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亭台,秋风依依,兴献王朱佑元一袭白衣胜雪,远远看见朱佑堂,明净的面上露出灿烂笑容。
两心宛转如萦素……
“皇兄,没事就好。”佑元欣喜道,
“有嫂嫂在,看来把皇兄照顾得很是不错啊,看我皇兄这春风满面的。”
李东阳:“兴献王,你瞎说什么,明玉怎么就成了你嫂嫂了。”
“嫂嫂?”佑堂打断,蹙眉。
“哦,哦,”佑元心领神会,皇兄一定是怕嫂嫂不好意思,
“不叫,不叫,那嫂嫂名字是?”
“对,辽阳王的宝贝千金张明玉。哦,哦,你就叫明玉嫂嫂,没问题吧?”
明玉低头,默不出声。
李东阳:“朱佑元,你有毛病啊!嫂嫂长嫂嫂短的——”
“元儿,闹够没有?”佑堂眉头一皱,嘴角一勾。
“不敢了,不敢了。”佑元笑眯眯得搂着佑堂的肩膀。
在通往宣府的路上~~~~
东阳驾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明玉。其他人都骑马前行。
明玉站在马车上,极目远眺,朗声道:“如果我们一直这样,自由自在,策马驰骋,那该多好!”
明玉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似在做梦……
梦到了那天,佑堂射中的那只大雕。
载着她和佑堂飞过大漠,飞向了戈壁外的山山水水,浩渺苍茫的景色,思绪飘散,渐渐地,风景从眼中淡去,明玉的目光凝聚在了自己身上。
她和佑堂正紧密地坐在大雕上,
他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
她依靠在他怀中,他揽着她,白雕、红影、白衣,正飞过千山暮雪,看起来竟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味道~~~~~
“玉儿,我想吻你?”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想起那天在湖边的吻,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
想逃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他牢牢捆住,还没来得及开口,
佑堂地脸已经缓缓地贴近明玉,温热的唇就要覆了上来~~~~~
明玉在梦中笑出了声,头一晃荡,晃醒了,睁开眼,
撩开马车门帘,见佑堂正骑马在旁,她羞死了,
心里在想:张明玉,你疯了吧!这么危险的时候,她竟然还做春梦,
而且对象还是太子殿下,觉得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五个年轻人站在宣府的城门前===
佑堂:“进城之后,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这是宣府总督王永和的地盘。
我们现在的处境,身份也不方便透漏,大家都小心行事。”
佑元:“知道了,大哥。
宣府哎,以前只听边防守将进宫时提起过。
听说这里的小姑娘长得别有一番滋味。”
明玉:“是哦,不信你看,这些女子的皮肤都吹弹可破啊。”
佑堂看了看他们两个,眉毛一皱,嘴角一勾:“你们两个,听着。
我们这次来,可不是欣赏美色的。
收敛一点儿。”
说完径直走了,佑元和明玉都点头乖乖地跟上。
东阳叫住明玉:“哎,明玉,咱们不理他,他管得太宽了,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着。”
明玉笑艳艳地回头说道:“顶你个头啊!”
接着去追佑堂去了。
东阳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明玉——”
进了宣府,夜幕悄然降临===
宣府城内外却还是灯火通明~~~
风悠悠的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
雾雨轻轻洒落,雕的古拙的栏杆被蒙上一层湿润,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喧闹着,
夜里的寒气挡不住人们的火热的心情;
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
画舫在湖上游,差点惊着了从上游飘下来的河灯。
“皇兄,我们找家最大的酒肆喝酒去!”佑元看到这情景,异常兴奋。
“我们还是低调些,城里的情况还不是很明朗。”佑堂蹙眉道。
佑元:“皇兄,你总是这样,好不容易不在皇宫了。
还天天板着张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明玉:“都说宣府的夜市最是热闹,我也想去吃些好吃的了,
有酒就更好了啊!”
东阳:“好啊,明玉。今晚我们痛饮一番。”
谢迁:“还是听殿下的吧,小心为妙。”
佑元反驳道:“谢迁,你是和皇兄待久了,被他洗脑了。
你说说他,从小到大,没听过曲儿;没去过茶社;没逛过庙会;也没碰过姑娘……
你说说,皇兄,你长成——这——样,亏不亏?”
