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杰斯先生还没有醒过来么？”
“好像没有。”
“太慢了，扔水里泡二十分钟？顺便冲冲他身上的血迹。”
“可以，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就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巴杰斯重新睁开了眼睛，而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他也回忆起了自己先前的遭遇，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准备摆出战斗姿态，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脑袋昏昏沉沉，身体格外沉重，四肢根本抬不起来……也就是说，他尽管没有被杀，但已经落到了敌人的手中。
有海浪的声音，背后传来了潮湿感与沙粒的触感，接着巴杰斯判断出自己此时应该身在海边，且根据对方刚刚的交流，自己随时都有被沉进海底的可能性。
勉强抬高视线后，巴杰斯看到了莫绯的脸，以及那张脸上的虚伪关心神色。
“海军少将，艾林德尔·莫绯，飘飘果实能力者。”
在莫绯这边没什么明确泄露的情况下，巴杰斯居然准确的叫出了莫绯的名字，这让莫绯都不由得楞了一下。
接着他反应了过来，他在战斗之中使用了能力，因此才被对方认了出来。
“看到没有，这群能力狩猎者知道我的果实与我的身份，那他们肯定在很久之前就对我有不良企图。所以我们现在的行为是为了有可能发生的不幸而提前进行的报复，就算除去海军与海贼身份上的对立，我的行为依然具有正当性……”
这话说得，无论是两位同伴还是巴杰斯这个敌人都愣住了。
真的，莫绯果然不该加入海军，他确实该去世界政府从政。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既然黑胡子海贼团的人能直接认出莫绯的身份，那确实可以说明他在对方的狩猎名单之中，如果双方不小心碰到的话，那莫绯很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飘飘果实，谁不想要呢。
巴杰斯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嗯，有心无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是不是决定有点可惜？”莫绯对着巴杰斯问道。
“不，我只是想问，为什么海军敢突然向四皇海贼团动手。”巴杰斯说道。
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嚣张了，海军对付海贼还需要理由么？然而这种义正辞严的反问莫绯只能放在心中，因为海军确实需要理由，否则不会突然对四皇出手。
“跟海军无关，之前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想跟你们的黑胡子船长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莫绯坐到了一块石头上，然后用视线瞥了瞥放在一旁的另一块礁石上的电话虫。
“你们船长的联络方式，我想你应该不会不记得吧。”
巴杰斯看了看那个电话虫，又看了看那个小箱子，然后默默隐藏视线，将一个电话号码报了出来。
铃声响了好一阵之后，电话才被另一头接了起来。
“嗯？巴杰斯？巴杰斯么？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显得很乱，似乎海贼们正在开什么宴会，可是黑胡子马歇尔·D·蒂奇略带醉意的声音还是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
“船长，有点特殊情况……我一不小心翻车了，现在海军的艾林德尔想要跟你通话。”
对于自己的失误或者干脆说失败，巴杰斯倒没什么隐瞒的意思。
“翻车？”电话那边的黑胡子诧异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喂喂，巴杰斯这家伙好像被人打败了，哈哈哈……”
肆意的嘲笑声引来了更多的笑声，其中隐隐约约还伴随着“早该把一号船让出来”之类的抱怨。
“稍等一会。”
笑完了之后，黑胡子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海贼们宴会的声音就变成了轻微的背景，电话虫的周围变得安静了起来……应该是黑胡子换了个安静的、更适合谈话的场合。
嘲笑归嘲笑，很显然，黑胡子不会放任自己的一号船船长就这么被人干掉。
“巴杰斯，你又冲动了吧，我早就告诫过你要耐心，越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越是要冷静、克制、保持耐心。”黑胡子抱怨着巴杰斯惹出的麻烦，而这些话由他说出口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毕竟是能为一颗恶魔果实就在白胡子船上扮儿子一蹲几十年的人。
尽管得到了暗暗果实之后这人瞬间就原形毕露了，但谁也不能无视人家装孙子的漫长岁月啊，这活一般人干得了么？
抱怨完了之后，黑胡子继续说道，“艾林德尔？飘飘果实吧，说吧，你想跟我谈些什么，还有怎么才肯放了巴杰斯。”
他甚至能记得莫绯的名字，当然，莫绯这又是沾了飘飘果实的光。
