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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转过脸,“不许突然像刚才那样亲我。”
“我不喜欢。”
“哦,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君朝云保证道。
可不能把人惹毛了,要是真生气了就太难哄了。
大不了下次她偷亲。
“你记得你说的话就好。”楚离不想在这无意义的事情上争辩下去。
如果不是少年耳尖红的厉害,她也许就信了他口是心非的话。
君朝云看着少年气鼓鼓的背影,低头偷笑了一下。
竹桌上是一些清淡小菜,麻婆豆腐,凉拌黄瓜,酸辣藕片外加一大碗芙蓉汤。
少年面色平静,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也不说话。
君朝云心情颇好,时不时瞥上一眼对面的少年。
美人在侧,果然下饭。
翌日一大早,君朝云绾了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簪了一朵小小的梨花。
这样去书院做活,显得利落干净。
挎着布包和楚离一起去了书院。
刚将门落上锁,门前便停了一辆青纬马车。
谢晚辞掀开车帘,“上来吧。”
君朝云眼前一亮,这样就不用走太多路了。
一上马车,君朝云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
看向闭目眼神的两个人,“等等,我好像还不知道是哪一个书院?”
昨日她一紧张忘记问了。
“白鹿书院。”楚离回答道。
白鹿书院,白鹿书院,君朝云在脑中过了几遍这个名字。
下一刻,眼里满是震惊,居然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白鹿书院。
历代名相将士无一不是从白鹿书院所出。
最关键的是君青梧求学的就是这个书院,当初她的生母洛氏靠着洛氏一族将君青梧送了进去。
这件事她前世记得很清楚,君青梧在白鹿书院求学三年才归。
许久未得到小姑娘的回应,楚离睁开双眸。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像在哪听过。”君朝云摇摇头。
嘴上这么说着,人还是十分紧张。
她还是不想被君青梧看见,多生事端。
想着若君家还是发现身世的事,可天下之大,无人知晓她是生是死。
前世她被接回去,也是因为在燕京遇见了养母马氏,暴露了行踪。
楚离看着小姑娘表情纠结,好不精彩。
马车到达蒙山脚下,还需徒步而行。
这是白鹿书院历来的规矩,凡书院学子,必须步行上山入院。
如谢晚辞这般的夫子大多居于书院,可他嫌那群夫子聒噪无趣,独自搬了出来。
“晨钟已响,我已去信于山长,他在等我们。”
谢晚辞走在前方引路,君朝云十分好奇。
山间清凉,空气都泛着甜丝丝的味道。
“在这里读书,一定很好。”
虽说她怕遇上君青梧添麻烦,可这里是她一个女子从未来过的书院。
就如同话本子里写的一样新奇。
“白鹿书院自大黎开国前便在此了,世家子弟无不趋之若鹜的前来求学。”
“与国子监不同,无论是寒门子弟,门阀贵族,须有真材实料才可进。”谢晚辞见她好奇,开口解释道。
“只可惜我是女子,不能在书院读书。”
“否则定要同天下男儿一样,读圣贤书,行万里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那样也不算枉活一世了。”君朝云由衷感慨。
世间对女子大多苛刻,既要女子柔弱乖顺,又要她相夫教子。
不许女子与男子一样,有宏图大志,被闺训压制的不敢反抗。
如她前世一生都因父母家族而被迫走向末路。
谢晚辞听见这话微微顿步,“很久以前,也有女子这样说过。”
“这世间多的是迂腐狭隘之人,造就了女子的困境。”
“但人心所向不能控,男子有志,女子为何不能有,这并没有错。”
楚离看向身侧的小姑娘,少女眼里有希冀,有遗憾。
君朝云当然遗憾,她读的书不多,前世在君家她第一次在君青梧的书房里见到那么多书时。
便觉得,那或许就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万物,那些不懂的道理,书里都有。
她羡慕男子,但也庆幸自己是个女子,即使她怯弱卑微,但身为女子她坚毅不屈,不需要同男子相比,自有她为人的意志个品格。
“终有一日,你的所思所想会实现的。”楚离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肯定。
君朝云知道身侧的人不是在空口大话,她看过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未来的某一日终会实现。
“嗯,会有那一日的。”君朝云用力的点点头。
谢晚辞听着身后少年的交谈,不禁摇头一笑。
少年人,还是这般耀眼。
三人爬上山顶,书院门前站着一位白须老者,一身白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不像个儒士,倒像个隐居的世外高人。
见几人到来,老者神色微动,朝着谢晚辞便道:“今日来的倒是早。”
“山长。”
见身旁的两个男子作揖,君朝云行了个规矩的万福礼。
山长又看向一旁的楚离,“这便是你信上的那个少年人?”
“正是,山长,他名楚离,今后便在我们书院求学。”
楚离收敛身上的戾气,格外温顺。
“可有字?”山长看着眼前清隽文雅的少年,频频点头。
“表字扶光。”楚离声音温和。
“扶光,倒是很称你。”
君朝云侧目看向身旁温润的少年。
扶光,她从前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表字,楚离自幼孤苦,无人知晓他真正的名字。
君朝云的心底有些酸涩,她的少年郎一生从未真正明亮过,他的世界充斥着鲜血。
“怎么了?”少年察觉到身边的小姑娘心情低落。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字很好听。”
好听?
楚离垂谋,压下黑眸中的自嘲之色。
他的母亲为他取的字,从来就不是祝福,而是个诅咒,让他成了个没有情义的怪物。
可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觉得它好听,当真可笑。
可小姑这般哀伤,又是为何?
少年不解,他突然又想起小姑娘即将及笄,却未有人为她取小字。
又或许是羡慕,只是一向心思重,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