明玉听到心里,既心疼佑堂,又更加喜欢他对市井玩乐的淡薄。
佑堂:“元儿,说完了吗?
我在明,敌在暗,还不清楚要暗杀我的人是哪路人马。
从现在开始,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
要掩盖皇家身份,大家直呼姓名即可。”
佑元点头:“知道了,大——哥——”
谢迁抱拳行礼道:“殿下,您名号卑职喊不出,我叫‘少爷’吧。”
明玉娇滴滴地瞅了瞅佑堂:“我能叫殿下‘堂哥哥’吗?”
佑元鬼脸笑着说:“嫂嫂,真有你的啊!”
东阳惊讶:“明玉?”
佑堂一瞬莫名,随即挑眉,没有回应。
明玉会心一笑,知道是他默许了。
宣城最热闹的酒家里====
饭桌上,菜还没上来====
大家都在一口口喝水润喉。
明玉盯着佑堂偷看,
佑堂始终知道明玉在看自己,直到终于……
被她瞄得有些不耐烦了,果断抬眼,
直接捉住她偷看的目光!
~~~~~
被抓住了……
佑堂不耐烦地说道:“张姑娘,干嘛总盯着我看啊?”
明玉也没有回避,“堂哥哥好看啊,”眼珠瞅着佑堂,上抬了下巴一下。
东阳白了一眼佑堂,“姓朱的,怎么说话呢?”
谢迁冲着东阳说道:“李东阳,不准对少爷无礼,怎么能直接叫少爷的名号?”
谢迁反驳道:“哎——,是你家少爷让直呼姓名的。好吧?”
接着转向明玉,说道:“明玉,他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看我。”
佑元不紧不慢地呷着茶,心里嘀咕有好戏要看了……
菜上来了——
开始明玉还乖乖的,对着佑堂吃饭,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吃一口,偷看半眼佑堂;
吃一口,偷看半眼佑堂;
而另一边,东阳一个劲儿地给明玉夹菜,
“明玉,多吃点儿,在大漠肯定没吃好。”东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玉。
而佑堂,吃得那叫一个淡定,一个多余的回视都没有~~~
佑元在一旁瞥了一眼这三个人,吃瓜观众的鬼笑&&&
酒上了——
只有佑堂和谢迁没有喝酒,
其他三个人,不仅吃酒,还玩起了划拳,不亦乐乎啊~~~
“一点点啊
哥俩好啊”
“东阳哥你输了,喝酒——喝酒——”
“三星照啊
四喜财啊
五魁首啊
六六顺啊”
“朱佑元,你输了,快喝,快喝!”
“七个巧啊
八匹马啊!”……
“喝酒,喝酒——”……
……
佑元酒劲儿上来了:“张明玉,你说你个女儿家,上什么战场?
打什么仗?不好好待在闺房里绣绣花,弹弹琴。”
“女人,怎么了?!”明玉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女人就不能像男人一样,尽忠职守,为国效力了。”明玉拍着佑元的头,
“你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你娘,你上哪儿投胎去?
要是没有你媳妇,你在这世上能有子嗣后代?
要是没有我?”
?
佑元、东阳、谢迁一听都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地看着明玉,看她如何接着往下说。
就连佑堂都被她惊到了,也朝她一瞥。
明玉一顿,头一抬,手掌一呼,继续道:
“这桌菜你都不知找谁吃——去!”
!
佑元“哈哈哈”笑了起来,“喝大了,你!”
“开玩笑,本姑娘打落地起,就没喝大过。”
明玉说着把酒盅里的酒一仰而尽,
“满上!”
佑元:“满上就满上。嘚瑟!”
这三个人玩得尽兴啊,谢迁虽没喝酒,都融入进这欢快的氛围去了,可惜,佑堂不许他喝酒。
唯独佑堂看着他们,蹙眉---摇头---闭了眼睛无奈地再张开~~~
夜深了,这三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明玉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佑元醉醺醺地调侃道:“呵呵——嫂嫂不行了,起来,接着喝——”
东阳也醉地不像样子:“来,来,对元———宝啊!”
佑堂扶起佑元起身走,佑元推开佑堂:
“哥,别管我。
去扶嫂嫂。”
“不行,明玉我来背。
谁也不——能——来。
我不准有人碰她。
明玉是我的!”
