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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酒席宴上,众人为了感谢安神医救治百姓,共同推举安神医坐在上位,安道推辞数次不得,只得坐了。
席中人人向安道敬酒,这安道也甚是豪爽,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只是话少了些,别人说得十句,他也说不到一句,但众人都敬重他的才华与医德,自然都不会在意,好在安道虽然不爱说话,但酒量甚好,一直陪到最后,也不见醉得如何。
此时众人想听安道说说那些害人“虫”的事,谁知这安道不但话少,还是个慢性子,先是端起杯来,喝了口茶,再用毛巾净了口,又捋了捋边唇短须,众人都等得嗓子冒烟了,这安道才开口说话。
原来安道本是在四处游历行医,一日到了江南,忽有麒麟门弟子来请,说是奉了掌门周侗之命,恭请安道赴河南给人治病。
安道一听竟是周侗要请自己为人看病,当下便满口答应下来,这一来自是因为周侗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可说是天下武林第一人,周侗相请,哪个能不去。
二来却是因为安道本就与周侗有些渊源,早在十几年前,安道医术刚有小成,便常随父亲出外行医,安父医道高超,江湖著名,一日便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之人派人来请安父到家中看病,安道也随父亲一同前往。
只是那患病之人所居之地极是隐秘,几经周折方才得见,经过问诊之后,才知此人所得之病竟是不举之症,此症倒也常见,本来以安父之能自可药到病除,但此人的病因却甚是特殊,乃是因为练习内功不慎伤了经脉所致。
此等病症已经无法医治,安父便只能以实情告知,那人倒也似看得开,仍是礼送安家父子离去,临走还赠了不菲的诊金,安父推辞不成只得收下,便与安道告辞回家。
谁知安家父子走至半途,却突遭大批杀手截杀,原来竟是那得病之人所派,这人极是阴险,只因自己所得之病实是见不得光,怕被安家父子传了出去,遭江湖中人笑话,便表面上礼送安家父子,暗地里却派杀手杀人灭口。
安家父子空有一身超凡医术,虽然也练过一些武艺,但终究平平,又怎会是这些杀手刺客的对手,不过喘息之间,安父便已重伤倒地,眼见父子二人就要双双陨命。
也是安家历代治病救人,积德行善,自有老天保佑,正是危急时刻,恰逢周侗办事从此路过,见有人行凶,便立即上前阻止。
等周侗问明情由后,不由大怒,此等阴险之人何以能留,当即出手将一众杀手尽数格毙,救下了安家父子。
但此时安父已是伤重不治,只安慰了安道几句后便闭目长逝,安道痛失老父,悲痛欲绝,周侗只得好生安抚,让安道自回家去安葬父亲,安道在仓促之间也未向周侗提及自己的家门。
而周侗救了安道之后,便立即去寻那得病之人,想要为安家报仇,但等周侗赶到那人的居所,却早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一片焦土,周侗也不由感叹此人做事当真狠绝,害人不成,便当即远遁。
安道与周侗一别之后,就再未谋面,等安道渐渐长大,医术更是大成,族上下无人能及,后来安道便辞别了族人,开始四海行医。
安道四处游历行医,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中原塞外,第一自是为了治病救人,解天下百姓缺医少药之苦,二也是想要找到周侗,好当面叩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安道江湖行医十余年,因其精湛的医术,济怀天下的医德,几年间便已是天下闻名,世上谁人不知江南圣手神医安道。
只是仍有一事另安道无法释怀,就是再不得机会见周侗一面,虽然在江湖上无时无刻不听到关于周侗的传说,但却总是无缘再见,实为安道平生最大憾事。
安道四处行医,云游天下,这一日到了江州,忽有麒麟门下弟子前来相请,却是奉了周侗之命,想请安道为人治病,十余年未见的恩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当面致谢,安道自是大喜,自此便留在江州,专等周侗。
但就在的近日,安道忽听坊间传闻江北揭阳镇一带闹了疫情,据说这疫情是发自一年之前,如今已有上万人得病,病死之人更是数以千计。
而得病之人均是日渐消瘦,直至骨瘦如柴,但偏又肚大如鼓,更有的身上到处长满囊包,且这囊包竟会四处游走,甚是可怖。
