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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无双醉酒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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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骨科轮转,除了病患不同,还有一点,便是要求比别的科室去得要更早些。

是以,在蔺无双寝室里,除了去妇产的白雪飘外,便属他起床最早。

每日,他准时六点或更早一点起床,洗漱完毕,吃完简单的早餐,看一会儿书后,出发去医院前,他还能负责把寝室里的其他几个室友叫起来。

每天,走在去医院的路上,挤在去骨科病房的电梯里,蔺无双都想好了一大堆见到练峨眉时,要说的话。可是,骨科办公室里总是人来人往的,每次,他话到了嘴边,那些想好的长篇幅,通通消失不见,最后,都变成了他或是嗫喏或是脱口而出的一句,“练师姐,早上好。”

“嗯,早上好。”

忙着打病历的练峨眉,每回也都是应这么一声,朝他微微点点头。练峨眉,骨科研二,她每天都几乎是第一个出现在办公室里的,蔺无双觉得,她难道一直在上夜班,根本没回去过?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既然这样,那他就帮忙多分担一些吧。

虽然他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甚至连手术室也还没去过几回,可有些事情,他还是做的来的。

“叮,二十二楼到了。”

电梯语音播报着,蔺无双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想,他今日一定要多帮练峨眉打几份病历。

然而,走进了办公室,除了几个他不太熟的师兄外,其他人都不在,练峨眉的位子也是空的。

“唔,你是跟着练师姐的那个小师弟吧?练师姐今天去门诊了,她让我转告你,去门诊找她。”

一个师兄抱着厚厚的一沓病历,突然非常可疑地站了起来,慢慢靠近了蔺无双。

“好,谢谢师兄!”

蔺无双转身便走,一刻也不多留,既然练峨眉不在病房,那他也要快些脱身,才不要理会师兄没打完的“病历山”。

“啧,不愧是田径队里被人叫‘蔺兔子’的,这小子跑得还真快!”怀抱着“病历山”的那位师兄嘟囔了一句,只好又原样地把病历放了下来。

门诊和住院病房并不在同一个楼区,蔺无双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从二十二层下来的电梯,来到门诊大楼,想都没想,直接换好了白大褂,飞奔如狡兔,一蹦三台阶,几分钟就到了三楼的骨科门诊。

虽然时间尚早,可骨科门诊永远人不会少。蔺无双一边说着借过,一边将书包顶在头上,可谓是“跋山涉水”,这才到了门口。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小伙子,叫蔺无双的那个?正好,我老人家今天坐诊,你和你师姐就在这帮帮忙吧!”

慕少艾说着,扶了一下耳朵上的眼镜腿,对着门外客客气气地又说了声,下一个。于是,门外进来了一个染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折了手臂,脸上也还有几处淤青,显然是和别人打了一场架才弄成这步田地。

“唔,看片子没什么事,年轻人打个石膏就好了。”

慕少艾让练峨眉和蔺无双去准备用具。这边,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少年,眯着一双三角眼,从进了医院就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嘴里,仍然不肯停歇。一口一个本大爷,看样子,说不定没等这手臂好利索,他还会去找对方打架。

倒是陪着他来的,还穿着附近异度中学校服的少年很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还时不时让酒红色头发的少年沉稳一些。慕少艾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三好学生”有些眼熟,是了,这孩子还小的时候,一只脚有些轻微的马蹄外翻足,当初还是他伯父带他过来看的病。

再后来,就再没见过了,不过,如今看来,那只脚已经完正常。

“哼!黥武,你别拦着本大爷!下次他们再欺负赦生!本大爷肯定还揍那个叫落日潮的家伙!”

“好了,好了,都知道你银鍠螣邪是霹雳中学第一单挑王!赦生这边好了,我先带他去楼下买冰淇淋,回头,学校对面的面馆见!”

慕少艾顺着声音抬头,看到另一个红头发的少年,肩上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孩子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纱布上,还贴了几贴卡通图案的胶布,而那少年脸上,也同样贴了几贴卡通图案的创口贴。

“知道了!本大爷一会儿就和黥武去找你!巧克力的给本大爷和黥武留着!”