东阳摇摇晃晃地来到明玉身旁,伸手要背她。
却被明玉一把推开,“走开,我不要你背。”
“小时候,你闯了祸,不都是我背你嘛!”东阳又跌跌撞撞地晃到明玉跟前,
“明玉,你——真——美!”说着一把将她像抓小猫一样驮在自己背上。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挪步。
明玉一手抓住东阳的辫子,使劲儿的往后拽。
“别拉我辫子啊!疼--疼--疼”东阳喊道。
“放我下来——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动本—本-姑娘,吃我一拳!”
说着朝东阳脸上就是一拳。
东阳被打得没有站稳,两个人一起倒了个四脚朝天……
佑堂实在看不下去了,
摇了摇头,
疾步如飞地来到明玉身旁,
毫不迟疑弯身将她横抱起,明玉埋首在他坚实的颈项边?????
细雨霏微,滴在他白色袍服上,滑不沾手,滚落下来?????
来到客栈=====
“你玩得倒是尽兴,喝成这样”佑堂把明玉放到床上,径直离开。
突然,身后有一双小手拽住他的衣襟,接着绕过来,抱住他的腰……
他背脊僵住,慢慢回头,看到两边脸颊都已经通红的明玉,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是你,殿下?”她轻声问,
将脸贴在她的后背,
“殿下,你知道吗?”
他用最快的速度,拉开她的手,
转身:“什么?”
“殿下,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这眉毛,眼睛,鼻子,还有——什么?
对,还有——这嘴——
这——嘴,吻过我”
她发现他在推开自己,有些委屈,
“殿下,你怎么这么优秀。
学问、射箭、兵法、武功、弹——琴”
突然嗓门提高一个音量,
“你说!
还有什么,
你不会的?
这么多,你是怎么做到啊?”
说话间,
明玉再次伸出手臂,
抱过来……
佑堂哭笑不得,
将她两手攥住,
轻吸口气。
冷静——
明玉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
手一下挣脱了他,
拍打着他的脸,
“这张俊俏的脸,我!
张明玉扇过。
我了不起吧?
我扇了太子殿下,
我扇了张这么好看的脸。
我被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吻过,
你知道我有多么激动吗?”
明玉软面光滑的脸颊在佑堂的脖颈磨蹭。
覆在他脸上的手掌里:柔软的、温热的、缠绵的、可爱的……
她所传达出的,一刹那,让佑堂抵挡不住。
佑堂挣脱开来,头也不回健步如飞地夺们而出~~~
走得太急,一不留神,佑堂的绣金刀掉在了明玉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
躺在地上的明玉酒醒了,“天哪,头好痛。”
按按太阳穴,着实还有点头疼。
“我怎么睡在地上?”
“这酒也太烈了吧?
我昨晚上喝酒,喝醉了,之后怎么了?”
想不起昨晚喝醉后的事情,都断片了————
看到地上的绣金刀,猜测昨晚送她回房的是太子殿下。
她简单梳洗完,拿着绣金刀去找佑堂。
佑堂和谢迁在房间里===
佑堂正在看书,明玉进来。
“殿下!”明玉喊道。
“进来吧。”佑堂说道,“在这里不要喊‘殿下’。”
“哦”明玉抬眼看了看佑堂,又看了看谢迁,吞吞吐吐地说道:“堂哥哥,那个——我有事想问您?”
“什么事?”佑堂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没有抬眼。
明玉:“昨晚——昨晚”
佑堂目光从书上移开,说道:“昨晚怎么了?”
“昨晚我喝醉了,不知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明玉手里拿着绣金刀,藏在背后,佑堂并没有看到。
佑堂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清楚,昨夜你喝醉了,我让谢迁把你送回去了。”
谢迁一脸无辜地看着佑堂:“我——?”
“嗯!那我房间里怎么有你的这把镀了金的匕首?”明玉举起绣金刀。
这时佑元正巧也进来了,看到明玉手上的绣金刀,
大为惊讶的说道:“哎呦喂,真是难得啊,这是我大哥的绣金刀啊!
这是他十三岁生辰时,皇祖奶亲赐给他的。
那是他的宝贝,他都舍不得让我碰一下,怎么就送你了?
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你是我嫂嫂吧,我大哥还狡辩。”
佑堂一阵尴尬,起身,从明玉手上拿回绣金刀,径直出了门,谢迁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