到了最后这些得病之人都是神志昏迷,灯枯油尽,有的更是状若癫狂,如疯如痴,而且病死之人的死状极惨,死前无不都已是瘦得皮包骨头,皮肤黑紫,最后嘶叫挣扎,耗尽气血,口目圆睁而死。
也曾有无数名医前往医治,但无论如何施针用药,却都是毫无疗效。
安道医者父母心,听到疫情便要立即动身赶往江北揭阳镇,麒麟门下弟子不便阻拦,只得派人跟随安道一同前往,同时也好从旁协助。
安道早王伦等人一日到了揭阳镇,一到揭阳便连续看了数十位病人,很快安道便已确诊了病因,当下开出药方,让李俊、穆弘等人照方抓药。
李俊、穆弘等人冲着安道神医的名头,自然是不疑有他,都自去抓了药让患病之人服下,当晚各家的病人却也都是平安无事。
不想却在第二日一早,凡是服过安道所开之药的人无不腹中剧痛,疼不可当,体质稍差之人更是被痛晕过去,揭阳镇上百姓便以为是遇到了害人骗钱的庸医,自然无不大怒,也就发生了王伦等人刚进揭阳镇时见到的一幕。
但现在患病之人都已是药到‘虫’除,都从体内打下数目不等的‘长虫’,据安道所说,此‘虫’名为白虫,是一种可以生长在人畜体内的寄生虫。
而人畜之所以会患此病,却是因为喝了被人畜粪便污染了的河水,或是吃了已经患病又未煮熟的牲口的肉,致使这白虫被传到了人体内。
这白虫一般寄生于人畜的肠道之内,短者有数寸长,长则尺余,最长的可长到一丈开外,另外这白虫的虫卵危害更大,这虫卵可寄生在人体的肌肤和内脏里,更有甚者会寄生在人的大脑里,将人的肌肉、内脏甚至大脑啃食一空,最后病死者也大多都是因不病虫入脑而亡。
安道将这病的前因后果一讲,王伦等人对安道的高超医术更是敬佩,无不再次向安道起身行礼。
王伦听安道说了病因,便已明白这‘白虫’病其实就是后世现代社会也曾流行过的猪肉绦虫病,这种病的危害极大,即便是在医学昌明的后世,也是在最近几十年才有特效药能够根治这种病。
但在医学极度不发达,卫生条件极差的古代,这病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而这安道能够如此轻易地就将这种病治好,足见其医术之高明,实不愧为神医之名,王伦心中对安道也是更加的敬重。
安道对于众人的赞赏却并不在意,反倒是向王伦深施一礼,说道:“适才听麒麟门的几位兄台讲,王庄主乃是周老前辈最得意的弟子,周老前辈于我有大恩,现在周老前辈不在,就请王庄主代尊师受安某一拜。”
王伦连忙将安道扶起,正色说道:“安神医万不可如此,安神医妙手仁心,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正是我辈武林中人的楷模,我等正应该代天下百姓拜谢安神医才对。”
李俊、穆弘等人皆齐声称是,唯独小舞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拜来拜去的,有什么意思?”
小舞这话说得众人无不一愣,随即都是哈哈大笑,安道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又咳嗽了两声,才又道:“王庄主,刚才听说周老前辈此次让我去河南诊治之人便是王庄主的亲人,本来无论是看在周老前辈或是王庄主的面子上,安某都应该立即动身前去才是。
只是此间患病之人仍多,又有诸多病人是感染了白虫之卵,病情甚是危重,急需治疗,有的更是需要开刀取虫方可治愈,王庄主可否容我几日,等我将这里的疫情稳定之后,再随王庄主赶赴河南如何?”
王伦知道揭阳岭一带患病之人成千上万,而自己这边只有姨父岳和一人,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个亲人,而置这里诸多的病人于不顾,当下便道:“那是自然,我等也在这里从旁协助安神医治病救人,直到这里的疫情稳定之后,再请安神医共赴河南。”
安道大喜称是,却忽听穆家庄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不知何事。
众人赶到庄外一看,却原来是附近的百姓听说救了自家亲人的安神医就在穆家庄中,便都牵羊拖猪,担米抬钱,尽取家中财物前来感谢安神医。
安道在庄前谢过了百姓父老,便一刻也不耽搁,立即为其他还未得到救治的病患开药除虫。
至此王伦等人在穆家庄一住半月,这半个月的时间内王伦等人也都留了下来,协助安道治病救人。
安道的医术也当真高明,患病之人服下安道开的药之后,无不是药到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