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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美娇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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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君御前光膀子。

这还不是最最震撼大庭广众之行径。

战场上对盟军主力下死手?

这什么概念?

奸细啊!

“若非一干奸细战时偷袭,主君何至于自爆求胜?”

玄鹿重新穿好衣服,“娘娘御下宽容,难免遭受蒙蔽。”

他抄起手:“此事目击者何止一二。若娘娘心有疑虑,稍稍查证便可知我所言真假。”

殿中良久阒然。

青雪只觉自高台而下的目光空前冰冷。

她支撑不住,跪地俯首。

又是好半晌无话。

只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

寒身更寒心。

“我确实因为心怀愧疚,曾对神女多加照拂,不慎给出可乘之机。”

玄鹿神色坦荡,“我一介草莽,却也知道私怨之于国恨不过尔尔。若非牵连主君,私底下我任杀任剐。”

区区几个奸细,却险些令各族功亏一篑、神明罹难。

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遑论睚眦必报如他。

一时殿中唯余光阴流逝的声息。

锋利的语言真如快刀一般。

削下上位者从容三分,平添迷茫一份。

为了照顾堂堂太阴君至尊颜面,大家都明智地没有多喘气。

“罢了。”

太嫃阖上双目,“此事我自会给出交代。”

“都走罢。”

“画地为牢”骤然失效。

甫一脱困,顾一便领着羽族圣君与自家拽弟麻溜地离开昆仑神界。

北荒虽有未竟之事——

稳妥起见,妖族新君还是将白帝安置到了旸谷。

离光明最近的地方。

与历久弥新的昆仑群宫比起来,设在旸谷的临时都城便好似那民居瓦舍一般。

唯一一座三层小楼,还是早年白帝讲究,不辞辛苦选材自建的。

至于其他妖族权贵,因着旸谷有禁飞令,又不高兴爬楼梯,索性都只筑了平房小院凑合。

两场浩劫,父神陨落,血仇苦战,早已将妖族磨得没那么注重排场体面了。

现下四海八荒时兴的风格是诸天大帝式低调舒适简约。

到得小楼二层,妖族大帝早已静候多时。

屋内安神香浓郁得简直能迷晕两打猛兽。

橦秀鼻尖发痒。

在忍不住打喷嚏之前,他告辞离去。

烈日赫赫,错落黄金光。

一头歪在软榻上的白发少年即便昏睡,亦是眉头紧蹙。

渐近的细微脚步声将其惊醒。

眼睁睁看着对方避之不及,几可说是“屁滚尿流”,甚至重兵以对——

顾一瞳孔骤扩:“枪?”

待看清少年白大褂前襟上眼熟的军徽,他双眉紧锁,面色微沉。

赵玹搭在扳机上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

“执明?”

他努力平复呼吸:“是你?”

顾一平和应道:“是我。”

少年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随手将配枪别入腰间。

他这才发现对方白大褂掩映下有两处伤,即便裹上了重重纱布,仍在不停往外渗血。

“重伤先生的武器十分特别,我拿不准究竟应该如何剔除,”

昙槿见缝插针阐明情况,“正好你回来了,便一道看看吧。”

赵玹十分配合地落座于一侧高脚椅上。

他三下五除二拆掉了裹在肩膀、大腿处的纱布。

终于得以近身,顾一这才瞧见堂堂魔神额角密密麻麻的汗珠。

为了防止被对方血液毒得生不如死,他戴上了特制手套。

借助有限工具仔细探查一番之后,他面色更加凝重。

“你没有贸然行动是对的,”

他望向妖帝概述情况,“这子弹虽小,却附有多重可延伸倒钩,更有一圈尚未探出的微型针头。我怀疑里面注满了神经毒素。”

直给昙槿听得云里雾里。

他直接问:“可能治?”

顾一颔首:“我需要一名助手。”

“小五,去请涂山婧姑娘。”

他转头支使影子一般的拽弟,“要么北荒,要么涂山,务必请她速来。”

收到指令,玄鹿当即翻窗而去。

不过两个时辰。

他便拎着一只白毛九尾命运的后脖颈踏窗而入。

“一群羽卫追着,我去解释一下。”

他再度翻窗而出。

九尾落地化为一名姿容绝佳的少女。

甫一看清此女眼熟的轮廓形状,昙槿眉梢微动。

不太确定。

他又看一眼高脚椅上的白天君。

唔。确有几分相似。

“婧婧快来,”

顾一亲切招手,“这就是我曾跟你提起过的白天君。”

涂山婧下意识定睛一看。

嚯。虽然对方长得跟个老外似的,但五官真就与她差不许多啊。

她当即忍不住笑了:“老顾,你诚不欺我。”

此时不知看出何种端倪,赵玹神情微动。

自上古时候九尾分了家,涂山氏还从未距离实权角色如此之近过。

面见天君级别的大佬合该什么礼数来着?涂山婧苦苦思索。

要不,咱还是先磕一个吧?毕竟这也是位华夏正神呢。

她正要跪拜叩首,却听见老顾喊“别拘礼了,快过来看看”。

看看?看什么?

再次抬眼仔细一扫,她终于发现不对。

当下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她飞快窜上前:“怎么回事?!”

“你先看看这伤里是哪种子弹,”

顾一让出位置:“我离开之前Esc还没发展到这种地步。不敢草率。”

涂山婧接过手套,依言凝神细查。

只消片刻。

她便眉尖紧锁,面容阴沉。

昙槿见状不由问:“如何?”

