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满不知道就在他接电话的时候,音乐室里的三个下属几乎为他操碎了心,现在他举着已经结束了通话的手机一动不动地地看着。
刚才的来电者是他几年前认识的一个政府部门的官员,虽然随着新总统的上台,已经有些边缘化了,但是作为部门老人的他还是比普通人消息灵通一些,刚才他就是把刚刚了解到的一个消息传递给了李秀满。
这个消息其实难怪李秀满会震惊如此,因为,新总统要对撒满公司动手了!
前面过,撒满公司的股东构成其实非常复杂,不过大多都是站在当初和新任总统对立面的一群人,甚至还有不少人参与了煽动民间对新总统的牛肉进口法案进行抵制这件事。
前些日子青瓦台流传着一个道消息,是新总统任命还不到半年的内阁,就要为平息民众怒火辞职了,这无疑是对刚刚接管国家不到半年的新总统的巨大的打击,从某种角度上,这比不共戴天之仇还不共戴天。
部分股东的行为是完全没法控制的,好巧不巧的是这些人都凑到了撒满公司,所以新总统的对公司的报复是必然的,李秀满对此早有所觉悟,所以一直没有和金英敏全力斗法。而金英敏也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察觉,因此在行政改革方面的步调也放缓了许多。两人虽然没有对此进行过交流,但是相似的处理方式一下子就让对方明白了互相之间的底线,所以这也算是为两人后来的全面合作奠定了基础。
两人都是为了不在这个多事之时尽量减少为外人所趁的机会,而且今年还是奥运会年,近在咫尺举办的奥运会对娱乐市场的影响虽然比不上上次的世界杯,但是也绝对够娱乐圈各个公司难受的的了。
好在前些日子菲碧在美国被大肆宣传的事,让已经风雨飘摇的公司稳固了许多,也会让新总统收拾撒满公司时收敛一些,让很多同行看不懂撒满公司的真正实力,所以不管是李秀满还是金英敏其实心底对菲碧还是非常感激的,尽管他俩都知道,菲碧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有拉撒满公司一把的意思——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菲碧已经掌握了艾回出售的那部分股份。
李秀满愣愣地站在音乐室门口,着实是有些乱了方寸,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新总统这么快就要对公司出手了,而且是在他的内阁被迫解散后,这显然是一次含羞带愤的报复,恐怕影响将会远超自己的估计。
李秀满没想着把这个消息告诉董事会,因为告诉了也没用,其实董事会里不少人其实就是在做垂死挣扎,想要拖着撒满公司这个韩国第一大偶像经纪公司一起沉没,就如同前些日子被逮捕的不少政治经济界要人一样,就跟当年的现代集团最终的结果一样,也跟外界猜测的,三星集团这次是否会被肢解一样,全都是令人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想着想着,李秀满的头上全是冷汗,他现在在努力地开动脑筋,想要抢在新总统出手前做什么来挽救公司。
这个时候李秀满知道,那些董事会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可靠,如果要找人商量,他发现自己只能找金英敏了。
在高级音乐室门口站了近十分钟后,李秀满终于汗流浃背地动了动,然后忽然想起来,还有三个手下被丢在音乐室呢,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下边人看出什么问题来,因此深呼吸几下后,整了整衣服,重新打开了音乐室的门走了进去。
音乐室里的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而是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某个歌曲样,李秀满并没有急着打扰三个尽职的手下,而是站在门口跟他们一起听着,很快那个中年男子就摇了摇头道:“这个也不行,再换下一个。”
操作师了头,音乐声便停了,这时候那个年轻一些的男子注意到了屋里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是李秀满,顿时从座位上站起来道:“理事,你回来了。”
另外两人这才知道李秀满进来了,也跟着站起来打了招呼。
李秀满此时反倒不像之前那样因为找不到好的歌曲而有些恼怒了,笑着跟三人打了招呼后道:“你们这是要把以前所有的歌曲都重新过一遍?”