过了一会儿,慕少艾给他打完了石膏,他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连医嘱也懒得细听,慕少艾也只好通通都说给了那个叫“黥武”的少年,黥武听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地记在了本子上。

门诊里人来人往,慕少艾等人又是打了好多石膏。急急忙忙地,匆匆扒拉完盒饭,一开门,又是迎来了一条长龙的病人。那日,他们一直忙到下午四点。

但……慕少艾破天荒地提前下班了。原本人来人往的门诊很快冷清了许多,就算有病人,慕少艾也可放心地交给练峨眉。

“练……练师姐……”蔺无双看了一眼夕照下的练峨眉,她的白大褂也染了那一抹辉光,很好看。

练峨眉常年身处医院,也少有回宿舍居住的时候,蔺无双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练峨眉穿着常服的模样,不过,那是想当然的,很好看。

“嗯?你来骨科也快半个月了,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是科教处的老师,怎么这么怕我?”练峨眉和蔺无双一人一边坐着,收拾着桌子上的器具和病案。

“没没没……没有,没有,峨眉……峨眉师姐,你温柔似水!”

在骨科实习了这么些天,头一回,练峨眉回了他别的,只是这么一句,蔺无双便感到自己身上出现了阿托品化(症状:瞳孔较前扩大,口干,皮肤干燥,面部潮红,心率增快和肺湿啰音消失等。)

愈是这时候,蔺无双愈是犹豫,没了勇气,更是支支吾吾的,更是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峨眉师姐”是不是有些太过唐突。

这边练峨眉听到身后蔺无双异样的声音,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面小镜子,正补眉的她,悄悄把手里的镜子转了一个角度,正好可以窥见还傻站在那里的蔺无双。

在白大褂的衬托下,那一张脸,就好像熟透了的番茄,就连耳朵尖都是红通通的。看到这样的蔺无双,练峨眉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

“师姐,师姐,讲道理,其实我和你同龄,只不过小学多跳了几级。”

练峨眉说着,正好补完了眉,便偏头看向了蔺无双,这一看,蔺无双即刻就低了头,样子仿佛就好像是个第一次没写作业,被班主任发现的小孩子。

也正是在这时,门诊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愈来愈近。

“吱呀……”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三个小孩子。

最大的男孩子看起来有十七、八岁,他背着一个哭哭啼啼,还在抽噎着的六七岁的小女孩,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女孩,对男孩骂骂咧咧的,手里头还拿着一张足部的片子。

患者是那个哭的抽抽搭搭的小女孩,练峨眉看片子的时候,顺便就让蔺无双去问病史,不过与其说是问病史,更像是聊天。

“小朋友,她的名字是?还有你们家长呢?”

“肇事者天险刀藏!受害者宫楼雪,我是她姐姐宫紫玄!我们老爸老妈出差了,还没回来。”

宫紫玄不依不饶,手叉在腰上,瞪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天险刀藏。天险刀藏则是一脸愧疚地低着头,脸上还有半个清晰的红掌印,嗫喏间,他说了句,“是我骑自行车的时候,不小心让她摔下去了,下次不会了……”

“下次?还敢有下次?!”说着,宫紫玄没轻没重地在天险刀藏背上锤了几拳。

“是青枝骨折,不严重,也不用复位,来,你扶好你妹妹,我给她打个石膏,回去好好修养,如果没什么异常的话,三四周后再来。”

练峨眉说着,小心翼翼地握着宫楼雪伤了的右脚,轻轻活动了一下,便又让蔺无双去准备石膏。

“来来来,小妹妹,不哭啊……”大概是因为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练峨眉尤其地温柔,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块橘子软糖,哄住了已经把眼睛哭红了的宫楼雪。

“谢谢医生姐姐!”

“哈,不用谢!”练峨眉匆匆看了一眼宫紫玄,便又蹲下来,开始给宫楼雪打石膏,她没有留意到,宫紫玄的眼中,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感谢,而是带着隐隐的几分崇拜。

“少动多修养,注意营养,没有异样的话三四周后再过来。”送走了宫紫玄三人,关上了门,蔺无双和练峨眉还能听见宫紫玄的声音,蔺无双想,大概还是在对那个男孩子不依不饶的。

