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调和之下,王腾的戾气一扫而空。
府中的下人也好,军中的将军也罢,他们明显察觉到了王腾的改变。
“游击大人已经二十一岁了,是该娶妻生子”
“谁说不是呢,只可惜大人眼光太高,一直不肯操办喜事呀”
……
察哈尔族的乌云珠虽然颇受王腾喜爱,可是,汉人的风俗在这里,王腾是无法将乌云珠纳为正妻的。
两年前,王腾只是九品巡检的时候,各地的媒婆便纷至沓来,她们都想讨diǎn彩头,万一说中了亲事,那好处岂不是大大的?
只可惜,王腾对小脚女人无爱,所谓的大家闺秀更是上不得台面。
与明人的羞涩相比,敢爱敢恨的乌云珠更受王腾喜爱些。
不过,外人并不知道王腾喜好独特,他们依旧抱着联姻的念头。
如今,王腾已经荣升四品游击,又与大同总兵王朴、蔚州知州魏源相交莫逆,而且传闻中,宣大总督力荐王腾晋升为山西平虏参将!
参将可是三品官,倘若真可以成事,王腾将成为大明官场上的奇迹!
这样一只金龟婿,不少将门、大族都想与之结亲。
广灵城百废待兴的时候,各地的豪族都拜托了相熟的人,想与王腾接洽。
只是,如何表露联姻的想法,又不至于落人话柄,这倒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王腾自然没想到他已经成了各家大族眼中的香饽饽,与乌云珠幽会之后,他思路畅通,再也不复之前无处下手的模样。
重建广灵城,没有银子是万万行不通的。
王腾虽然略有积蓄,可是,如果让他以一己之力重新建城,势必有些困难。
在合适的金主出现之前,还得考虑多赚些银子。
玻璃?这倒是值得考虑,不过,首先需要寻找合适的粘土,然后制造出充分的高温,火候掌握不好的话,制出来的玻璃易碎,难以使用。
思来想去,还是肥皂容易制造。
这时候,可以算作清洁剂的分别为:淘米水以及草木灰、皂角。淘米水多用来洗澡,草木灰用来洗衣服,而皂角既可以洗衣服又可以洗澡。
神农本草经里头记载,所谓的皂角,便是皂荚,是豆科植物皂荚树所结的果实,貌似豆角,每个皂角里边有四十多个多个皂仁。
皂角算是日用品,在汉时的不少商铺中已经作为商品销售。
王腾要做的自然不是普通的皂角,而是面向贵族使用的有香味的肥皂。
在初唐孙思邈所著的《千金方》中,澡豆配方已经讲究到了异常奢侈的地步,比如其中的一款是以白豆屑作为主料,加入青木香、甘松香、白檀香、麝香、丁香五种香料以令其芬芳,同时还配有白僵蚕、白术等多种被认为可以让皮肤白皙细腻的中草药,此外还有滋养润泽皮肤的鸡蛋清、猪胰。
只要没有战争,古代人自然是享受生活的,后世里记载的诸多香皂配方数不胜数,只要仔细琢磨,自然可以创造出来。
只要王腾结合后世的总结,一定可以制造出高档的肥皂,唯一需要小心的只是保密性。
这种配方一旦泄漏,仿造者便会层出不穷。
对此,王腾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保密手段,那就是分工!
将肥皂的制造流程分开,不让同一个匠工掌握所有的流程,这样的话,可以再最大程度上减少泄密的可能性。
对了,还有调味剂!
简单的海烂菜只要晒干之后便可以作为调料使用,这可是敛财的不二法门。
海烂菜在海边多的是,王腾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运到山西来!
这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利器。
乱世即将来临,普通的乡民百姓对于生活质量已经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够满足温饱,好端端地活下去,那便是好事,可是对于富贵人家而言,他们的是没有止境的。
足够多的钱粮使得富家大户可以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
香皂、调味剂的潜在客户便是他们!
搞出香皂、调味剂,便可以广开财源。
王腾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将几种配方写到纸上。
心情正好的时候,外头有急报通禀。
“大人,大同飞鸽传书”
“嗯,什么事情?”
