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见王伦称呼自己为总盟主,心中高兴,便道:“伯仁是我兄弟,今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
王伦却道:“上下有别,尊卑有则,规矩不可废,小弟既然已经身入绿林,便要遵守盟中的规矩,小弟提议,日后盟中自我以下,无论何时,在晁天王面前,皆要尊称一声总盟主。”
“副总盟主所言极是,日后但凡盟中兄弟皆要按此规矩执行。”晁盖心中甚喜,又道:“至于说到如何破敌,还请吴学究向众家兄弟讲明。”
吴用也不推辞,当即手执羽扇缓缓起身,向众人抱拳说道:“副总盟主这几日不在山上,小生不才,日日与公孙先生以及朱武兄弟商议如何退敌,如今已经有了一条计策在此,不知是否用得,还请两位盟主定夺。”
吴用羽扇轻摇,说出了一条妙计,众了听了,无不叫好。
第二日天色大明,梁山正南关上忽地号炮连天,关门大开,梁山绿林兵马尽起,出关列阵。
何涛、呼延灼、韩涛三人正在官军营中讨论军情,忽然听到炮声无不惊疑,却已早有探马进帐来报,说是梁山兵马尽出,已在正南关前列阵。
何涛听报大喜,便道:“绿林贼寇这些缩头乌龟,这些时日只知窝在梁山水泊,不敢出战,我等久攻不下,着实令人愤懑,现在这绿林贼寇竟敢送上门来,今日我等定要将这群乱国逆贼斩尽杀绝,以报国恩。”
何涛说罢,当即便于帐中传令,命三军尽起,出营决战,呼延灼与韩涛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均是疑惑,梁山兵马多日不曾出战,只是一味防守,今日却突然出兵,其中定有缘故。
而且这些时日二人率军与梁山兵马交手,除第一日依仗连环马阵与陌刀军打了梁山一个措手不及,占了些许便宜之外,其后再战却均是不利,无不是损兵折将,这梁山之上必有高手能人在坐镇指挥,实力之强不容小觑。
另外这梁山明面上虽然是避而不战,但暗地里却伏兵四出,打击各路来援官军,擒拿了彭玘和凌振不说,更是时时偷袭官军粮草,搅扰营盘,连日来全军上下人不卸甲,马不离鞍,直弄得三军疲惫,士无战心,只怕再过几日,便要不战而退了。
只是呼延灼与韩涛虽然明知梁山此时出战必然有所意图,但现在两军相持,僵在此处,也只有决死一战才有胜算,毕竟官军人马还是数倍于梁山,只盼能毕其功于一役,就此剿了这伙梁山贼寇。
呼延灼、韩涛二人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整顿兵马,随何涛出营列阵迎敌。
呼延灼命三千铁甲连环马为前部,韩涛率领两千轻骑以及各府厢军二千骑兵为侧翼,五千陌刀军护住何涛所在的中军大阵,各府厢军为后合,军阵摆布完毕,便缓缓推进到两军阵前。
呼延灼在马上观察梁山军阵,只见梁山兵马的号衣袍甲分为青黑二色,相互混杂,前军尽是骑兵,也不见队形,只是四处散立,其后便是中军,一如前日,以战车、大盾为阵,其中架着强弓硬驽,阵后密密麻麻排着各色步军,混乱不堪。
呼延灼见梁山兵马行列不整,阵形漫散,心中不由暗自摇头:“这等兵马摆将出来,又能有何战力,几如送死一般,真不知前几日是如何将这梁山守得似铁桶一般,而这梁山带兵之人又怎会出此昏招,难道这其中有诈不成?”
