林管不了那么多。
徐林喜欢那些接待他,但是不卑不亢的官员,这样的清官,徐林会把自己带来的百姓交给他们,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是好官,愿意带着百姓干,就绝对可以生存。
有些官员害怕朝廷追究,徐林便告诉他们,出了事儿本太子扛着,没有什么大不了。
徐林不愿意骑马,让章明岳置办了一辆大马车,是那种宽轴大轮的长辕驷车,十分华丽,四匹马是鬼方战马,车把式是徐林雇的几个农民,车上有徐林和徐叶青姐弟二人,因为弥菲和芳菲都被徐林遣回了朔方城,伺候他们的只有夜莺一个,还有一个便是刚活过来的青鲤。
徐林慵懒地靠在车架上读书,是一本由赵二爷写的禁书,徐叶青恰好收藏了一本,徐林将文看完了,忍不住笑道:“我做梦都没想到,那老头被流放了还笔耕不辍,他是真不怕掉脑袋,把咱们父皇办事儿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记录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批注。”
徐叶青完不避讳青鲤,笑着回应道:“赵二爷是个人物,可惜朝廷容不下他。”
徐林脸色变得严肃,道:“父皇是有雄心壮志的,但是太过刚愎自用,也太工于心计了,为了稳住自己的皇位,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把能打仗的将军都杀完了,还把黑手伸向了母后,用的都是赵大恒之流,赵大恒这样的人,要是给我,别说元帅了,一个先锋将军都不配给我当。”
徐叶青道:“要么打不过鬼方人呢,其实裘玉虎还行。”
徐叶青把行走江湖的劲装换成了普通富家小姐的衣服,头发随意扎起,即便是徐林见过无数美颜和滤镜,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徐林每当赞美她的时候,徐叶青都会告诉他,他的未婚妻陈姗姗才是武阳第一美人。
可奇怪的是,徐林想得起来和陈姗姗交流的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陈姗姗的样子。
听到徐叶青说裘玉虎,徐林道:“裘玉虎差强人意吧,可是将军一旦和政治挂上钩,怎么都不像话,一支队伍,应该有一个军事主官和一个政工主官,战时,军事主官掌控一切,非战时,政工主官掌管一切,这样的组合,才厉害。”
徐叶青道:“这个主意不错。”
徐林叹息道:“主意是不错,可是缺军事官员啊,北方只有母后的东北军在苦苦支撑,太尉思想已经形成了固态思维,不懂变化,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啊!”
徐叶青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道:“你的这四千多人,都是好苗子。”
徐林道:“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可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人才,还真没发现,章明岳还行,李盘山其实不错,可惜这么一员武将,父皇会让他当廷尉府卿,根本不合适嘛。”
徐叶青目光迥然地看着徐林,问道:“如果交给你指挥,你会怎么用他?”
“当然是西部军元帅。”徐林回答的不假思索。
他们姐弟二人虽然是太子公主,可已经是皇帝的眼中钉,如果让皇帝知道他们竟然敢如此议论国事,恐怕会恐惧到夜不能寐,以现在徐林的号召力,加上东北军的战斗力,如果造反,皇帝根本没办法镇压。
徐林展开了地图,仔细研究了片刻,取出笔勾勒出细细的一条线,徐叶青凑上前看了看,道:“往南到烽火道,北上九龙道,再从九龙道向西北至朔方城,得有五千里,回去怕已经是数九寒天了。你不担心朔方城你的那些百姓?”
徐林点点头,道:“不碍事,左丘禄在那儿,等弥菲和芳菲回去,左丘禄便能明白我的意思,流民有一个是一个,一个都饿不死。国三十六道,西南有三道,西北土地更大,却只设立了西北三郡,真正存在的也只有个朔方城,朔方城肯定听我的,现在我得想办法让西南至少两个道听我的,如此,皇帝才会真正地忌惮我。”
徐叶青失笑道:“按规矩,你得回宫面圣。”
徐林哈哈大笑,“回宫我找死啊?回宫肯定是要回的,等我返回朔方城以后,左丘禄回去再说。那个时候,东宫一百多条人命,估计也能给我个交代了。”
“那你以什么理由不回宫?”
