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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紫辰宫。
“废物,本宫要你们有何用?”一袭华服的李贵妃大怒。
身后梳妆的小宫女当即跪倒在地。
李纯如正在气头上,殿外跪满了宫女太监。
“属下失职,还请娘娘息怒。”暗卫首领跪倒在地,头上已冒出冷汗。
“北戎大军攻城,线索到了洛城便断了。”
“找不到,那就接着找。”李纯如眼神刻毒。
“那个野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生食人肉的小怪物,若是还活着,必将成为本宫心头大患。”李纯如一想到多年之前看到那血腥的一幕,胃中便止不住的翻涌。
“传令下去,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若是再不寻到人,就都别回来了!”
“属下领命。”
梳妆台上的七尾凤钗才格外刺眼,李纯如将凤才狠狠砸在了地上。
七尾,又是七尾。
李纯如不甘心,凭什么只有皇后才能带着九尾凤钗。
纵使她宠冠六宫,却也登不上这皇后之位。
身后的小宫女不敢抬头,司珍房新送来的凤钗就这样被毁了。
铜镜中女人面目狰狞,嫉妒让她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母妃何必生这么大气?”
听到这声音,李纯如面色才缓和了下来。
男子身着紫色刻丝蟒袍,墨发金冠,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母妃。”北堂衡将漓江路扶到一旁坐下。
示意身后的宫女出去。
“衡儿,那个小怪物还是没能找到。”
“一日见不到他的尸体,母妃寝食难安啊!”
“母妃放心,如今父皇立我为太子,天下皆知。”
“就算那个怪物活着,只要他敢踏进燕京城一步,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踏入皇城。”
“你一向懂事,母妃只是怕你初登太子之位,朝堂之上仍有前朝官员不满,让你处处受制。”
“那个怪物终究是个隐患,不得不除。”
“母妃放心,太子之位只能是我们的,我已让舅舅派人去江南一带寻他的踪迹。”
“早晚会有结果的。”
李纯如被安抚了一番,心情自然也好转了许多。
“衡儿如今是越发稳重了,若是没有那对母子,你我如今何必日日惶恐?”
“母妃且放宽心,那个小怪物和她的母亲从前不是我们的对手,今后也不会是。”
“萧氏已灭,那个小怪物没有任何助力,等日后孩儿君临天下,他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好,母妃等着。”
见李纯如心情有所缓和,北堂衡又提起另一桩事,“母妃,那孩儿的太子妃?”
“你的太子妃自当出身名门,身份高贵,最好能够在朝堂之上,给我们带来一些助力。”
“母妃为你挑了宣平侯的嫡女云婉儿,户部尚书的嫡女郑如月,等过些时日让他们进宫,你好好瞧瞧,喜欢哪个我便禀你父皇。”
李纯如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温柔的劝说着:“母妃知道你喜欢永安伯府的小姐,但永安伯如今不比从前,当年凌王反叛,永安伯携家眷逃亡,已经惹了你父皇不喜。”
“况且,永安伯手中并无实权,他们的女儿做你的太子妃也实在不够资格。”
北堂衡点点头,“母妃说的是,孩儿如今已是太子,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你明白就好,来日你若还是喜欢,大不了就给个侧妃妾室,也算是给他们脸面了。”
李纯如早就明白儿子的心思,但也不好逼得太狠,一个妾室的位置罢了,就当养个猫猫狗狗,东宫又不是放不下。
北堂衡见李纯如松口,总算放下了心。
“多谢母妃。”
他是真心喜欢蓁蓁,可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能做太子妃。
但能将她收入东宫,也是不错,毕竟是一个庶女,待将来他登了皇位,若是能为他生个儿子,封个妃位也未尝不可。
永安伯府寿安堂。
永安伯府老夫人陈氏坐在高位上闭目养神,一旁的小丫鬟为她小心捶着腿。
君子姝刚一进来,周围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除了父亲君弘是老夫人所出,其余两房人皆是庶出。
见君子姝进门,老夫人睁开眼。
“姝娘来了。”
“问祖母安,前些日子我病重,不敢来寿安堂扰了祖母清净,如今姝儿的病已然大好,这才敢来见祖母。”
