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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链子,
清末民初时候一人挂三符的陈三链子是我爷?
这种事,我怎么能相信?
要知道,我跟花姨在江湖上好歹也厮混了八年,如何不知道,此刻花姨口中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代表着什么。
江湖上,有三百六十五阴行和阳行对应。
而其中名头最响的,无疑要属其中的四大盗门,而花姨口中的陈三链子,那可是老一辈的盗门摸金中门槛子顶破天的爷。
“你很吃惊?”
“有点。”
“别吃惊,还有更要命的在后头。”
花姨看着我,倒了一杯酒。
我心神剧震,半晌没说话,可花姨没理我,她自顾自的把酒杯往我身前一送,盯着我的眼睛开口道。
“本来,这话不该是我跟你说的,我当初寻到你,顶多也是顾着照顾故人之后,你若是个付不起的阿斗,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安心做个富家翁,也算了了我当初欠你们陈家的一笔债。”
“可说到底,你们陈家的人,一出生就是要干这行的,这是老天定下的规矩,赏给你的这碗饭,你不吃都不行。”
“七成的本事啊,放哪都不少了。”
花姨的声音很冷,比屋外头的雪还冷。
说实话,这还是八年间我头一次听到花姨跟我这么说话,我有心想问,可话头到了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花姨抿着嘴,继续道。
“小满,从今儿个起,你就算出师了,往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
“你若是听花姨的,记得在长安呆三年,这地方,有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你能在三年之内拿到,然后哇……向北走。”
一句话,
我瞬间就慌了,连方才惊愣我爷的身份都顾不得了。
我跟着花姨八年时间,八年相濡以沫,亲密无间,我早就把花姨当成了生命中最亲的人,如今花姨让我往后的路自己走,我一下子就慌了神。
“花姨,你……不要我了?”
我声音颤抖,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没出息,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花姨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要你?”
花姨瞪了我一眼,
随即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泪花儿,然后伸出手指,指着刚刚倒好的那杯酒。
“喝了它。”
我身子一颤,连忙捧杯,生怕慢了半点花姨就真要离我而去。一仰头,辛辣的酒水穿过喉咙,刺激的我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这酒太烈,也太醉人。
我又是第一次饮酒。
只是寻常的二两酒杯就足够让我头晕目眩了,可花姨却丝毫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她再次伸手倒酒满杯。
“再喝!”
“继续!”
“再来!”
花姨盯着我,不断的续杯,而当我把整整一壶老酒都喝的一干二净之后,我只觉得酒劲上头,脑袋一歪,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
我隐隐觉得,花姨抱着我的头,出奇的温柔。
她看着我,一直在灯下坐了好久。
而那个时候,
我根本不知道,花姨让我喝的究竟是什么,那叫天仙醉,而那一壶老酒,还有一个另外的名字,叫了恩仇。
等到我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花姨,可入眼的却只有房东大爷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他告诉我,那个美的跟神仙是的女人已经走了,还叫我不要去寻她。
花姨……
不要我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于是发了疯是的寻找,可是,我跟着花姨八年,如何不清楚她的手段,如果她打定了注意想离开,别说是我了,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寻得到。
可我不想放弃啊。
我还有满肚子的疑问想问,还有满肚子的感情想说。
我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呆满三年。
然后……
向北走。
我晕晕乎乎的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四水绕长安的街头繁华的不似人间,可我孤零零的走着,却和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
冷风吹着我的脸,我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说实话,
此刻我还是不清楚花姨的用意,但有一点我心里却很清楚,花姨从来不会空口白牙,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意。
“三年……”
在街边吃了碗面,酒足饭饱,我就匆匆的往市中心走。
98年,科技发展,古玩兴盛。
长安中心的城隍庙一直是文人骚客们的打卡圣地,十三朝古都的风韵,一直让人心驰神往。而在城隍庙的背街上则是古玩享誉国的古玩市场。
但鲜少有人知道,城隍庙后头的这古玩市场,却分为文玩和武斗,停经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文玩指的是珠宝美玉,古玩字画,明面上的玩意。
其中的东西,有真,也有假,游客们凑个热闹,买真或假,看眼力,行内人则捡漏发财,规模不逊色于京城的潘家园,和南北道。
而这武斗,
则不是普通游客们能去的地方。
赌石,赌画,压虫,盘串,但凡跟这些字眼沾边的地方,那都不是普通人能参合的了的,没点身家的进去容易出来难。
更重要的是,
这是行内人的地方。
我走进城隍庙,直接进了武斗的地儿。
而我选这地方不是为别的,凭我的本事,找不到花姨的蛛丝马迹,但武斗地鱼龙混杂,猫有猫屋,鼠有鼠道,没人能小看江湖人。
一路上,周边不少练摊的人吆五喝六。
有人捶胸顿足,
有人兴奋狂喜,发了横财。
很快,
我的脚步就出现在了一个摊位前头,
摊主是一男一女,看亲密程度则是两兄妹。
男的满脸横肉,身上描龙画凤,一看就不好惹,女的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可谁要是真小瞧了这姑娘,那恐怕就得毁青了肠子。
他们玩的是三仙归洞。
三个小球和三个空碗,
摊主移动空碗,猜测碗里头的小球,猜对按小球计算,一颗小球作价100块。
在九几年,100块不少了,而且还可以加注。
三仙归洞本来是民间的戏法。
不过在武斗的地儿分明被当成了敛财的工具,主要是这年月科技不发达,甭说现在了,就算是在几十年后的街头巷尾,保不齐也能见到过一二。
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
这一对兄妹摊主明显是有点道行的,要知道三仙归洞最大的难点就在一个手速上,甚至有真正的行家,就算是拿高速摄像机的镜头放在那,除非满放几十倍,否则根本看不出来,而这姑娘的手速明显不慢。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开!”
姑娘抿了抿嘴,伸手打开空碗,三个小球出现在围观人的视野当中。“恭喜这位大哥,加注五倍,一千五你收好。”
“接着下一盘,还有没有人下注。”
有人赢,自然就有人输,眼瞅着姑娘麻利的数了十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赢钱的大哥,顿时气的捶胸顿足,感叹运道不好。
不过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这兄妹不仅是在设套,而且啊,还请了拖来。
这样一来,小摊虽然地方不大,但驻足的行人不少,足有几十个,哪怕只有几分之一心痒难耐,恐怕也有不少进账。
这是想通吃啊。
我一笑,走过去,把兜里吃面剩下的几百块都掏了出来。
不多,就七百。
摊主姑娘的眼睛顿时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