顾忌着两位重量级大佬在侧,涂山婧忍住没有破口大骂。

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人类科技已经猛进到了这种地步。

真是疯了!

“如果我没料错,这是Esc联盟玄黄基地GKP1748系列的延伸产品。”

努力压抑情绪,她公事公办般询问白发少年,“如果骨折疼痛级别为十级,天君将如何定义这两枚微型生化弹造成的疼痛级别?”

赵玹略作思索后给出答案:“骨折的五倍。”

闻言,涂山婧心下已有大致判断。

“基地惯例是将武器迭代附加疼痛级别成倍递增,这多半是1748更新五代左右的产品,”

她尽量平心静气,“我只有九分把握,按照联盟的尿性,机会只有一次。”

如暮霭般的烟气熏缭中,一呼一吸都难以轻快起来。

顾一轻轻“嗯”了一声:“我明白。”

待做足万准备,已是三日之后。

这已是技术有限时代的极限了。

大亮天光之下,纤毫毕现。

顾一自少女微微发抖的柔荑中抽走薄刃。

“还是我来吧,”

他语气温柔而坚定,“准备好磁石,婧中尉。”

涂山婧条件反射肃容挺腰,差点行了个军礼。

好险。她连忙捧起磁石掩饰尴尬。

手术过程十分顺利。伤员目前情况稳定。

只是多愁善感的少女不知被火盆中几许殷红触动了哪根神经。

她转入另一间屋子,迎着窗外夕阳潸然泪下。

顾一原地踌躇片刻。

他最终还是跟到了少女独自垂泣的那间屋子。

孤男寡女。为了避嫌,他选择让门大大敞开。

“这究竟都是为什么?老顾。”

涂山婧百思不得其解,“大难当前一再救世的神明,究竟为什么要落在一群自以为是的人渣手里?”

“我都不敢去想天君究竟经历了什么才逃过一劫最可怕莫过于我也曾是他们的一员,弑神计划的帮凶”

她捂脸呜咽,“我这就是鳄鱼的眼泪”

无风也无月的傍晚。

梨花一枝春带雨,是那样纯净悲戚。

顾一很难再继续沉默下去。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我失踪之后,你是一路听着我的光辉事迹才升到中尉。”

他故作轻松地勾了勾嘴角,“我才是误人子弟的卑劣人渣。你顶多算朵西兰花,还鳄鱼呢。”

说的这是什么话。涂山婧实在绷不住要笑:“西兰花什么鬼?”

顾一微笑着递出一块帕子:“鳄鱼又是什么鬼?”

一通将将起草的推心置腹尚未出口,便听见两道细微脚步声。

两名身量修长的男子一前一后出现在门口。几步之遥八目相对,此二者皆是盯着他递帕子的手面色不善。

怎么跟捉奸似的?

虽为这一可怕错觉大感荒谬,他还是默默缩回了自己不受待见的爪子。

见到其中一位,涂山婧神色复杂:“你怎么来了?”

穹沔目光柔和下来:“听说你被神使请到了旸谷,我担心就来看看。”

少昊七子凶名在外,担心实属正常。

涂山婧却忍不住阴阳怪气一把:“那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穹沔面色微僵。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怎么哭了?”

总不能说看到渣男辣眼睛吧?公共场合,涂山婧勉强给对方一点面子。

“天君房里熏香太冲了。”她拿出帕子擦擦脸,“我过来缓缓。”

这么一说,也确实很冲。顾一忍笑走向另一位:“主君仍需静养,借一步说话吧少阁主。”

琴宁缓步跟上。

路过天君寝居时目光不经意掠过窗缝惊鸿一瞥。

曾经的司法阁阁主、如今的妖族大帝单膝跪地,正专注于白发少年静谧睡颜。

风吹过那洁白的广袖,使其落花一般委顿在地,与几乎同色的发丝纠缠交叠在一处。个中缱绻微妙,着实暧昧难言。

他心中骇浪起伏,却面色如常淡然而过。

兜兜转转,最终寻了根英年早逝的横木坐下。

至阳之地,花盛开得总是比寻常地界更早一些。五彩缤纷的花骨朵们夹杂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之间,好似星子一般。

顾一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而后他弓着腰单手托腮:“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琴宁漫不经心戏谑道:“我看你很闲。”

“我哪里闲了?!”顾一瞠目结舌欲哭无泪,“连轴转得都快累死了好伐?”

“再累不也有空哄小姑娘?”琴宁眼角隐隐流露嫌弃,“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南冥大公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伺候过天君居然还敢朝三暮四,实在令他不齿。

“好不好相与干我何事?”

顾一抄起手,“我只知道涂山婧是个品行高洁的好姑娘,可不是一般烂叶菜能配得上的。”

这说法倒是稀奇。外界流言多是暗指涂山氏有意高攀。

琴宁发现了华点:“烂叶菜?”

顾一“嗯”了一声:“我们人间有句俗话: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烂叶菜之间还有鄙视链?琴宁冷冷发笑:“那你是什么?西兰花?”

顾一叹息着双手捧脸:“我只是一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

不确定对方是否存心内涵。琴宁一时没好接着讽刺。

枯坐无言半晌,他才问:“那白天君此番究竟伤势如何?”

“靠!”

顾一险些一蹦三尺高,“把这茬给忘了!”

琴宁一惊之下只得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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