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过了五日,广灵县遴选乡勇的活动举行的如火如荼。???????要看?书
方圆百里以内的青壮闻声而来,他们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果能够通过选拔自然是极好的,就算这一次失败了,长长见识也是不错的。
就在全城人的注意力都被乡勇选拔吸引的时候,一支马队护着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来到了广灵城。
“东主,咱们到了”
“范一刀的尸首还在吗?”
“东主,尸首还在城门口吊着”
范永斗掀开车帘,阴沉地扫了尸首一眼。
谁不知道介休范氏是晋商第一人?
偏偏这广灵知县如此不识抬举,悬尸示众,这是在打范氏的脸呀。
“进城”
范永斗已经打定了主意,救出范执事等人之后,他要让魏源付出代价。
“吱嘎嘎”,马车再度前行,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口。
“来者何人?”守城的卫卒不敢大意,第一时间迎了过来。
范永斗待在车中没有动身,前头开路的护卫朗声说道:“介休范氏东主正在车内,诸位兄弟行个方便吧”。
“介休范氏?”军兵吸了口冷气。
“不错”
军兵掀开马鬃,果然看到了范氏印记,“原来是范东主亲至,请吧,来人呐,速速通禀千户大人,便说范东主来了”。??
范永斗没有阻拦,此番入城,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救出下狱的范执事,捞出折损的米粟。
天聪汗需要的粮秣太多了,而广灵县积存了太多的粮秣,若能将缺口填补上,范永斗的差事可就完成了。
正思虑间,马车来到了广灵县衙。
守门的乡勇皱起眉头,能够在这时候乘坐车马,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
不过,想到王腾的叮嘱,乡勇不敢大意,他依旧板着脸,大声问道:“尔等意欲何为?”
“我家东主要见魏大人”
“你家东主是谁?魏大人岂是他说见就见的?”
“我家东主姓范,讳永斗”
“喔,原来是范东主”
有门,这乡兵终于反应过来了。
介休范氏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番东主亲至,衙中知县定会迎出门外!
范氏护卫正松了口气,谁曾想,乡勇又道:“且在这里侯着吧,我去通禀一声”。
范氏无奈,只得应承下来。
幸好,一行人并没有等多久。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去而复还的乡勇朗声说道:“魏大人有请”。
看模样县令不会迎出门了。
到了这时候,范永斗再也拿不出架子,他钻出马车,施施然进了县衙。
魏源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了。
寒暄客套过后,各分宾主落座。
魏源故作不解,“不知范东主前来所为何事?”
“魏大人,五日之前,官兵查封的商铺是在下的”
“喔?竟有此事?”
范永斗眼皮跳了跳,“魏大人贵人多忘事,商铺中还有一名执事,名叫范祥”。
“喔,他呀,本官略有印象”
“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番,恕他无罪?”
魏源皱起眉头,“范东主有所不知,数日之前,一名贼人公然袭击朝廷命官,影响极为恶劣,后来,在官府的缉拿下,刺客当日落网,为了震慑宵小,本官特意将贼人的尸首悬挂在城门口,谁曾想,那名范执事竟然说刺客是范氏之人”。
说到这里,魏源故意停顿了一番,拿眼扫视着范永斗。
范永斗丝毫不惧,他直视魏源,“大人觉得刺客是范氏之人吗?”
魏源哑然失笑,“范执事言之凿凿,本官不敢不信呀”。
“大人,这是误会呀”
“喔,此言何解?”
“范执事老眼昏花,兴许了认错了人,还请大人通融一番,让我见他一面问个明白,说不定明日他便会醒悟过来”
魏源不置可否,“来人呐,将范执事带过来”。
“喏!”
须臾,一脸憔悴的范执事被带到书房。
甫一见到范永斗,范执事便眼前一亮,“东主,你来救我了!”
范永斗大怒,“你这厮做的好事!”
范执事哭丧着脸,叫苦连天,“东主,这都是魏源的诡计呀,若非他设下圈套,我如何会上当,此人谋算极深,怕是看上了铺中的钱货呀”。
魏源似笑非笑,并未反驳,倒是范永斗冲上前去,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住口,魏大人为官清正,岂是你能揣测的?”
范执事呆住了,在他的印象中,自家东主便是见了巡抚也不会如此施为,难道说,这魏源是个比巡抚还厉害的角色?
“东主!”
“住口!”
魏源连连摇头,“范东主不要生气嘛,你这执事尚有话说,你让他把话说完”。
范永斗哪敢让范执事再说下去,魏源八成是个笑面虎,真要让他抓了把柄,说不定范执事就栽了!
如果连范永斗出面都救不出人,这对于范氏的声望必然是一个较大的打击。
想到这里,范永斗再也不复镇定,“大人,此獠八成是昏了脑袋,且容我骂他一通”。
魏源打了个哈欠,“东主请便”。
范执事算是看明白了,广灵知县真的不怵自家东主!
自己真的是撞到了铁板上!
范执事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跟魏源顶牛。
试想,连范永斗都不怵的魏源如何会怕他?
对方留他一命,显然已经是给了范氏的面子了。
后悔药难买。
”东主,我知错了”
范永斗踱到范执事面前,“范祥,你且说说你?”
“城外的贼人不是范一刀,是我猪油蒙了心,识错了人”
范永斗松了口气,范执事还算没有蠢到家,知道哪里是关键,“既然知错,为何不向魏大人求饶?”
范执事瞪大了眼睛,他想到数日之前,魏源丢下的一句话,“本官等着你求饶的那一日”,难道说,今日真要向他求饶?
范执事犹豫起来。
都到了这时候,难道还看不透火候?
范永斗连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范执事深吁一口气,跪倒在地,“魏大人开恩,小人昏了头,竟然错认贼人为友,还请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