他和练峨眉谁也不知道,在出了医院大门后,宫紫玄信誓旦旦,将头一昂。“我以后也要来这里当骨科医生!”脸上巴掌印未消的天险刀藏把宫楼雪抱到了自行车后座上,听到这话,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另一边,蔺无双慢腾腾地叠好了白大褂,收好,时不时打量着门外突然出现的一个染着一头绿发的青年人,看起来比他小不了多少。

而一边的练峨眉也收拾妥当,准备下班了。蔺无双瞥了一眼,原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黛色的长裙。是了,今日是七夕,练师姐怕是早就同这来人约好了,自己不如也早些走吧,省得碍眼。

然而,就在蔺无双背起书包,走到门口时,那看起来像极了古惑仔的青年人却抬起了纹龙的手臂,将他拦下。

“我说,好姐夫,你就不等等我姐吗?!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蔺无双突然听见身后练峨眉对他喊了一声“躲开”,他头偏离回看的时候,只见练峨眉直接将手里的包十分精准地朝着这狂笑的青年头上。

青年无故挨了这么一下,倒也没恼,反倒装成个小孩子的模样,哼哼唧唧地抽噎起来。“呜呜呜……阿姐,你重色轻弟,小龙龙被你打得好痛!”

蔺无双愣愣地看着,原来眼前这青年是练峨眉的弟弟,他也曾听练峨眉说过几回,他从小便不服管教,高中没毕业就跑去酒吧当了歌手。这几年,似乎和另一个叫破玄奇的小伙子一起合伙开了个网吧。

“小龙,你多大人了?!”这边练峨眉走过来,又给了弟弟练小龙头上一个爆栗。

“哎呀!阿姐,阿姐,现在我是狂龙,我是狂龙!就算你不认,也好歹叫我大龙嘛!”练小龙说着,嘻嘻笑着看向了练峨眉。

看到蔺无双眼中的疑惑,练峨眉便向他解释,她的高中闺蜜金八珍今年酒吧开业十周年,所以想多带几个人去捧场。

“所以,蔺无双,你来吗?”

“去去去,我去……”蔺无双想也不想,就这样答应了,完忘记了,自己是什么酒量。或者说,他其实根本不会喝酒。

练小龙是骑了摩托来的,一同来的,还有明明年纪不大,却留了一脸络腮胡,同样纹了花臂的破玄奇。

原本,他是想着带自家阿姐练峨眉,风驰电掣地去金八珍的酒吧,可他到了时,没想到还会多出这一人。不过,不紧要,让他搭乘破玄奇的摩托车便是。

“阿姐,姐夫!”练小龙一手一个朝练峨眉和蔺无双扔过来两个头盔,两人倒也稳稳接住,只不过,练峨眉戴上头盔后,还是又给了自家弟弟一记爆栗。

“不准飙车闯红灯!!!”

“好好好……”练小龙嘴里答应着,下一秒却只听得他的摩托车一声轰鸣,只眨眼间的功夫,他和练峨眉的身影已近乎缩成了芝麻大小。

“哎呦,老大,你也不等等我!兄弟,你坐稳了!!!”就在蔺无双刚刚坐下来的时候,破玄奇也驱动着摩托,仿佛离弦之箭,蔺无双戴着头盔,只听得耳边风声作响,周遭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彩色线条。

蔺无双此前从来没搭乘过摩托,按理来讲,本该觉得新鲜,可偏偏载着他的是破玄奇。横冲直撞,哪里有坑冲哪里,一路上,蔺无双被巅得眼冒金星,手里却一直不忘着紧紧抓牢着底座边缘。还好目的地并不遥远,只十几分钟,蔺无双便安到达了。

“雪非烟……”到了地方,他刚抬头看了一眼名字,便被身后出来的练小龙狠狠地在肩上拍了一下。

“姐夫,莫要走错了,是这边的笑蓬莱。”

待走进了“笑蓬莱”,蔺无双便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这和他预想中的酒吧大有不同,一入门,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奶茶店,更重要的是,他看见了角落里花篮吊椅上的一个红头发少年,和他一同挤在花篮吊椅中的,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旁边还有两个少年,酒红色头发的那个,分明是上午来打过石膏的那个患者。

“哎呀,姐夫,走啦,这里一楼咖啡厅是小孩子待的地方,我阿姐他们在二楼!”说着,蔺无双又被练小龙扯走了。来到练峨眉身边时,练峨眉正和另外一个年轻女人聊着天,蔺无双想,她应该就是练峨眉的闺蜜金八珍。

