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滔天火海,明晃的赤红之色延绵。
正殿角落,径直五尺有余的光罩中,盘坐着肤色泛着冰蓝的青年。
吴莫邪口吐霜气,森寒刺骨的能量在体内轰鸣肆掠,明明周身的温度炽热无比,他却浑身冻得发抖,整个人如同身在冰窖。
他的心脏声变得极其细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跳动,这让身旁守候的人参娃娃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你的身体作为属相的承载,不要去排斥它,要试着接受水属相对魂脉的改变,去感悟,去迎合,才可令你的天灵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属相。”人参娃娃沉声道。
说实话,孕生属相,它也只是从月族古籍中所了解到。
此法乃是月族为培养魂脉继承人,不得已而创出的。而且成功率很低,稍有不慎便会暴毙而亡。
像吴莫邪这等残缺七相,更是前所未有。
如今也算误打误撞得到了一颗尊魂晶,但此法成功与否,一切都只是未知数罢了。
见吴莫邪已处于濒临生死的阶段,人参娃娃也没有料到会是这种局面,心有惊急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种强行孕生属相可谓逆天之道,没降下天雷都算好的,历经煎熬险阻是必然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万幸的是,由于提前凝出魂火的原因,吴莫邪虽命悬一线,但魂魄始终未灭,顽强地吊着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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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莫邪合眼,其意识早已陷入无尽模糊之中。
“水于无形,其气阴冷,可凝为冰,可化为气,乃万生之本。”
静静感受着充斥在天灵处的能量流转,吴莫邪眉头微微一抖,在渐渐寻清水属相的本质后,他的身体对那阴冷能量的排斥有些弱了下来。
“金木水火土风雷,水乃万化之源,能孕育生灵,也能抹灭生灵,只在于,如何去掌控它。”
吴莫邪心中升腾起一丝明悟,身体之上的冰蓝顿时消退一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吴莫邪的生命气息保持在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
天灵内的魂火,面对滚滚而来的能量,却不再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反而将这些能量当作了燃料,开始吞噬起来。
这些能量就若养料一般,被疯狂吞噬而进。魂火之中,逐渐孕育出了一颗满含水属相的种子。
昏昏沉沉的意识空间中,仿佛骤然打开了一条大道,一切的阻拦皆是豁然开朗。
而每当魂火将这些能量转化为种子的养料后,吴莫邪身体上的冰寒之气便骤减一分,开始好转起来。
一息,两息,三息。
随着呼吸声变得有力起来,吴莫邪肌肤上的冰寒尽消。
而那魂火中的种子,也在吸收了足够的本源能量后,开始剧烈颤抖而起。
空明之声在脑中轰然响起,水属相的种子竟是蓦然跳出魂火,破裂开来,化作了另一道冰蓝色荡漾的魂火停留在天灵之中。
这样一来,吴莫邪体内拥有了两道魂火,一大一小,光彩绚丽。
与此同时,一股对周围灵力奇异的感知突然浮现,这是吴莫邪从未体验过的。
让他着实吓了一跳,讶异之中,更是带着振奋。
自己,拥有了属于自身的属相!
一切来得太突然,仿佛是梦幻般,吴莫邪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与其他祭灵师一般,拥有属相。
为了这一步,吴莫邪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不可谓不艰辛。
“臭小子,不错啊,居然真的突破了这道难关,当年月族之中,好多窥神境的祭灵师都是走不到你这一步。”人参娃娃在一旁啧啧称奇。
吴莫邪缓缓抬起眼皮,虽然情绪激动,但他旋即皱起眉头,仿佛有了一丝不解。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人参娃娃见状,不禁问道。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既然能孕生出属相,就说明我的身体和其他祭灵师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为何我一开始就被测出魂无属相?”吴莫邪说道。
吴莫邪出生自祭灵师家族,且他爹还是窥神境强者,凭什么他就该是魂无属相?
“不知道,你这种情况本参爷也是第一次见。”
人参娃娃摇头道,纵使它跟随苏黎闯荡大陆见多识广,也从未碰到过魂无属相的祭灵师。
在天元大陆,没有属相便已被完全判定为凡人。
而凡体,根本不可能与灵界建立起联系,更召唤不出灵妖来,这都是一开始便注定的。
可到了吴莫邪这里,定论仿佛变成了悖论。
“别想了,趁此机会修炼,以你如今体内的魂力,突破初始境应该很容易。”人参娃娃观察了下火势,当即催促道。
吴莫邪也点头应是,开始按照无春秋给他的三本魂法修炼起来。
天地中,魂法万千不及其数,但无论哪种魂法,在周天运转下,都能起到凝练魂力之效,从而突破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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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上空,道袍男子终是笑了,仿佛对此一幕早有预见。
青牛摇头晃脑,喷出缕缕白气,瞳目中虽有着惊奇,但却不足以在它的心中掀起波澜。
那盘坐于火海之中的青年小辈,对它而言,依旧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仿佛是看着一条小鱼的成长,即使有着赞赏之意,对其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改观。
毕竟,鱼最终也只能是鱼,鱼跃龙门,只存在于神话中。
“怎么,老牛,感觉你有点不服气?”道袍男子似乎心情大好,取悦道。
青牛没有否认,鼻间的铜环叮当作响,瓮声道:“所以你算认可了这小辈的继承者身份?准备让他成长多久?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哈哈,那可说不定,你可别忘了师娘跟我说过的话,这小子很有可能成为预言中的那个人。”道袍男子捻起衣袍上一根脱出的白线,悠然自若道
“门罗大人当时也就随口一说……”
“闭嘴!”
道袍男子当即收敛了神色,肃然喝止青牛,开口道:“师娘的话便是天谕,岂能容你质疑?!”
青牛无奈摇摇头。
“走吧,快些回山门,免得师娘念叨得紧。”半躺在青牛背上的道袍男子坐起,收拢衣襟。
青牛脚踏云雾,一踏之下,即是出现在了千丈之外。
“现在知道快点,也不知道刚才谁说不急……”
天边传来青牛忿然的抱怨声。
“咚!”
手指敲在青牛脑袋上,又是一声清脆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