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草坡被底下膨胀的石灰岩撑裂,雪水把裂痕不断冲刷,发出一阵忸怩的哗哗哗的水流声,当地人说那是雪峰顶的仙女在小便。
南暮枭想起了在家里,他曾经厚颜无耻的站在厕所外,听着闵庄儿上厕所的声音,忸怩的,细小的,骚动耳朵的声音。
而庄儿,在这个高寒的清晨,他永远失去了她。
金色的晨光照耀着山谷,照在了南暮枭身上,内耗了一夜,他虚脱,心里空空荡荡。
一夜之间,南暮枭似乎老了许多。
他坐了起来,远山,金色照耀着白茫茫的雪,穿透白茫茫的晨雾,披了一层在他身上,晨光照在他苍白俊逸的脸上,却是手术室的无影灯一样,寒冷,不近人情,没有一点温暖。
罕见的神迹出现了。
佛光,也就是日晕穿透云层的反射现象。
南暮枭看到闵庄儿的影子,就模模糊糊站在金色的光晕中,他虚空的朝着佛光里的人形挥了挥手,闵庄儿形也朝着他挥了挥手。
似乎在说,南暮枭,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这种日晕现象很是罕见,南暮枭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见了。
奇异的圣光,奇异的自然现象,佛光里的模糊人影其实是他自己,但他就执拗的认为,是闵庄儿。
这一幕,令南暮枭突然间抑制不住的流泪,一下子溜泪流满面。
稽首本然净心地无尽佛藏大慈尊,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
南暮枭流着泪,对着佛光,颂念,长跪鼎礼,为自己造下的孽赎罪,请求佛祖原谅。
清晨的圣光普照,洗涤,昨晚丹增寺犯下的弥天杀戮,血的修罗场,来源于人性的贪婪,,自私。
不知什么时候,南暮绯走到了南暮枭的身后,带着孔雀绿乌朵,满头珊瑚珠,穿着藏袍的女子,默默注视着长跪不起,为自己虔诚悔罪的南暮枭,那一刻,恍惚,她觉得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并不了解他的为人,那为什么那么疯狂执着的以药物控制他,用药物引发的狂热和上瘾。
其实她自己都在辩证,药物产生的爱情,到底算不算爱情?
算,她告诉自己。
她是医生,是药剂师,只在乎临床结果,目的达到即可。
但无论如何,身上留着南暮家的血,南暮绯知道,接下来,自己必须一条道走到黑,走下去,坤塔死了,她必须控制住南暮枭,让他继续爱自己。
从小阙失爱的人,纵总是贪婪的想要得到很多很多的爱。
南暮绯默默走到南暮枭身后,矗立,很久很久,当日早完全覆盖了他俩的时候,南暮绯在他身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回去吧,南暮枭……找你老婆固然重要,但粤港州,天狼会那边的争权夺势已经白热化了,大舅妈墨允靠不住,谁能保准她不投靠新的地头蛇,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夺得南暮家的大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