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厉阳此刻就在慈溪宫外,心里记挂着太后所以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批完后就让魏祥推着他往这边来。
说起来也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自己娘病了那么久他都没说来看一眼,之前确实是很忙,最近上报的事情特别多他都要赶着处理。
等他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决定过来看看,因为从御书房出来往慈溪宫的话会先经过皇后的凤阳宫,他本是想着既然顺路就先看完皇后再过来看太后。
可在闻过那种味道和瞥见过皇后被下的那一幕后,他是无论如何也再踏不进太后寝宫的,因为太后和皇后都是一起吃坏肚子都有相同的症状。
那种恶心他感受过一次就无法再来第二次,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第一次来。
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他母后不得宠,这些年她为自己这个儿子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她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做。
可自己呢,好像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别的不说就连她老人家病了身上有一点臭味他都嫌弃都无法忍受,“魏祥,以后朕不管多忙每天都要过来太后这边请安!你记得每天提醒朕!”
“是,奴才都记得!”魏祥看着楚厉阳若有所思的脸,“皇上,那咱们现在就进去吗?”
“走吧!推朕进去,朕这么久都没来看过母后也是不孝!”楚厉阳锤了锤他的瘸腿感慨道。
“皇上哪的话,您虽然人没来过,可您的心却一直记挂着太后娘娘呀!”他这话还真不是溜须拍马而是真是那样想。
若皇帝心里没有太后真不想孝敬她的话他根本不会舍得花黄金白银各五千万两给她治病,那毕竟是半个国库的财富。
说得那什么点儿,太后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还不及那批黄金白银来得重要。
因为不管有她无她皇帝都依然是皇帝,是九五之尊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可若是国库空虚的话,他即便是皇帝那位置也坐不稳。
楚厉阳越是靠近太后的凤床就越是忍不住想吐,伸手死死的捏住鼻子只用嘴巴呼气,“母后您歇息了吗?”为什么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还要他自己在帘子外面大声呼问!
“皇上,太后娘娘刚刚睡着!”马德才听见声音从后亭出来,给轮椅上的人行礼。
“马大人免礼!”楚厉阳知道从他母后病了过后他一直都在这慈溪宫守着,“马大人辛苦了!”
“皇上严重了,这本是就臣分内的事,没有辛苦与否,有的只是应……”
“皇儿?真的是,是你吗?”太后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本是烦躁的想怒骂,却在那簇声音里发现了她最想念的人。
“母后,儿臣来看你了,听马大人说您歇下了?”楚厉阳对马德才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对啊,可现在皇儿来了,母后高兴得再也睡不着!”太后试着想动一动身体想像之前那样坐起来,没有成功。
皇帝皱皱眉,她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有点怪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魏祥推我进去!”指着帘子前方。
“母……母后?”楚厉阳看着看着床上的人,她正试图把枕巾往自己脸上盖,“母后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严重?”倾身扑倒床上阻止她的动作。
“没什么,就是出去不小心摔了一跤!”太后不想说,一是觉得太丢人二是不想让他跟着担心,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用。
楚厉阳忆起之前她宫里的侍卫跟他说过她在外面因为太臭被人拳打脚踢过,那些人怎么敢?怎么能把她伤得这么严重?
就算不知道她太后的身份也不能对一个老人下这么重手啊,“疼吗?”他想摸摸她的脸,可看到那肿得发亮的皮肤又忍不住缩回来,怕弄疼她。
“不疼,阳儿你能来看母后,母后一点都不疼!”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每天除了忙还是忙,她有几次都走到御书房门口又悄悄的离开,再想他都不能打扰他处理国家大事。
“身上的伤严重吗?”脸上都伤成这样,身上又能好得到哪儿去,只是他是男子不方便给她查看。
“不是很严……”
“马德才!”皇帝打断她直接让马德才来回答,因为他知道若是继续问她的话她打哪儿都是‘不疼、‘不严重’、‘我很好’。
“太后娘娘断了两根肋骨,掉了三颗牙齿,鼻骨断裂,全身上下淤血严重,膝盖骨有一点碎裂但不影响走路。”马德才为皇帝一一细数着太后身上的伤。
“……”魏祥惊出一身冷汗,这到底是谁干的这么狠?
就因为臭就把一老太太打出这么多伤又吊着一口气,那还不如打死了给她个痛快。
看她那整个脸,若不是见眼睛处还有两条小缝隙占着位置估计人都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她的眼睛。
嘴巴周围一圈虽然上过药,但依然能想象出之前血肉翻翻的样子。
“嘭嘭嘭……嘭……”太后下身又开始屎崩,好像为了让屋里每个人都能听见,最后一个尾音比之前的三声更加响亮。
“呃……”魏祥吐了,洁白的地毯上瞬间出现一滩不和谐的的颜色。
“自己滚出去‘领赏’三十大板!”皇帝火冒三丈,这狗奴才居然敢这么明显的嫌恶他母后?对着她床边张开臭嘴就吐出那么大一滩污秽物,他这个做儿子的都没吐他个狗奴才有什么资格赶在自己前头?
“皇上饶命!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皇上开恩!”三十大板下去他肯定会和太后一样躺床上当活死人。
“当真觉得朕平时宠你是不?”楚厉阳自己转动了一下轮椅,“滚,不要让朕再说第二遍!再多说一个字就多加三十,以此类推!”这些狗奴才给点颜色就学人家开染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是!”伴君如伴虎啊!
“母后今天不是去找大夫看过吗为什么还……”还照样这么拉这么臭?
太后一说到这个原本见到儿子的喜悦又变成了怒火,“马德才说那个杀千刀的贱民给的药要喝完第七壶才会好转!”就算是真的那她也得多在屎尿中躺几天。
“第七壶?”哪儿那么多破事儿喝个药还分第几?“那就直接喝第七壶别的都不要了!”
“不行啊皇上,大夫说过那药效是循序渐进,喝的顺序不能乱!”马德才生怕皇帝会直接拎来第七壶给太后喝,万一真喝出问题怎么办?
别本来到第七壶的时候她的病就能好太医院的同僚和自己家族的人也不用死,可被皇帝这么提前一搅和又多生出别的问题的话那那些无辜的人真是不死都得死!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喝到第七壶?”皇帝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没找到目标,“多大的壶什么药苦不苦?”
“阳儿不用担心,药倒是不苦就跟冷掉的白开水一个味道,早中晚各喝一次大概到第八天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太后一个劲儿的宽慰道,她再不耐再生气也不会对着自己儿子生气。
第八天?怎么会那么久?
那意思就是起码要等八天过后看她老的病是不是能好转才能对那个所谓的神医下手?
尽管有魏祥给出了那样的主意,可他心里仍觉得七上八下,隐隐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现在主动权在对方手上若是自己沉不住气那就有可能害了床上的人。
太后从眼缝中看着楚厉阳,跟她最亲的果然还是自己儿子,人人都嫌弃她都脏嫌弃她臭就他没有,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脸上连条帕子都没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