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庄前,马武与王腾谈笑风生,数百步开外的地方,易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壹看书
“来人呐,你们瞧瞧马武在干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回大人,马武好像遇到了熟人,看模样,他们相谈甚欢”
丁家庄不是与王家庄有仇吗?
马武怎么会在这里遇上熟人?
对方是什么来头?
易英一头雾水,有心打马上前,又怕中了庄子的埋伏。
归根结底,易英对马武的信任有限,而丁家庄丁贺的名头太响。
这些年来,只要在蔚州提起丁员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百名精悍的家丁呀,便是广灵城中的富户都没有这排场。
易英怎么也不会想到,王腾以区区百名乡勇就拿下了丁贺!
眼下,三百名军兵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擒拿盐贩,这可是难得的美差,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盼着破院而入的那一刻。
然而,片刻之后,易英却险些跌掉了下巴,一名男子与马武打马而来,那人像极了王腾。
王腾怎么在这里?
难道说,乡勇已经破了丁家庄?易英脑中冒出这个近似荒谬的想法。
答案很快揭晓了。
行到近处,王腾翻身下马,行礼道:“草民王腾见过千户大人”。
真是王腾?
易英瞪大了眼睛:“丁贺呢?”
“丁贺已经落网,人赃俱获”
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易英心中遗憾,面上却赞道:“好,魏大人果然没有看错人”。
王腾微微一笑,道:“也多亏了千户大人派兵相助,否则的话,单凭我这百余乡勇如何能成事?”
啥意思?
广灵军兵才刚刚赶到呀,与擒获丁贺哪有一文钱的关系?
易英纳闷的很,不过,片刻间他就缓过神来,难道说,王腾要让出功劳,与蔚州卫共分功劳?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易英眼睛一亮,他咧嘴大笑:“王统领真有一手,甫一上任便擒拿要犯,易某实在是佩服呀”。
王腾丝毫没有居功的意思,“易大人,我已经在庄内备好了酒肉,咱们入庄细谈?”
“好!”易英很爽快地应承下来。
三百名军兵远道而来,如果不捞点好处,易英自己都觉得没法向大家交代,眼下,既然王腾有了分润功劳的意思,易英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卫军要不要入庄呢?
就在易英有些犹豫的时候,黄得功带着乡勇送来了足量的酒肉。
虽然战功依旧没有影子,可是,王腾这一番表示彻底让易英放下了心。
“传我军令,卫军驻扎庄外,严防宵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入庄”
“诺!”
易英知情知趣,王腾自然喜笑颜开。
自从马武入城报信,王腾便预料到了这一点。
只要魏源不肯放弃这支乡勇,那么,易英就一定会来。
三百名军兵,数量虽然不多,可毕竟是吃粮拿饷的正规军,易英能够带着他们走这一趟,对魏源而言,已经是一种很有诚意的表示了。
不过,无利不起早,倘若王腾自己吃干抹净,独占功劳,易英必会怀恨于心。
为了一桩私盐案得罪一个千户,划得来吗?
盗匪天天有,可是,交好易英的机会却不是天天都有。
乡勇也好,巡检司也罢,若想在广灵这一亩三分地上风生水起,离不开易英的支持。
目前来看,易英也算一个可交之人。
否则的话,若是军兵强行入庄,王腾的乡勇根本抵挡不住。
思来想去,王腾打算让出部分功劳!
丁贺的府院在整个广灵都首屈一指,亭台楼阁,样样不缺,易英进入之后“啧啧”称奇,“早就听说丁氏奢华,没想到一个院落便如此奢侈”。
王腾微微一笑:“大人若是喜欢,这院子便是你的了”。
易英摇了摇头,“不可,这院子虽然漂亮,却不是我能享用的,否则的话,我这个广灵千户只怕也做不久了”。
“大人多心了”
“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呀”
王腾笑道:“也只有千户大人这等人物,才能在东虏过境之时力保县城不失”。
提起自己的得意事,易英眉开眼笑,“好了,王统领,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做主,一定不含糊”。
“多谢大人,小人确有一事相求”
“喔?何事?”
“小人从未写过捷报,昨日之事虽然历历在目,可是写出来就有些词不达意呀,还请大人指点”
说罢,王腾将报捷文书递交到易英手中。
指点文书找一个师爷便是,这需要自己堂堂千户过目?
易英明白,其中定有奥妙。
果不其然,接了文书,粗略看了几眼,易英便咧起嘴角,笑道:“王统领,这样的话,你在魏大人面前交得了差?”
文书中将围剿盐贩的功劳让给了易英,乡勇只有攻破丁家庄,擒获丁贺的功劳。
击溃盐贩事小,四个蒙古人的战功才是真!
如果文书上报到朝廷,易英的位置一定稳如泰山,说不定还有机会加官进爵!
这可是易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一切都拜王腾所赐呀!
说起来,造化弄人。
几日前,王腾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名的乡民,现在的他却成了易英眼中的及时雨。
谁不想升官发财?
只要王腾信守承诺,魏源盖上官印,这事情就成了!
易英觉得手中的文书好像有千斤重……
王腾亲自为易英倒了一碗酒,道:“东虏过境之时,若不是大人浴血奋战,县城早就丢了,此等大功,魏大人一直铭记于心,此番诛杀丁贺,正是大人立功受赏的机会,魏大人又怎么会阻挠?”
易英喜上眉梢,“若是如此,我代蔚州卫谢过魏大人,谢过王兄弟了”。
眨眼间,易英对王腾的称呼便从王统领变成了王兄弟。
王腾打蛇随棍上,笑道:“兄长太见外了,广灵能有今日之安宁,全是兄长的功劳呀”。
易英端着酒碗一饮而尽,“贤弟羞煞我也,王之臣是你杀的,丁贺也是你抓的,如今却还要来分润你的功劳,我心有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