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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神秘的老太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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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老师,我算完了。”

俞萍开开心心的举起小手,蹦蹦跳跳的来到讲台边,双手捧着小本子递给了老师,圆圆的大眼睛变成了一抹小月牙。

一个个小小的对勾,俞萍就好似吃到蜜一样甜。

老师毫不吝啬的夸奖,极大的增加了俞萍的自信心。

数学,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数学课没有被留堂。

俞萍挎着小布包,一股脑儿将书塞进去,然后猛的反应过来,又连忙将语文书掏出来,轻轻捧着离开了教室。

学习仙说过,会疼的。

回家的路上,俞萍叽叽喳喳说了一路,俞非晚耐心的听着。

“学习仙,你有名字吗?”

“有,非晚,俞非晚。”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这个名字,现在多应景。

俞萍惊呼一声“姓俞,你是不是我的老祖先啊,中过状元的。”

俞非晚:牛逼死她啊。

古代有女状元吗?她不清楚。

俞非晚含糊其辞,俞萍却越发笃定,还扬言明年清明节去上坟一定要去祖坟多磕几个头。

在俞非晚走神儿中,熟悉的青砖瓦房,映入眼帘。

隔着院墙,都能听到犬吠声伴随着号啕大哭的声音。

俞萍心下着急,小跑着推开了西堂屋的木门。

“奶奶。”

两间大的屋子,一分为二,最中央生着火炉,一半被布置成了佛堂,贴着各种各样的神佛像,数个香炉中的香还未燃尽。

香案佛台前,是两个大大的蒲团,蒲团上跪着一个年逾七旬的老人家,神情严肃庄重。

一旁的床上,俞鹏在哭嚎着,手中还捏着一把断香。

张瑛瑛

老人的头顶浮现出了名字。

瑛,玉光也。

俞萍在哄哭嚎的俞鹏,而俞非晚在打量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太姥姥。

嗯,是个精致的老太太。

哪怕衣服洗的发白,但却依旧干干净净,连褶子都很少见。

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用簪子牢牢固定。

背影中,都有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优雅。

不急不缓的诵完经,老太太又磕了个头,才慢慢起身。

明明是个年逾七十,满脸皱纹,双颊凹陷的老人,可俞非晚却硬生生的脑补出了春暖花开二九年华的少女拈花浅笑的美感。

这一刻,俞非晚真正体会到了岁月从不败美人是何意。

有些人的优雅和气质,犹如美酒,越久越醇厚。

老太太起身,在搪瓷盆中认认真真的洗手,擦干净,又在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碗筷,火炉上的铁锅里是翻滚着的饭。

每一步,都好似被尺子精细的量过。

俞鹏还在抽噎着小声向俞萍告状“奶奶不给我吃糖,奶奶不理我,奶奶不让我出去……”

单单一个上午,仿佛有告不完的状。

俞萍对自己的奶奶也很发怵,不敢多说什么。

威严天成的老太太,谁能不怕。

“告完状,就吃饭。”

老太太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就如雪天悄然绽放的白梅。

不细细听,仿佛都注意不到情绪

俞萍和还在不住抽噎的弟弟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奶奶,最终还是选择听奶奶的。

奶奶的拐杖,揍人还是很疼的。

之前,她跟弟弟吃了村头老鳏夫给的糖,奶奶用拐杖狠狠的揍了她和弟弟,爸妈都没拦住,那老鳏夫被打的更惨。

事情的结局就是奶奶换了更结实的拐杖。

俞非晚失笑,这幅乖巧的模样,跟昨日在火堆里翻红薯判若两人。

饭,很简单。

炒过的黄小米,配着面条煮在一起,一人还有一个粗面小馒头。

顽劣活泼的姐弟,大气都不敢出,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直到离开西堂屋,俞萍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奶奶,是她最害怕的人。

“非晚,非晚。”

“非晚,给你。”

俞萍从袖子里掏出那个被她突然藏起来的粗面馒头。

“你会疼,肯定也会饿。”

俞非晚的心砰砰的跳着,怯怯的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吞咽着。

只是一个粗面馒头,却带着沁人的清甜。

“萍萍,你知道你奶奶的过去吗?”俞非晚八卦精附体。

俞萍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可可爱爱如同软绵绵的云朵“听妈妈说,奶奶是个娇小姐。”

“奶奶不喜欢妈妈,妈妈也不喜欢奶奶。”

“小时候,她们两人总不对付。”

“奶奶更喜欢大伯一家。”

“非晚想知道的话,等晚上妈妈下工回来后,我给你问问。”

俞非晚思忖,娇小姐?

她信!

行止坐卧,都自有规矩的人,的确像大户人家教养着长大的。

经历多年战乱,风波,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规矩,都不曾被磨灭。

“非晚非晚,我今天的算术课得了夸奖,你有感觉到自己可以活的更久了吗?”

俞萍脆生生的声音中满是期盼,有几分家里阿黄摇着尾巴炫耀的神韵,一边在用报纸给语文书包着书皮,一边等待着肯定。

俞非晚抿唇轻笑“那肯定。”

“有萍萍在,我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仙。”

俞萍小心翼翼的将包好书皮的语文书压在了床褥下,就听啪嗒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响起。

本应在酱油作坊上工的俞水山苍白着脸,一只手捂着胃,弯腰推门而入。

俞萍小跑着上前,伸手扶着“爸,你怎么了?”

俞非晚一个咯噔,紧紧跟随在侧,雀跃至极的心顿时一沉。

俞水山抬手揉了揉俞萍的小脑袋,故作轻松“没事,可能是力气使多了,也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爸歇会儿就行了,你别害怕。”

俞非晚打着哆嗦,无声的作着口型,不停的比划着“去医院,去医院。”

原来,姥爷的病竟这么早就有了征兆吗?

她记得,在妈妈的讲述中,姥爷生病毫莫名其妙无来由的吐血,止都止不住。

东挪西借,变卖东西,甚至还磕头求人,才筹够做手术的钱。

做手术后,为了帮忙还账,她十七八岁辍学去镇子上的水泥厂跟一帮大男人出力气一起上料碎渣,跟男人抢活干。

一场手术,不缺衣食的温馨小家,四处借债。

妈妈不止一次含泪,穷人是生不起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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