蔺无双,练小龙和破玄奇就这样坐了下来,练峨眉同金八珍也同时安静了。

气氛有些微妙,显然,这对姐妹还没聊够。

“阿姐,我和破玄奇带姐夫去那边比赛投飞镖了,一会儿再过来!”就这样,蔺无双没坐上三分钟,又被练小龙扯走了。拨开纷杂的人群,练小龙带着蔺无双来到了整个酒吧里可以说是最为热火朝天的一角,飞镖比赛区。

酒吧里的比赛规矩,赢了的人可以有大奖拿,同时,酒吧里的一干朋友们,人称“酒党”的,又有自立的规矩,便是,每一镖分数不及对方的,要自罚一杯。

“好姐夫,哈哈哈!到你了!”练小龙二话不说,拿起了一支酒吧里特制成小斧头模样的飞镖,没中红心,但却离得很近。毕竟,他狂龙也不是第一回玩这个了。

蔺无双技不如他,眼看着是自罚了一杯又一杯,双颊渐染酡红,神智也开始不清晰的同时,胆子和高傲却被无限放大。

一时间,人群中只听得到他高喊着,“三镖不能败你,蔺无双当场自罚一打!”这高声的叫喊,惹来了一旁在欣赏自家女友和另外一个,人称“凤飘飘”的合舞的舞姿的愁落暗尘的注意。飞镖比赛……他曾在笑蓬莱里创下过连续一百场胜利的记录。只不过,在看到奖品后,他便失去了对飞镖比赛的热情,再也没拿起过飞镖。

不知怎地,他今日却鬼使神差地也挤过去看了,丝毫没留意到被他抛在台上突然停下来,显然已经开始生气的倾君怜。倾君怜为了能给他表演看这曲剑舞,练了许久。生气的女人是可怕的,倾君怜又继续开始剑舞,只不过,钝钝的剑锋,总是有意无意地冷不防地戳在一旁的凤飘飘身上。

“唔……阿果辣,已经答应了你穿女装跳舞,你怎么还找人戳我?!阿果辣,救命哦!”

这一曲,直到结束,蝴蝶君想,这若是真的利剑,他这一曲下来,会和滚了针板的扣肉没什么区别。

另一边,人醉到半清醒状态的蔺无双仿佛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镖准过一镖。只不过,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是一旁的输家狂龙该喝酒,而不是该他喝。

投一镖,喝一杯,摆在二人中间台子上的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了。一旁的狂龙想喝,蔺无双还不让,抢都抢不走。而人群之后的阶梯看台上,有黄绿紫黑白五个人坐成了三排,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蔺无双的一举一动。

苍单独坐在第一排,不知道何种原因,他今晚还戴了一副墨镜。他身后四人,每排两个,离他最近的是翠山行和白雪飘。本来,他和翠山行参加完了面试,又看到今晚笑蓬莱优惠活动,所以过来庆祝,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在群里发消息说和练峨眉出去逛夜市了的蔺无双。

“苍,蔺无双好像喝醉了……”翠山行贴过来了苍的左耳。

“不是好像,是已经,要不然我们带他回去吧?”这边,白雪飘又贴过来了苍的右耳。

苍的脸上,不见一丝波澜,片刻后,他的眉头却拧了起来。不为别的,因为蔺无双的歌声传了过来。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不好的预感。

苍至今还记得,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他们六个去吃烧烤,闷了半杯白酒就开始跳到餐桌上唱歌的蔺某人。先唱《我心永恒》,接着又唱《两只蝴蝶》,然后是《七月七日晴》,《嘻唰唰》,《霍元甲》……到最后,他们五个眼睁睁地看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听他哑着嗓子唱《死了都要爱》。

谁都拦不住他的热情演唱,也拦不住他乱改歌词。现在正是《我心永恒》,蔺无双已经唱到了一半。

“执行A计划。”话音刚落,黄绿紫黑白五个,拨开了人群,冲到了蔺无双面前。

“我是蔺无双的寝室长,天色已晚,宿舍大门要关了,我就先带他回去了。”说着,剩下的四人,一人抬起一边的四肢,好说歹说,在蔺无双唱到《我心永恒》最后一句的时候,把人从台子上抱了下来。