中年男子顿时头笑道:“嗯,我们想着今年的歌曲等着理事你回来一起听,反正也是闲着,就想听听以前收上来的歌曲有没有还算不错的,所以就先听那些了。”他的意思其实就是,理事你带着我们干的活我们一直放着等你回来带我们继续听,其他时间我们就用来回顾以前的歌曲,想要帮着找一些不错的弥补一下这两年收歌不足造成的资源稀缺。
果然李秀满欣慰地了头道:“辛苦你们了。”
三人连忙谦逊起来,那个中年人还让出了椅子,道:“理事,咱们继续吧。”
李秀满摆摆手道:“我这边有事,你们继续找,刚才我有些急躁了,你们别放在心上。”
“没事,都听了一上午了也没找到理想的歌,我们其实也有些着急。”三人明白此时该啥。
李秀满笑着了头,转身离去了,音乐室里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开始检查已有的样。
其实起来,李秀满对手下人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看起来不像一个在娱乐圈纵横多年的大佬,其实这正是他能够在短时间里把撒满公司带到如今地位的原因。
李秀满是撒满公司的创建者,也是撒满公司发展壮大到今天最大的功臣,但是从公司建立后他就没想着在公司里作威作福,虽然他不是专业的经营管理学院出身,但是他还是明白制度制定后,是需要严格遵守的——他一开始跑到音乐室外接电话就是遵守制度的原因之一。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公司乃至整个娱乐圈都很有威信的原因。
一般来,一个执掌大权的人想要做到如此自律其实并不容易,一个只顾着享受权利的领导着,绝对不会培养出能够忠心追随他的人,也不会笼络到一批杰出的音乐人为他的事业加砖添瓦。可以,跟撒满公司同时期、甚至更早建立的一些经纪公司的领导着,绝对没有像李秀满这样把某些尊重音乐、尊重创意者的理念贯彻到公司的经营理念中去,这使得撒满公司历经十年,始终占据行业鳌头。
扯远了。
李秀满离开音乐室后,给金英敏发了一条短信,是要见个面商讨一些问题,由于今天他得到的消息太过敏感,他不想在公司里这件事。
金英敏其实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正坐在办公室里郁闷,他的想法是公司里还有个最大的股东一直都没有露面,或许可以向他求助?不得不,金英敏的思考方式确实更加贴近现代股份制企业经理人的思考方式。
就在这时候,李秀满的短信来了,金英敏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去听听李秀满想干什么再。
两人分别离开撒满公司后,最后在瑞草区的一个咖啡厅见了面——前面过,瑞草区算是外国人较多的地方,可以躲开很多人的视线。
两人落座叫来了咖啡后,金英敏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李秀满你叫我出来的,所以你应该先开口。
李秀满虽然知道此时需要争分夺秒地思考对策,却也没显得多么急躁,品了一口咖啡后道:“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
金英敏知道李秀满的意思,而且见李秀满安排的见面地这么注意隐秘,也不兜圈子,头道:“某些股东惹恼了青瓦台,恐怕下半年我们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李秀满头道:“股东的事情确实不好办,我们不是黑社会,没法强迫他们卖出股份。”
金英敏道:“那个收购了艾回的大股东,从来没露过面,我猜测他应该能提供些帮助,毕竟这也关系到他的钱。”
李秀满跟着头道:“而且从艾回手上收购股份的时机选择的很奇怪,新总统已经有了对付我们的意思了,等待一阵子之后或许股价会更低一些,一个有很多钱的富人,不可能消息闭塞,可以认为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金英敏了头,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迟疑地道:“股东大会的时候人太多,没法联系,而且几次例会他都只是让律师代表出场,你有联系这个人的方法吗?”
李秀满撇着嘴摇了摇头道:“不,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怎么跟他联系,我感觉他更像个投资者。”
其实菲碧在收购了艾回手上的股份后,私下里分别派人跟李秀满和金英敏过会支持他们,所以金英敏和李秀满都不愿意告诉对方大股东倾向于自己,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了股东会议的公正性,而且他俩也不是立场完全一致的,所以不会轻易透露自己手中都有什么牌。
因此金英敏听到李秀满的话后,微微了头,心下却是一松,觉得大股东派人跟我过会支持我,没想到吧李秀满!
其实,李秀满此时和金英敏的想法是一样的。
接下来,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咖啡,以掩饰刚才探听到消息后内心的喜悦,很快地,金英敏又道:“现在问题是,如果新总统有什么压制我们的方法,我们该怎么办,看来找股东大会解决是不行的了,估计不少人现在就是在考虑把撒满公司变成让新总统泻火的地方,以减少其他地方的损失。”
李秀满跟着叹气道:“也有人想拖着公司一起死。”
金英敏了头,皱着眉想要找到一个摆脱困局的方法,这时候李秀满低声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够有效,不过却跟你坚持的理念有些冲突,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做。”
金英敏皱着眉看着李秀满,他实在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方法,于是问道:“什么方法?”
李秀满表情有些哀伤地道:“我们自残。”
金英敏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