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波桥】——君临爱这两晚上真正用心去画了的画——夕光笼罩下的米拉波桥,一对相拥的恋人。
料想那个K暂时不会出现在一楼,君临爱决定主动出击。
君临爱做完这一切,便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去往了她和k约见的地点。
米拉波桥,曾经尚光向她求婚,两人定情一吻的地方,奥地利犹太诗人保罗策兰投水自尽的地方。
如果k就是尚光,那他一定读得懂这幅画。
今天,没有下雪,却下了雨,一颗,两颗,淅淅沥沥,但不大。
密密匝匝的细雨,银针一般,君临爱淋着雨,没有走上桥,而是站在塞纳河畔,看着桥上的动静。
下雨了,过往的人很少,君临爱一直一眼不不眨的看着桥上,时间到了,下午六点,他会不会出现?
K,你到底是谁?如果你就是他,为什么,三年了都不来找我?不和我联系?
K,我看到了初心那是我们曾经最美好的记忆,如果你看到我画的米拉波桥那你一定会来,对不对?
忐忑不安中……
脚下的水汽带来微微凉意。
桥的那一端,终于,一把黑色的伞率先出现了,那人走上了桥。
然后君临爱开始恍恍惚惚,眼前的场景仿佛慢镜头,将时间和光线拉得很长很慢。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印入眼前。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握着一把黑伞,来到了相约的地点。
男人一步步,直接走到了策兰投水自尽的地方,蓦然看着潺潺流过塞纳河。
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间,君临爱捂住了脸。
那是她的男人……死去了三年的挚爱。
尚光坤塔。
无论是巴赫曼,还是奈丽·萨克斯,
你像她们一样,在迷雾的钟声
响过之后,仍流亡于迷误
流亡于被死亡所凸显的绝望——
一道你翻越不过的陡岩
从法兰克福到耶路撒冷
而不断迫近的血,在加速某种崩溃
终于你被战争与宗教集结的符咒扭伤
塞纳河河边上,君临爱目睹尚光的坤塔的出现,忍不住的流泪了。
她看到了她的亡夫。
西装笔挺,男人的宽肩长腿被高端定制西装勾勒,挺拔如劲松翠柏,一寸寸都是风雅不可复制的再现。
雨水打打湿了君临爱的眼睛,他一直说自己穿西装不好看,其实是错的,他穿西装,真的比谁都好看。
曾经颓靡的长碎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整个人显得更加有精神,淡淡的胡渣也刮干净了,薄而红润的唇,以及刚硬的下巴,显山露水。
尚光坤塔回来了,而且变了,大变样了。
没有了南亚雨林的潮湿,魅惑,颓靡,野性,变成了真正的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艺术王国。
但还是有没变的,没变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君临爱泪眼婆娑之际,还是看到了,男人眸光里的一抹孤独,旷世的孤独,高寒之处的孤独决然,那是属于尚光坤塔那难以复制的忧郁,深深刻进骨头里能开出孤独之花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