“这是这位小哥的奖品,有空再来!”苍顾不上细看,道了一声谢,便将那奖品塞在了蔺无双的背包里。姿势仍然那样保持着,翠山行等人一人抬着蔺无双一边的四肢,苍站在五人前方,那样子,像极了救走兄弟的大哥。

“欸?!那不是蔺无双?”就在这六个快要下了楼梯的时候,和室友五色一起出来玩的赤云染这才发现。她还打算上前去看看,可她这边,方才在台上跳扇舞的五色和色无极调戏起了女装的蝴蝶君。

台下的公孙月,见了这,突然就站起身,打算离开,蝴蝶君连忙去追。然而,就在两人一前一后经过还在唱歌的蔺无双的时候。只听得蔺无双十分应景的来了一句。“小蝴蝶,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蝴蝶君听了,不小心一个脚滑,整个人登时便从楼梯的最高阶一阶阶地颠到了最后才停下来。等他从震荡中稍稍清醒时,公孙月已经走到了门口,骑上了她的摩托车。

“轰……媳妇脸,你完蛋了!!!”这是蝴蝶君在跑出去追公孙月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七月七日晴!黑夜突然变白天,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这边,蔺无双小心翼翼地刚被苍等五人抬下了楼,一落地,一楼咖啡厅里亮如白昼的灯光不知是刺激了他的哪根神经。这动情的歌声,加速了五人搬运蔺无双的过程的同时也帮助了一旁“教导”赦生的吞佛。

“你看,大人喝多了酒,就是会这样子,所以要优雅就不能喝醉……”手上拿着勺子吃着草莓圣代的赦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喝醉了的蔺无双不仅喜欢纵情歌唱,而且力气也是大了许多,他的五个室友必须同时压制着他,不然,谁也不会知道,他下一刻是不是会冲出车外,爬到车顶继续他的演唱。

事态紧急,五人因为着急“押送”蔺无双回学校,想也不想,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事情也就是这么巧,他们拦下的,是一辆素来宰客出名的黑车,司机名唤恨不逢。

大抵是唱得太累了,自上了车后,蔺无双就好像被按了暂停的手机闹铃一样,乖乖地仰头便打起了瞌睡。

“嘿嘿嘿……大鱼上钩……”恨不逢心里想着,便开始在街上兜起了圈子,明明骑摩托也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生生让他磨蹭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这才送六个人到了学校的大门口。

“你们一共六个人,我这趟车开了半小时,120元。”“我靠!别的都是按路程算,你倒是按时间收费,怎么不去抢银行?!”

白雪飘登时便大呼小叫,说着,便要打电话投诉。这边,恨不逢立刻踩了油门,想抓他,没门!不付车钱?车上他们的同学还在,再兜他几圈!

出租车扬长而去,五人留在原地愣了愣,蔺无双还在车上。

“蔺无双他……是不是该唱《嘻唰唰》了?”“要不要报警?”

“唱完《嘻唰唰》,就是《霍元甲》了。”

“苍,你看,是那辆出租车,他们回来了……”

“执行B计划!白雪飘,你跑快点,马上去学校超市那儿买些西红柿回来。”不过片刻,十分钟不到的功夫,那辆出租车再次停在了五人面前。车里,五人看得很清楚,蔺无双一边抓着恨不逢的领子一边在唱着《嘻唰唰》。

“你给我下来!下来!”先下车的是恨不逢,他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污秽。他正一边拽着不肯下车的蔺无双一边骂骂咧咧着,毕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被喝醉了的乘客吐了一头,还被他揪着领子,强制地听他唱《嘻唰唰》的一天。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听见这首歌了。

然而,惊喜还在后头。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们精武出手无人能躲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套路招式灵活。”

说时迟那时快,蔺无双一个勾拳便打在了恨不逢的肚子上。很痛,但没有蔺无双突然绊倒他的那一脚痛。最要命的是,喝醉的蔺无双还要拉着他比武。

后来,这单生意,成了恨不逢一生的阴影。“求求你们啦,快把他拉走!”恨不逢被蔺无双在地上用脚锁住了喉咙,他感觉他人要没了。

于是,在五人把蔺无双拖走的时候,恨不逢众目睽睽下,立刻开车跑路。人群中,旁观的薄红颜,脸上,分明漾起了一丝快意的微笑。

话至两头,在苍等四人押送着手脚不安分,嘴里还一直在嘟囔着“三招不能败你,蔺无双当场自尽”的蔺无双刚进了学校,好容易到了宿舍楼下的时候,只见白雪飘拎着一袋子的胡萝卜追了过来。