“太子的责任是监国,西南九龙道光流民就千万,我自然得来看看不是?”
“其实,你就是放心不下百姓,现在回京,你也不会有危险。”徐叶青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道:“你得想办法保住你的太子地位,其实朝廷里还有一个能打的,老大徐傲天,现在正在北方随东北军历练,据我所知,他也有了自己的班底,手段不比父皇差!”
徐林轻笑一声,道:“我压根就不想当那个皇帝,我只想偏安一隅而已,当皇帝多累啊?我只想享福。”
徐叶青失声道:“这怎么可以?”
徐林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什么不可以,这个天下,没有人能把我怎么样,烽火道是什么情况?姐你和我叨咕叨咕。”
徐叶青道:“烽火道大都督是芈贵妃的哥哥芈华,徐傲天的舅舅,这个人还不错,我杀了徐巍峨之后去那边转了转,他还算是爱民如子。”
“徐傲天的舅舅,不就是咱们的舅舅?徐巍峨一死,咱们弄明白九龙道的粮食情况,只有去烽火道会会咱们这个舅舅了。”
徐叶青深以为然,迅速制定了路线,并让章明岳大张旗鼓地去通报。
烽火道西面的门户是宝兴郡,知道太子爷要从宝兴郡进烽火道,从郡守到县丞,浩浩荡荡数百官员出城三十里,在一座长亭内等着太子爷的大驾。
郡守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可让人唏嘘的是,他才为官五年,谁让他在五十岁的时候才勉强考上一个进士呢?
如果不是学会了溜须拍马,这三品的郡守他都捞不到。
不过当了郡守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就很好,算是老年享福了,宝兴郡富庶,三十六县的县丞有意让他不要插手下面县城的事情,每年给他供奉,而且给他盖了一座大大的宅院,名为《养心居》,每天睡觉,都有两个婢女抱着他的脚,徐林这个堂堂太子都没这么干过。
倾盆大雨骤然而至,黄豆大小的雨点砸在长亭顶棚之上,极其猛烈,气温随着雨水落下降低,已经成了雨雪天,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动,要来的可是太子啊,如果伺候好了,说不定能当个京官呢。
他们等待了足足半日,才有一个连出城都没资格的小驿卒通报,徐林已经从北门进城了,将部队驻扎在了郡尉大营,而他和公主带着两千女婢就住在了养心居。
郡守心里是很欢喜的,因为他早有计划让太子住那儿,这马屁到底也算拍成了。
可徐林并不是存心想捉弄他们,是这一场忽如其来的雨雪天气,让徐林心有不安,雨云是从南飘来的,继续往东北走,这片雨云便会抵达九龙道,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九龙道再下大雨,涝灾之后,又遭冰灾,九龙道的百姓可别活了。
徐林从北门进的原因是他要确认宝兴郡的地势是不是北边低南边高。
至于他具体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在正房之内,徐林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刚有些气力的青鲤帮他整理头发。
青鲤的手法越发轻柔,比之前都要好的多,她已经知道自己成了刘公瑾的弃子,没死,是太子爷不让她死,不但不让她死还救她的命,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她哪里还敢有二心?
徐林就手持毛笔在纸上勾勒一些没有人看得懂的公式,青鲤柔声道:“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徐林问道:“这个世上有没有呼风唤雨的法术?”
青鲤想了想,道:“当然有啊,做法求雨的人很多呢。”
“那就没有人能管一管九龙道的雨少下一些?”徐林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是斗不过大自然的,不过为了百姓,还得做点儿对天地不敬的事情,有句话叫与天斗其乐无穷嘛,伟人的格局,咱们得学。”
青鲤问道:“哪个伟人说的,真有气魄。”
徐林道:“要多读书,知道嘛,书看多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夜莺从门外闯了进来,匆忙道:“太子爷,章明岳和郡尉大人打起来了,您快管管吧,您再不去,估计要带兵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