“阿巴泰、豪格在大同停留两日之后已经北上了”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大明了?”
“应该是这样”
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自打卢象升、王朴离开以来,王腾便提心吊胆,他总怕建奴狗急跳墙,与明军拼个你死我活。
眼下,建奴终于离去,意味着卢象升、王朴不必再冒险杀敌。
看来,适当的亮亮肌肉,炫耀炫耀武力,对于虎视眈眈的敌人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有时候好消息总是接踵而至,这一日,王腾正在军寨外散心。
忽而,“哒哒哒”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传来。
王腾回首一望,是哨探的军卒。
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大人!我伍人马在前方山下抓获九人,其中有六人手持利器,看样子非是良善。”
九个人?他们想干什么?王腾疑惑起来:“有没有问出什么情况?”
“有三人说他们是附近的乡民,上山来采药,而另外的人马却是附近一个董家庄的院丁”
“采药?家丁难道是来抓他们的?你在采药人身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哨探摊开手心,露出一块金光闪烁的石子。
饶是王腾想破脑袋也没想到所谓的草药竟然是金子!
这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快去把那三个乡民带来”
哨探不敢怠慢,应诺离去。
没多久,三个壮硕的乡民便背着箩筐来到了王腾跟前。
王腾从箩筐里确实看到了不少的药草,可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掂量了手中的金矿石,王腾问道:“这东西是你们在山上发现的吧?我是蔚州游击王腾,你们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两个年纪轻的乡民眼前一亮,看样子他们也听说过王腾的名头,张张嘴,就想说些什么,可年长些的乡民却叹了口气,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草药人,只不过是几箩筐药草罢了,不值几个大钱。”
王腾摇了摇头,道:“几筐药草应该还不值得董家堡大动干戈吧?”
中年乡民脸色一变,这时候,另外两个少年叫道:“爹,王大人可不是那些草菅人命的昏官,若没有,咱们爷们早就饿死了,你就实话实说了吧,要不然那董堡主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中年乡民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大人,小民有罪,适才欺瞒了你,没错,我们父子三人确实在山中发现了金石,只是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董家堡堡主董良的耳中,那董良贪婪狠毒,派来的这几名走狗就是为了禁锢我们,好为他找矿的呀。”
金矿?
王腾心中一动,采药的父子三人还可以纳为己用,可董良的态度却实在不好琢磨。
王腾可不想在自己采取金矿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饿狼伺机以待。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只是如果就这么把那九名家丁杀了,说不得还得斩草除根,再去除掉董良一族。
这么一来,势必要杀掉许多无辜的性命。
饶是王腾穿越而来,见惯了书中杀伐果断的枭雄事迹,可真的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却真的犹豫了,那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是一个又一个的家庭,他的心肠没有狠到这种程度。
迟疑之下,王腾只好把问题交给采药人:“那几个董良的家丁,往日里有没有为虎作伥?”
“有,他们讨要租子的时候,手黑,心狠,见到什么值钱就拿什么,我们村子的红儿就是被他们强掳入府的”
这样说来,董良确实有了地主恶霸的基本特征,有一群嚣张跋扈的家丁,甚至还有逼良为妾,无视大明律的前科劣迹。
王腾深吸了口气,道:“把那九个人杀了吧,罪名是意图冲击官军,图谋不轨,予以当场格杀!”
对王腾的命令,军卒没有任何迟疑的执行了,“喏!”
在采药三人组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远处陡然传来一阵惨叫,却是青州军处死了董良的家丁。
年轻的少年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他没想到,王腾只是一句话便轻而易举地判定了九个人的生死。
原本对董良家丁的怨恨、惧怕、愤怒之情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对王腾的恐惧。
一言定人生死,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官儿吗?
相对比两个儿子的恐惧,中年男子显得镇定多了,他抱拳作揖,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民家中别无他人,只有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知道能否堪用?”