“死了都……呜呜,嘎吱嘎吱……”白雪飘时机赶得正好,他抄起一根胡萝卜立刻堵住了蔺无双的嘴。

“太晚了,西红柿卖光了,只剩了这几根胡萝卜。”白雪飘将手里的袋子撑开,顺便又塞了一根胡萝卜到蔺无双的手里。

“罢了,只要能让他暂时住嘴就好,我们快些把他抬上楼。”半晌,等到了三楼,进了寝室,除了蔺无双外的五人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了各自的椅子上,短短的路程上,一袋子胡萝卜被蔺无双啃得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根。

而这仅存的“救赎”,现在却被蔺无双倒着拿在手中,当成了麦克风。“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声嘶力竭,高声震颤了整座男生宿舍楼。蔺无双手里握着一根胡萝卜,此刻,就站在他们宿舍的外接阳台上,十分动情地唱着这首歌。

从笑蓬莱到宿舍,一路上,五人已经花了太多力气,这种场面,他们实在是无力阻止。

可随着对面宿舍楼围观的人的增多,翠山行,白雪飘,黄商子和九方墀还是将满怀着渴求拯救的目光投向了寝室长─苍。

因地制宜,苍立刻便开始找寻起能制止住蔺无双的工具,不负众望,在一番找寻后,他拆开了蔺无双今日飞镖比赛的大奖。

纯白色的塑料外包装被拆开,入目的却是让人神迷目眩,眼花缭乱的七色彩虹。

是了,这便是笑蓬莱飞镖比赛的奖品,一条色彩鲜艳绚烂的薄毯。塑料外包装上,还写着四个疑似品牌商品名的大字:七彩云霓。

“众人退至吾身后!”

苍挣扎着,将手里的七彩云霓部摊开,大义凛然地来到了寝室阳台里,哭得梨花带雨还在反复唱那一句“死了都要爱”的蔺无双的身后。

冷不防地,他将七彩云霓整个盖在了蔺无双头上,又在恢复了些力气的其余四人的帮助下,想办法将蔺无双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用七彩云霓包成了一个彩虹卷,重新拖回到寝室,还不忘关紧寝室与阳台的玻璃门。

“好!!!”

苍眯缝着眼睛,透过玻璃门,他看见了对面宿舍楼,打着同款石膏的剑子仙迹,龙宿和佛剑三人各抬起仅剩的好手,一起击掌,是了,他们在为蔺无双的演唱会落幕而鼓掌。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随着对面这三人的起哄,整栋宿舍楼也开始整齐划一地呐喊。

苍的脸抽搐着,利落地将窗帘放了下来,因为忘记缴费而没了电的寝室,刹时间,变得一片漆黑。

在五人的手机手电筒的灯光下,被七彩云霓紧紧裹着的蔺无双躺在寝室中央,睡得十分安详(不是)。

五人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不该打扰舍友良好的睡眠,便一个个洗漱完毕爬上了床铺。第二天,周六的清晨,五人陆陆续续地起床后,默契地拿出了各自的手机,打算点外卖,可是蔺无双还没有醒。

许是觉得蔺无双很快就会清醒,到时再点外卖也不迟,五人一时无聊,便玩起了UNO。他们玩的UNO自己也定了规矩,每回除了赢家,输的人都要在脸上贴长条。苍很大方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天然竹炭卷纸。

两个小时过去了,五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贴了几条长条子。

“呼……”也正是在这时,蔺无双醒了,在寝室昏沉的光线里,他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五个模糊的,脸上贴着像是黄符一样东西的脸,向他面前慢慢地凑了过来。

“醒了醒了,这人醒了……”蔺无双当场差点原地去世,他还以为自己一觉从七夕睡到了中元节。

后记

多年以后,在练峨眉成为霹雳医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骨科教授兼博导的那一年,蔺无双终于鼓起勇气向她求了婚,练峨眉答应了。同年,她也收了自她成为导师后的第一个学生,那学生,名唤宫紫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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