呼延灼正在暗自思量,中军阵上的何涛却已派人传令,严命速战,呼延灼心中无奈,只得钢牙一咬,右手铜鞭向前一指,三千铁甲连环马席卷而起,漫山遍野向着梁山军阵冲杀过去。
朱武坐镇在梁山中军阵内,见铁甲连环马队遮天蔽日,塞道而来,便立即传令,命前军骑兵迎敌,史进、马麟得令,立即率领骑兵出击。
两军稍一接触,战不到几个回合,梁山骑兵便即溃散,四下奔逃而走,直往西去了。
何涛在中军看见,便立即传令韩涛尽起四千侧翼骑兵前去追击,呼延灼一见大呼不好,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要阻拦,却已是不及,只得命连环马军继续猛攻梁山中军。
呼延灼现在只想尽快拿下梁山中军,逼其首脑降伏,到那时梁山便是有万条计策也是无用,当下呼延灼也不管梁山骑兵,只是指挥连环马军直冲梁山中军,何涛在阵中看见,便将令旗一挥,命全军尽数压上。
梁山中军见连环马军冲杀过来,却立时大乱,发得一声喊,便四散逃开,大盾、战车全都弃之不顾,朱武收拾不住,只得在侍卫团的护卫之下,连忙向关城退去,连环马军见梁山中军已溃,便发力随后猛追。
梁山中军溃退下来,但此时正南关城紧闭,众军进不得城,便分散开来,前部守在关下,后部却向水泊两岸跑去,这水泊岸边尽是芦苇草荡,密布如林,梁山士兵投进草荡便立即没了踪影。
而连环马军此时已是收不得势,跟着梁山中军后部冲进了草荡之中,这草荡密密匝匝,皆有一人多高,骑在马上尚可露出半个身子,但上能望天,下却看不见地,而且草荡之下尽是污泥烂草,马匹进入便立时裹足缠腿,跋涉难行。
连环马军正自踌躇进退之际,忽自草中伸出无数钩镰长枪,钩割马腿,立有马匹悲嘶倒地,这连环马军三十匹马为一队,中间以铁链相连,一马倒地,其余诸匹便都被拖住行走不得。
正在惊慌之间,又有无数挠钩搭出,将连环马军骑士从马上钩下,再又有不知从何处钻出的捆绑手,将落马官军尽数绑了去,只顷刻之间,三千铁甲连环马军便已是全军覆没。
呼延灼在远处眼看着连环马军冲入草荡,初时还能看见士兵骑在马上,但转眼之间便是人马俱没,不由得大惊失色,却不知正是中了吴用之计。
原来吴用在昨日所设妙计,其一便是要破这铁甲连环马,前些时日梁山与连环马军交锋之时吃了大亏,之后吴用便苦思破解之法。
吴用见多识广,自是知道这连环马只有钩镰枪法可破,而这当今天下会使钩镰枪法的便只有金枪手徐宁一人,现今这徐宁正在梁山之上,只是自己初上梁山,还不曾与之有过详谈,当下便要前去请教,却见公孙胜已经带着徐宁到了。
吴用大喜,立时便与公孙胜带着徐宁去见晁盖,等见了晁盖,徐宁也不隐瞒,便将钩镰枪破解连环马之法如实相告。
晁盖闻听自是大喜,当下便让徐宁在聚义厅上演示钩镰枪法,徐宁这一路枪法使将下来,只看得绿林、梁山一众头领目眩神迷,无不大声喝彩,晁盖更是夸赞徐宁的枪法足称当世一流。
吴用当即便挑选了绿林、梁山子弟当中的精锐壮健之士,交由徐宁教练钩镰枪法,徐宁也是毫不吝啬,自是尽心教授。
这钩镰枪法马上步下皆可使得,马上用时便就腰胯里做步上来,上中七路,三钩四拨,一搠一分,共有九个变法。若是步下用,便先使八步四拨,荡开门户,十二步一变,十六步大转身,分钩、镰、搠、缴;二十四步,拿上攒下,钩东拨西;三十六步,浑身盖护,夺硬斗强。
钩镰枪法奥妙精深,变化无穷,便是极尽聪明之人,没有十年苦功,也休想窥其门径,更何况现在破敌在即,旬日之间又怎能学得会。
吴用便与徐宁商议,让徐宁拣简单易学之法先教,难的尽可日后再学,徐宁思量之下,便先教了藏林伏草,钩蹄拽腿,下面三路的暗法。
徐宁自此便带领一众士兵日夜苦练钩镰枪法,十数日间,便已有千余名士兵练得精熟,再配以一千挠钩手,一千捆绑手,总共三千锐士,直到今日大破铁甲连环马,就立下了头功一件。
连环马军已被梁山所破,何涛在后却并不知晓,只看见朱武所在的侍卫团退至关城之下,便大驱中、后两军向前直进,誓要擒拿梁山中军主将。
等何涛赶到近前时,却见梁山中军已不再退,而是重整阵形,再排队列,但却已经不是刚才的散漫模样,此时的梁山中军枪戟如林,长刀似雪,鼓号雷鸣,呼喝而进,竟是向着官军反攻了回来。
何涛不明所以,忽听四下里信炮冲天而起,喊杀之声震野而来,何涛回头望去,却不知从哪里突然杀出无数兵马,尽打绿林旗号,怕是有数万众之多,早已将官军团团围住,无路可走。
而这突然杀出的数万兵马,却正是吴用所设妙计之第二计,不过这第二计其实也早已设下。
晁盖深谋远虑,十数年经营,早已在饮马川、枯树山、芒砀山、清风山等处备下无数兵马,平日里只是养兵操练,蓄势待发,只等时机一到,便可汇聚一处,趁机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