男子这么说,意思无外乎有两diǎn,第一,表明态度,愿意为王腾效力,第二,父子三人无牵无挂,不必有过多的顾虑。
王腾笑了起来,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采药人竟然就有这等洞察人心的智慧,“也罢,且随着我到寨中一行吧。”
“喏!”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王腾心情更好了。
胯下有良驹,家中有美女,现在又要抢个金矿。
王腾自我陶醉了下,觉得古代越来越适合自己这个宅男了。
不用担心空气污染,不用考虑食物的来源,甚至不用忧虑计划生育,想生几个生几个,想找几个老婆就找几个老婆,这不是宅男梦寐以求的事情么……
一个时辰之后,董家堡董良的府上陡然传出一声怒吼,隐隐约约地听得一人在愤怒地咆哮“贼子,我与你势不两立!”
话虽如此,可是,眼下蔚州谁不知道王腾的名头?
清剿流寇,赶走建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战功。
董家堡能够存活下来,也幸亏王腾开寨收留。
这时候与王腾翻脸,董良隐隐有些后怕。
打落牙齿或血吞!
一日之后,侥幸未死的广灵县丞拜见了王腾,“下官之妻侄感念大人收留之恩,特意送来一些谢礼,还请大人笑纳”。
说罢,县丞拍了拍手,接着,便有两名男子抬着一只上百斤重的箱子出现了。
礼物出现,县丞便闭目不语,一切都在不言中!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一千两银子呀!
按照道理,王腾应该有所触动才是。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王腾不为所动,“哼,你那妻侄该不会是董良吧?”
县丞大惊失色:“大人也听过董良的名头?不敢欺瞒大人,此番正是董良托我前来拜会大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知道董良行事多有不法?”
这话说得很重,县丞嗔目结舌,“大人,董良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请大人从轻发落!”
王腾哼了一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道理,你这个堂堂县丞还不知道吗?”
县丞哑然无语。
王腾又道:“董良口碑极差,为富不仁,我正打算去寻他!”
去找董良?
当然不是加深感情,十有是因为作奸犯科之事!
如果换成另外一人,县丞都可保证,对方不会触犯国法,可是,对于董良,县丞真的不敢乱说。
“胡县尉,我且问你,你在这广灵待了多久了?”
“十年了”
“做了多久的县丞?”
“四年有余”
“我且问你,有没有中饱私囊?”
县丞惊恐不已:“大人明鉴!”
王腾突然笑了起来,“好了,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我也不为难你,你去将董良唤来,我有话对他说!”
县丞挣扎不已,搞了半天,王腾是想让他大义灭亲呀,“大人!”
“怎么,你不愿意?”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董良?”
“蔚州正值用人之际,只要董良痛改前非,本官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自打广灵县令死后,王腾便军政一把抓,他要想针对某个人,对方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王腾便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县丞,你不要搞错了,眼下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若不是你求上门来,我自会将他抓来!”
县丞打了个寒碜,他急忙摇头,辩解道:“大人,是小人臭嘴,口不择言,您稍等,卑职这便去,大人稍待片刻!”
王腾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县丞出了县衙便打马直奔董家堡,还未进门,董良门口的护院便讪笑道:“是舅爷来了呀,快快有请,我家老爷正想去寻你呐”。
县丞铁青着脸,道:“董良在哪?”
“正在后院”
随手将马缰递交给吓人,县丞大步前行,嘴里道:“头前带路”。
家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大声应喏。
一行人风风火火直奔后院,院中,董良正在舞剑。
“噗”,一剑刺出,木架上草人一抖,接着,漫天的草屑便飞舞起来。
“是谁?啊,喔,是舅父大人!”
董良原本气哼哼的,正想拿下人开刀,谁曾想,来的竟然是县丞,他名义上的长辈,这可如何是好?
“哼,是我”
董良收剑而立,嘴里道:“舅父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董良将所有下人赶走,并且派人在屋外站岗,为的就是防止隔墙有耳。
“舅父!”
“孽子,你这个混账东西可愿随我去见王腾王游击?”
董良脸色大变,“王腾还不肯善罢甘休?”
“还不是你之前做的好事!”
“他意欲何为?”
“我也不知,不过,王腾保证过,只要你诚心悔过,他会给你机会”
董良挣扎不已,去还是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