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维唯顺着他示意的地方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去,人群中有两三个汉子贼眉鼠眼的,一个劲盯着自己一行人,不知是打着什么主意。
难道是小贼?这也太不长眼了!独孤维唯不由眯起眼睛。她略一思忖,打量了周遭的地形,然后靠近薛铮,悄声道:“铮表哥,我们被人盯上了”
薛铮一愣,就要回头去看,独孤维唯飞快的说道:“别回头,悄悄跟大家说先去前面皇城外墙的夹道里等着,待我将人引进去,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打得什么鬼主意。”
她嘴里说得杀气腾腾,却满眼都是兴奋期待,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薛铮本来有些紧绷的心被她一笑放松下来,旋即便感到满心惭愧,自己年龄最长,遇事还没有个小姑娘沉着冷静。
他还是不了解这个小表妹,你当她是调皮捣蛋的孩子,有时候偏偏表现出应变从容,处事不惊来。
你当她处处有主见,有能力,像个大人似的,她偏偏又胡闹得像个顽童。
其实薛铮的反应也在常理之中,他这样的出身,注定一帆风顺,没经过事,便没有处理事情的经验。
哪像独孤维唯,打小又是被人当街强掳,又是被人夜间摸进房里刺杀的,神经都被锻炼的粗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真没看在眼里。
薛铮不动声色悄悄吩咐了护卫头领,令他通知其他人护着各位主子进旁边的街道。
城墙和一边的布政坊之间有约莫两丈的街道。
街外灯火辉煌,街内乌漆墨黑。
薛铮、薛笙和萧雅先到的,薛铮跟萧雅说了目前的状况。
他理解独孤维唯的打算,外面人太多,很容易被挤散。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真叫人不放心,还不如引进来先下手为强。
不一会儿,阿敏护着独孤维宁也进来了,然后是阿捷拉着沈凌也到了。
薛笙忍不住问担心:“阿敏阿捷都不在表妹身边能行吗?”
阿捷嘻嘻一笑:“表小姐放心,我家小姐身边有岩伯呢。”
阿敏给薛笙行礼,补充一句,“多谢表小姐记挂。”
虽然她们表示自家小姐没事,薛铮跟薛笙仍是忍不住担心。
侍卫们虽然看出那个干巴老头深不可测,但几位主子却没那个眼力,不知道这里最高的高手就跟在独孤维唯身边。
说话间独孤维唯就到了,身后跟着杜岩。
独孤维唯一进来,一时没适应里面的光线,只见影影重重,便问:“人都齐了吗?没少人吧?”
薛铮道:“放心,都在。”
这边刚应答两句,街外的人流中便陆续闪出三个人影,他们在借口交头接耳一阵,先是谨慎得藏在街角两边的墙侧,然后探出脑袋往里面窥探,探不出什么,方才互相打了个手势悄悄踅摸进来。
独孤维唯打手势让大家后退,招手叫阿敏阿捷近前。
那边进来的三个汉子刚刚走过光亮与黑暗的分界线,黑暗中突然窜出三条黑影,电石火光间便将几人制住,期间三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街里的黑暗区域其实也不多暗,大街上灯火通明照耀下,背光处再黑也黑不到哪去,只因亮处太亮方才衬得暗处极暗。
薛铮他们由亮到暗刚进来时不适应,呆了一会也就适应了这里光线,因此将方才发生的事看个清楚。
只见被杜岩制住那人明明大睁双眼,却软倒在地,不言不动。
护卫们都是练家子,倒是清楚这是被点穴了。
至于这点穴功夫,博大精深的,也就江湖上一些顶尖高手会使,却不是人人都能掌握的。因此看着杜岩的阳光都冒着绿光,恨不能立刻上前拜师。
阿敏阿捷却也没有点穴的本事,直接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了过去。
众人见独孤维唯不动,也静静呆着不动。
等了一会,又有两个人犹犹豫豫往巷子里探头,后来半晌见没动静,便相互使个眼色,小心翼翼往里走。
阿敏阿捷如法炮制,将人打晕提溜过来。
又等少许,再没人进来,独孤维唯才叫大家近前来。
阿捷闲的无聊,已将五人并排一字摆开。
杜岩点亮火折子,独孤维唯跟薛铮商量,吩咐几名护卫去前面挡住光线,免得有人被光线吸引,进来查看。
阿捷知道独孤维唯接下来是要审讯这些人了,忍不住摩拳擦掌,讨好的道:“小姐啊,这次能不能让奴婢来?”
薛铮敏感的注意到阿捷说的“这次”,看来这样的事情不是头一回做了。
独孤维唯干脆负手而立道:“好,你来。”
阿捷眉开眼笑,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在那个唯一清醒的汉子面前蹲下来,用匕首在他脸上啪啪轻打两下,吩咐道:“起来,跪好!”
杜岩上前一脚踢在那汉子的环跳穴上。那汉子顿时动了动双腿,听话得乖乖跪好。
阿捷挠挠头,嬉笑道:“原来岩伯点了他的穴道,嘿嘿,刚才没看见。”
杜岩朝天翻个白眼,不再看她的傻样。
阿捷整整脸色,变回恶形恶状,道:“我们家小姐的规矩,冒犯了我家小姐,先要剃光头发以示惩戒”
沈凌凑近独孤维唯咬耳朵,“真有这规矩?”
独孤维唯斜睨她一眼:“那是一定要的。”
回头吩咐阿捷:“快点,完事还要看灯呢。”
薛铮想起那天独孤维唯要剃苏月梅的头发的事,心道真是一脉相承,主仆两个都喜欢剃人头发。
听了独孤维唯后来的话彻底无语,出了事不是赶紧回家么,还有心情看灯?
阿捷应了句,一回手刷刷刷刷几下便将汉子的头发剃个干净,当然,期间免不了一时不慎刮掉点皮肉。
那汉子疼得龇牙咧嘴,却发不出声音。
阿捷完事回头问独孤维唯:“小姐,您看奴婢剃得好不好?”
“差强人意,不比狗啃好多少。”独孤维唯评道。
阿捷嘴上说着,“那就再练练手,”一边飞快的把剩下来个晕过去的汉子上身提起来,剃光头发。
独孤维唯被阿捷墨迹的失了耐性,转头道:“岩伯,你来。”
阿捷扁扁嘴,一步三回头退到一边去了。
阿敏接过杜岩手中的火折子,杜岩一声不响蹲在醒着的汉子身边,回头吩咐阿捷把其余的人弄醒,才对汉子说道:“为免受皮肉之苦,我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明白?”
那汉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