“你有心了。”
君蓁蓁坐在老夫人的右侧,乖巧温顺,陈姨娘则站在老夫人身边。
君子姝也不在意,随意寻了个位置便坐下。
她不是君家真正的女儿,虽然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可老夫人对她仍然一般。
若不是她名声在外,能给伯府带来利益,她这个嫡女日子怕是连庶女都不如。
陈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与父亲君弘青梅竹马,当初老夫人心疼她父母早逝,接到伯府养着,像是老夫人半个女儿似的。
当年老伯爷嫌弃陈姨娘份低,老夫人也觉得自己的侄女是个孤女难当伯府主母。
陈姨娘便只能做了妾,但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照顾老夫人,在府里很有地位。
而君蓁蓁自幼主意多,嘴巴甜,最得老夫人喜爱。
“二姐姐,你今日的精神果然好多了。”
“这些时日蓁蓁很担心你,但不好去打扰你养病,现在看姐姐病好了,真为姐姐开心。”君蓁蓁欢欢喜喜的凑过来。
“三妹妹日日为我担忧,姐姐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那日落水三妹妹怕是吓坏了……”
“没有没有,二姐受罪了。”君蓁蓁红着眼眶。
朝着主位上的老夫人说道:“祖母可要为二姐姐做主,这几日外面都在传说落水的事是二姐姐故意的。”
老夫人眉头一紧,“还有这样的事?”
“外面的人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君蓁蓁支支吾吾的,像是难以启齿。
“外面的人还说姝儿看上了长乐王世子,故意跌落水引他注意。”君子姝十分平静,将君蓁蓁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祖母,三妹妹既然说不出口,那便由我来说。”
“外面那些谣言定是有心之人恶意败坏故意抹黑我们永安伯府的名声,不惜用这样的谣言来恶意揣测我。”
“姝儿与长乐王世子从前并不相识,也一直谨遵祖母的教导,从不与外男接触。”
“但归根结底也是姝儿的过失,所以今日前来也是有件事想求祖母。”
君子姝不卑不亢,身形端正,一番话即将自己与长乐王世子划清界限,又及时认错,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老夫人一双浑浊的老眼,从惊怒再到心中怒气平息。
看着眼前的君子书眼眸明亮,语气真城,倒是不像在说慌。
“说吧,有什么事要求到老身这。”
“落水之事外面的流言属实难听,府中的各位姐妹有的也快要到了议亲的年纪。”
“姝儿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伯府的名声,所以想去大梵音寺为祖母抄经祈福。”
“待以后谣言平息再回府。”
老夫人心中只觉得这个孙女,病了一段时间,人也是越发稳重了。
正堂里还坐着其他房的婶娘和姐妹,见君子姝说出这番话,也是频频点头。
老夫人是个人精,明白说她并不喜欢这个孙女,容貌太盛,还有些清高。
不过今日倒是与往常不同,做事确实周到了不少。
“既如此,祖母便答应姝娘,大梵音寺清净,也能让你休养身体。”
“多谢祖母。”君子姝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
君蓁蓁垂着头,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是她小瞧了君子姝。
众人见老夫人有些疲倦,也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君蓁蓁刚从佛堂请安回来,一进厢房便发了好大一通火。
案上的鎏金花瓶被砸的粉碎。
流朱看着自家小姐正在气头上,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
君蓁蓁见状心中怒意更盛,一把拽过流珠的衣领,伸手在她身上掐出好几个红青红印才解了气。
流珠痛的眼泪直流,嘴唇都被咬出鲜血来却不敢发出声。
“滚出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君蓁蓁平复了情绪,理了理散落的发髻,又从容地坐到书案前开始练字。
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面目可憎的女子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