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安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对王晟说道:“我身为贵族爵士,岂能与一个小孩儿动手,请你回去,换一个成年人与我决斗。”
王晟却歪了歪头,问道:“你是什么爵位?”
巴里安神情自豪无比,昂首说道:“伊贝林男爵。”
“不过是个男爵。”王晟哼了一声,却又道:“我父亲是大梁亲王,我身为王子,爵位高你好几级,不过我年纪比你小几岁,便自降几级,就也算是个男爵吧,如此正好比得过,怎么样,可以动手了吧。”
巴里安一愣,不由说道:“哪有这种道理?”
“哎呀,你废话真多。”王晟已是有些不耐烦,便道:“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不敢比,便趁早认输,赶紧夹起尾巴滚回你的欧洲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小孩子没有礼貌。”巴里安也不由生气,便道:“这可是你自愿与我决斗的,要是比输了,或是受了伤,可不要当众哭鼻子。”
“还算有点胆色。”王晟斜眼看着巴里安,笑道:“看你人高马大的,想必也是练过几天功夫,本王子也不欺负你,这场决斗要怎么比,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器,就由你来定吧。”
巴里安却哼了一声说道:“我身为贵族骑士又岂能占你一个小孩子的便宜,要怎么比就由你说了算,我奉陪就是。”
王晟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嘿嘿一笑道:“这可你是说的,一会儿
要是比输了可不许耍赖。”
“那我们就一场定输赢,也不用骑马,就在步下比比兵器吧。”王晟说着向后一招手,对种启等人道:“来呀,将兵器架子抬上来,让巴里安男爵自己个随便挑,免得让别人说咱们爷们儿不给他机会。”
种启和萨拉丁等人得了王晟的令,便嘻嘻哈哈地将两个兵器架子抬了过来,放到场地边上。
巴里安走到兵器架子旁边,却见架子上的兵器倒是不少,刀枪剑戟,斧钺钩钗样样齐全,而且制造工艺无不是极其精良,这些兵器摆放在架子上闪着烁烁寒光,一看便知都是最为优质的武器。
巴里安从未见过中式兵器,不由十分好奇,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心中大是感叹,华夏兵器的制造水平实在是太高了,这里的任何一件兵器只要带回欧洲,全都可以当作传世珍宝放在家族中供奉。
但巴里安看了半天,却发现这些兵器好是好,可是却没有一件是自己能用的,这架子上的每一件兵器都与自己惯用的大不相同,并且全部都是马上作战用的长兵器,没有步战用的。
而比武决斗最为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件适合自己的趁手武器,不然就会因为对手中的武器不熟悉,从而发挥不出正常的水平,甚至还可能会因此有性命之忧。
巴里安当即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的这些兵器我不熟悉,也不适合我,我要用自己的兵器。”
“想要用自己的兵器,可以呀。”王晟嘻嘻一笑道:“那我也用自己的。”
王晟说着便拔出了插在腰间铳套里的连发手铳,巴里安见王晟拿出的兵器不过尺来长短,就像一根金属短棒,这样的武器能有什么杀伤力,不由十分奇怪,便问道:“这是什么武器,你就用这个来与我决斗吗?”
“土老帽儿,这都没见过。”王晟不放过任何嘲笑讥怒巴里安的机会,嘻嘻笑着说道:“既然你没见过,那我就给你演示一下。”
王晟说着便将手铳向上一抬,朝天放了一铳,嘭的一声炸响,将巴里安吓了一跳,但响声过后,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巴里安不明所以,不明白这个能发出巨大响声的小铁管能有什么用处。
但王晟随即便将铳口降低,对着巴里安的脚下放了一铳,随着一声铳响过后,巴里安脚前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洞,竟然深达十几公分,洞口周围更是被烧灼的焦黑一片。
这回巴里安是真的被吓住了,也知道了王晟手中那根小铁管的威力,这明显就是梁军用来攻城的那种大炮的缩小版,而且这种武器发射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防备或是躲闪,这要是被打在身上,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得住,只怕在瞬间便会中弹身亡。
巴里安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面显惊恐之色,说道:“这不公平,你的武器比我的先进太多,我根本没
有还手之力,这还怎么比?”
