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乌德刚降
江跃却不会给乌德刚太多时间来琢磨,见他犹犹豫豫,一脸迟疑难定的样子,催促道:“老乌,我是见你这个人还算有的救,才给你这个机会。换作是冯登峰这类人,你觉得我会在你身上浪费这些时间和口水吗?”
乌德刚苦笑道:“我是该感激呢?还是该郁闷?”
江跃冷笑道:“其实,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打交道。那天晚上你带队追杀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乌德刚面色倏然一变:“你……你就是那天我们追杀的那位?”
那一晚的痛苦记忆,一下子就袭上心头。
实际上,那天乌德刚带队追杀的人是江跃的父亲江樵,而江跃是混在追杀队伍里,曾近距离观察过乌德刚的。
正因为此,他才对乌德刚这个人多少有些认知。再加上这两天的一些了解,他觉得,这里头的所有代理人当中,也就是乌德刚还有点良心未泯,勉强还算是个可以突破的口。
当然,眼下江跃自然要故作神秘。
“呵呵,看来那天地下矿洞的爆炸,对你来说,还是记忆犹新的嘛。”
那的确是一次惨痛的记忆,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尸骨无存,对乌德刚的打击的确很大。
不然乌德刚这么凶悍的人,又怎么会吃了那么大亏还选择退兵?
说白了,他当时的心绪已乱,根本无力再主持局面。继续干下去,他知道,只会犯更多的错,死更多的人。
对他们这些顶级代理人来说,多死几个手下人,其实是最大的损失,意味着他们的势力在削弱。
乌德刚的惨痛记忆开始复苏,心中那种恐惧感也在不断提升。
眼前这个人,的确让他感到无力,感到弱小。
原来他们这些所谓的顶级代理人,在这种绝对强者面前,是如此的无力。
这也就是乌德刚上次被打出了心理阴影。否则他恐怕也不至于如此意志消沉,长他人志气。
乌德刚叹一口气道:“你想我怎么做?”
“剿灭诡异之树,摧毁地心族这个据点!”江跃语气森然道。
乌德刚大惊失色,呆呆道:“阁下也太瞧得起我了。就我这点斤两,就算树祖大人不催动我体内的印记,任由我去灭它,我都没这个能力把它摧毁。它的肉身进化到这个层次,绝不是个别几个人类就能摧毁的。”
江跃淡淡道:“你的确摧毁不了,我要的是你的配合。”
“我如何配合?给你带路?别天真了,树祖大人的本体周围,有着一批真正强大的守卫,再加上阵法加持。就算是我带路,也不可能接近的。就算是我跟冯登峰和泰山这些人,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也无法接近树祖大人的本体。更别说带你过去了。而且,退一万步说,我能把你带到树祖大人本体跟前。你真觉得以一己之力,能对抗树祖大人吗?我觉得你未免太乐观了。树祖大人的强,不仅仅是它本体的强,更有来自地心族源源不断的法力。尤其是那个法阵,一般人误闯进去,那就是死路一条。不,准确地说,是成为树祖大人的灵源肥料。”
乌德刚虽然没有亲口表示妥协,但这个语气其实已经有所松动。
江跃淡淡笑道:“这些我自然知道,所谓法阵,我之前也见过。它每一脉根须的分据点,也都有类似的法阵。也许它本体的法阵威力更强,灵力更浓郁,而且还有来自地心族深处的神秘力量。可法阵运行的道理,无非还是一个道理。”
乌德刚惊讶道:“你见识过?难道云城那一脉被破坏的根须,也是你的手笔?”
“恭喜你,猜对了。”江跃笑了笑。
这回,乌德刚有些动容了。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刚从云城重伤了树祖大人的一脉根须,竟又跑到核心区来搞事。最重要的是,还被他搞出这么大的声势。
树祖大人的本体虽然没有受到威胁,但一脉根须对树祖大人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七脉根须的任何一脉,都是树祖大人扩张的方向。但凡其中一脉受损,对整体扩张格局来说,都有着巨大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树祖大人要闭关修复那一脉根须。
一脉被重创的根须要被修复,绝非那么容易的。除了消耗本体的灵力之外,同样也需要从其他各脉源源不断吸收灵源来哺育这一脉重创的根须。
就算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也正是因为树祖大人闭关修复这一脉根须,这才导致核心区的防御重任,完全交托在他们几个人手中。
否则,以树祖大人对核心区的覆盖能力,绝不可能让人类三番五次混进来,而且还如此从容地大搞破坏。
可以说,这个年轻的人类强者,是真正抓准了机会。
江跃见乌德刚这个反应,隐隐约约也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忍不住道:“莫非诡异之树闭关,是因为那一脉根须被重创的缘故?”
乌德刚苦笑道:“难道你连这个都没搞清楚?”
江跃扶额,叹道:“这也算歪打正着。这么说,那一脉根须重创,对诡异之树的本体来说,比我想象中要严重一些?”
乌德刚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泄露了这么多机密,眼下也知道自己的生死悬于一线,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当下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树祖大人七脉根须,代表他扩张的方向。每一个方向都是有精密要求的。一旦有一脉受损,必须及时修补。但一般的伤害,对于树祖大人的再生力来说,形成不了多大威胁。阁下到底是动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树祖大人的这脉根须伤成这样,不得不闭关修复?”