不过通过这短暂的对话，可以发现黑胡子脑补了一个跟现实截然相反的故事——他以为巴杰斯在看到了飘飘果实之后，直接沉不住气的动手了，所以这次翻了车。
不得不说，这种判断更为“合理”，谁能想到莫绯是主动出击的一方呢。
“黑胡子船长，真是久仰大名。先前我们跟巴杰斯先生之间产生了一点小误会，我们并不想跟你为敌，也不会拿巴杰斯先生进行要挟……本人只是想跟新晋四皇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而已。”
“交个朋友？哈哈哈……”黑胡子大笑了起来，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莫绯的鬼话。
“顺便，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合作一下。”
“合作？喔，让我来听一下，我们该怎么合作。”
“确切的说，我们想从蒂奇先生你这里买点东西，仅有你才能提供的那种东西。”
“只有我能提供？是什么？”
“是……掠夺恶魔果实能力的能力。”莫绯说道。
嗯，是暗暗果实的能力。
黑胡子沉默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
然后就是疯狂的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一种，对于四皇黑胡子来说，这件事可能确实比较好笑，一个小小杂鱼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等黑胡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这才继续说道，“巴杰斯带在身上的东西，落到你手里了？”
“是的。”
莫绯看着放在那个小箱子里的两个完全看不出本来品种的水果说道，它们可能是苹果，也可能是脆梨，但现在却通体黝黑的如同铁球一样。
不，比那个要黑的多，水果上的黑色如同活物一样在缓缓地流动着，表面上带起的细微旋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似乎能够把一切都吞没一样。
“你知道该怎么用？”黑胡子问道。
“不知道，但是看到了这东西的样子之后，我大致能够猜得到用法。”
“这可是我独有的能力，是大海上最为稀缺的力量，你觉得这样的合作能够达成？”
“值得一试。”
莫绯心说这既不是查你的浏览器记录，也不是查你的硬盘存储和隐私空间，所以难道不是万事好商量么。
“如果我拒绝你的话，你会杀了巴杰斯？”
“不会，我说过了，我们不会拿巴杰斯先生进行威胁……就算交易无法达成，我仍会放回巴杰斯先生，这是我们的诚意。”
而已经得到的两枚……额，姑且称之为“黑暗水果”吧，那莫绯肯定是不会还回去的。
至于释放巴杰斯，那是因为现在的莫绯还挡不住黑胡子的怒火。
莫绯现在完全是在拿对待水果摊贩的态度对待黑胡子。
“能赢过巴杰斯，敢于跟我通话，私下联系四皇，并且试图达成交易，艾林德尔……少将？哈哈哈哈。”
似乎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黑胡子的笑声就没停过，而通过短暂的对话之后，他已经发现莫绯这个少将与海军并不是一条心。
“有意思，有意思……一口价，五亿。”
莫绯：“……”
他强忍住了骂娘的冲动，恶魔果实的平均价格也不过一亿贝利多一点，而一次转移果实能力的机会居然卖五亿。
“成交。”
但他只能咬牙答应下来，之后买不买另说，总之先建立这样的渠道也没什么坏处。
“这个电话号码，想必你已经记下来了……有意思，有意思……
巴杰斯，你运气不错，这位少将先生是个生意人，今后要注意一些……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哈哈哈……”
笑声之中，黑胡子挂断了电话。
“谈妥了。”挂断电话之后，莫绯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巴托洛米奥警惕的看了那个小箱子一眼，然后默默地远离了几步，这时候他已经听出来箱子里放的究竟是什么了。
“你害怕个什么？”莫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举动。
“不，只是……这两样东西价值10亿，需要我们付费吗？”巴托洛米奥胡乱找了个话题说道。
“付费？你脑子有包么，这明明是巴杰斯先生送给我们的礼物，是友谊的象征，谈钱多俗。”莫绯觉得巴托洛米奥脑子瓦特了，在他手里的东西就是他的，凭什么付钱……这分明就是巴杰斯的赎金啊。
另一边，此时黑胡子的心情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变差，相反的，他心情是非常好的，因为……莫绯给他提供了一条思路。
“贩卖暗暗果实的能力么？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件事不是不能大规模操作，第一，“黑暗水果”威胁不到身为制造者、暗暗果实能力者的黑胡子本人；第二，这会使得更多人加入狩猎能力者的行列之中，使得大海更为混乱，然而……
混乱不正是他想要的东西么？
哪怕更换了一位四皇，新世界仍然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而这个平衡保持的似乎太久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