“啥都是你说的。”王晟用嘴吹了一下铳口的烟雾,又道:“开始是你自己说的,让我来决定比赛的方式,可我给了你兵器,你却不愿意用,只想要使用自己的武器,我也按照你的意思办了,怎么现在看见我的武器先进,你就又觉得吃亏,又想玩赖了,你们欧洲人都是这么不守信用的吗。”
巴里安被王晟用话套住,想反驳又自觉理亏,立时被造了个大红脸,憋了半天才道:“总之这样不公平。”
“小爷我没功夫跟你在这磨牙。”王晟见巴里安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便道:“你如果还想比,那就要么使用各自的兵器,或者就在我给你的兵器当中挑一样,咱们赶紧比过。
可如果你要是怕了,不想比了,那就痛快地说一声,立即向小王我磕头认输,然后马上夹着尾巴滚蛋,没得在这丢人现眼。”
王晟将巴里安耍得团团转,岳飞等人在一旁看着却早已笑出声来,无不觉得王晟这小子果然不愧是王伦的儿子,现在王晟的所在所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真他妈的坏。
有其子必有其父,王伦高坐在帅椅之上,也正在一脸坏笑地看着王晟,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欣慰自豪。
武松看着这对父子俩,却不由碰了碰旁边的吴用,说道:“军师,你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吗?”
吴用道:“哪里不对?”
武松道:“连
王晟这小子都在可劲儿地占欧洲人的便宜,以咱们王爷的尿性,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过耶路撒冷城里的那些基督徒,让那些基督徒可以自由离去,而且不收一分钱的过路费,还说要给他们安排船只,这也不是咱们王爷的一贯作风啊。”
吴用撇了一眼王伦,又用羽扇遮住自己和武松的脸,轻声说道:“他哪有那个好心,他之所以会放这些基督徒回欧洲,是因为现在耶路撒冷城里真正有钱的那些贵族早就跑光了,城里的财富更是被席卷一空。
现在剩下的这些人都是穷光蛋,根本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了,放他们走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沽名钓誉罢了。
当然以某些人的优良品德,肯定也不会放过之前逃走的那些欧洲贵族,你没见玄武军团和辽州搏浪军的那帮人都不在吗,只怕是早就和波斯以及大食的水军到地中海去了,你看着吧,那些逃走的欧洲贵族保管一个都跑不掉。”
武松眼睛一亮,偷偷看了一眼王伦,不由满脸都是敬佩之意,心中更是感叹,真是到什么时候这人设都不能崩啊。
梁军众将都在嘻嘻哈哈地说话,而决斗场上的巴里安却被王晟挤兑得无地自容,心中也大是后悔莫及,又羞又怒,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给算计了,巴里安有心中止决斗,但天生的骄傲又不允许他低头认输,不由一时纠结不已。
巴里
安犹豫了半天,心想自己自从少年之时起,便在欧洲各国游历,与人比武决斗无数,还从无败绩,之后又应召从军东征,与东罗马、塞尔柱、大食等国之人也有过交手,更是没有遇到过对手。
而今面对一个来自东方的小孩儿,虽然不知道中国人的武功路数,但想来以自己的本事,即便使用对手的兵器,应该也不至于就会输给一个孩子。
巴里安想到此处,心中立时笃定下来,便将腰间的骑士剑解下,轻轻地放在地上,随后快步走到兵器架子前,提起一支马槊回到场中,向王晟沉声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此时巴里安的心态已经稳定下来,倒提马槊站在场边,身上立时便有一股决然向前的气势升腾起来,目光也冷冽如冰,直视着王晟。
王晟看到巴里安的气势和眼神,便知道巴里安已经决心一战,已是不可轻敌,当下也就不再嬉笑,将手中的短铳交给种启,并解下腰间的战刀。
种启接过短铳,又将一面盾牌递给了王晟,这是一种圆形小盾,直径相当于人的前臂长短,盾牌正面有着向上突起的精美龙形浮雕,即是装饰但同时也能起到加强盾牌防御强度的作用。
盾牌内侧则有一道凹槽,正好可以将手臂包裹在内,并有固定皮套与手握的抓把,用来防止盾牌在受到撞击后产生松动位移,而这种盾牌正是少年先锋团的标准配置。
王晟刀盾互击,嘭嘭作响,迈步走到场地中间,向巴里安高声道:“你可想好了,这回不会再改主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