乌德刚倒不是夸张,诡异之树作为地心族的特殊生命体,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强大的再生能力。
尤其是侵入地表世界之后,它的形态越发壮大,再生力就越强。
一般的刀削斧凿,或者其他一些物理伤害,对诡异之树来说,那就是挠痒痒,根本不存在多大的伤害力度。诡异之树只需要一点点灵力便能轻松治愈。
否则,以诡异之树七脉根须的扩张力度,如果稍稍一点伤害就要大规模去修复,那还谈什么扩张?根本扩张不了。
只有强大的再生力和自愈能力,才能保证诡异之树可以野蛮推进,迅速扩张,占领地盘。
而这次,乌德刚他们这些顶级代理人其实也很惊讶,到底什么样的伤害,能让树祖大人不得不闭关修复那一脉根须。
眼下,伤害树祖大人那一脉根须的凶手就在眼前,乌德刚自然不免产生巨大的好奇心。
江跃呵呵一笑:“只要你改邪归正,我用什么方法对付诡异之树,到时候你自然知晓。现在么,我要卖个关子。”
乌德刚无奈道:“事到如今,我实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比你想象中要多。”
乌德刚自己都不信:“没用的,就算我真的为你带路,你也破不了那个法阵,更何况,那法阵周围,还有一位狠人,带着一批精锐把守。”
“狠人?”
“对,跟他比起来,我跟冯登峰这些人,那就是小打小闹。”
“巫师?”江跃皱眉。
乌德刚叹道:“你连巫师这么神秘的存在都知道,看来确实花了很大的工夫啊。”
“呵呵,你们在那讨价还价,让冯登峰去请巫师出马,我又不是聋子,怎会不知道?”
乌德刚更加惊讶了:“你……你都听到了?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你别管我在什么地方,反正我想知道的,就一定能知道。”
乌德刚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说之前他觉得这个人类根本对抗不了树祖大人,那么此刻,他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动摇了。
这个年轻人实在太神秘了,这种神秘的背后,必然是强横的实力作支撑的。
“你不用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你出手对付诡异之树,也不会让你去硬刚巫师。甚至你都不用出手对付冯登峰这些人。”
“那……那你要我做什么?”乌德刚傻眼了。
如果投诚的代价不需要去跟树祖大人叫板,不用硬刚巫师这种狠人,乌德刚觉得,自己还真的可以接受。
毕竟,跟着地心族混,终究是一条不归路,是彻底的堕落,尽头必然不会十分美好。
哪怕树祖大人允诺一些什么,可稍微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那些允诺肯定是兑现不了的。
如果整个世界落入地心族手中,人类都亡了,他们这些代理人的下场多半是兔死狗烹。
能落个珍惜物种被保护起来么?就像人类保护阳光时代的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一样。
以地心族的野蛮,可未必会有这么文明。
所以,在江跃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劝说下,乌德刚觉得,改旗易帜也不是不可接受。
“很简单,我要你解除沿路的关卡,让沿路的代理人放弃抵抗。”
“这……”乌德刚皱起眉头,“阁下对我们这么熟悉,应该是知道的。代理人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所掌管的力量,也不过是那几分之一罢了。他们很多人是泰山的手下,是冯登峰的手下。泰山那边的人还好说,我自问可以想办法。但是冯登峰的人……出了名跟我不对付,我就算想说服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说服不了?”江跃咧嘴一笑,“那就别说服,难道不能用别的办法么?”
听出江跃口气中那一丝森然的意味,乌德刚微微一颤:“干掉他们?”
“有什么不妥吗?”
乌德刚嘀咕道:“这个时候发起内讧,我担心我手下的人,也未必愿意跟着我一条道走到黑。泰山那边的人,也未必愿意跟我干。”
“呵呵,之前要不是冯登峰服软,主动求和,你们不就已经干上了吗?而且还挺激烈。”
乌德刚郁闷道:“当时是氛围烘托到那一步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是误会,想法又不同了。”
江跃脸色一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留你何用?”
乌德刚见江跃杀意涌现,忙道:“我可以试试。”
“不是试试,是必须办妥。否则……”
江跃打了个响指,操控符稍稍发作,乌德刚的两只手掌顿时肿胀如馒头,并且不断鼓起来。
“你也不希望,你的身体像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炸开吧?”
乌德刚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在自己体内动了这么可怕的手脚。
本来还带着几分侥幸心理,觉得可以虚与委蛇周旋一下。现在看来,这种自作聪明的念头完全要不得。
“阁下,我……哎!我服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照你说的做便是。如果横竖都是死,我倒宁愿死之前,做个人。”
不管这是不是乌德刚的真心话,他眼下受制于江跃,也不得不妥协。
“恭喜你,做了聪明的选择。跟着诡异之树混,你必死无疑。选择跟我合作,你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脑子没坏,都知道该怎么选,对么?”
乌德刚苦笑摇头:“罢了罢了,我现在就去。不过,我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你不能指望沿途所有关卡和守卫都能肃清。”
“只要不出现成批成批的抵抗,那就算是你的功劳。”
乌德刚一咬牙:“算了,我将布防图给你看看,沿途哪些据点,什么级别的防御,你看过之后心理就有数了。”
江跃眼睛一亮:“好,有这东西,那就更好了。”
乌德刚将一份布防图给了江跃,慌不迭道:“希望阁下信守承诺,我先去整理人马。”
“你大可放心,一旦摧毁诡异之树,我定会为你请功,甚至帮你拔除印记,让你洗刷污点,回归清白。”
拔除印记?
这对乌德刚来说,的确是天大的诱惑。
正是因为诡异之树的印记,才让所有代理人彻底没了回头路。
但凡有回头路,也未必每个人都愿意一条路走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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