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他就会跟着她一起走,后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如此种种,眼下全都汇聚成了一个完全不管不顾后事如何的拥抱,倾尽全力的回馈给了被他抱在怀里的不知。
说实话,按照以前的不知,这解莲尘哪里有机会离着自己这么近
可是,说来也怪,这一次再遇见解莲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像以前那样,见着他就想两剑捅死他的想法。顶多就是像先前那样,略微亮剑仅做威胁。甚至在印证了他确实易容骗了自己之后,她的心下,都只有一抹庆幸甚至可以说是微微的高兴。
不知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在她的潜意识里,解莲尘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极度讨厌的才对。但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同他分别之后,自己不仅时常会想起他,甚至甚至还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先前在水潭底下给自己渡气的样子,以及分开之时,他强吻自己的那个样子呢?
此刻,不知的鼻尖,又嗅到了解莲尘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的草木熏香之味,这是一种闻着就叫人心神顿安的味道。
先前,大约是因为他故意隐藏了这个味道,所以之前自己同他近距离接触了这么多次,都没有嗅到。想来,经过上次的事,他也是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来面对自己吧。
天边已然全面露出了头脸的朝阳,将这难得安安静静待在一起的两个冤家的影子,在他们的侧面,拉得极长极长。既分不清彼此,也难解出琴瑟。
“不知,我想郑重的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说完,或许你会立马提剑杀了我。但,我想了好久好久,甚至在我们分别的这几个月里,我都一直在想这件事,这件本该是在几个月前,我就应该理直气壮,坦然荡然的告诉你的事。”
忽然间,解莲尘像是落定了什么重大的想法一样,他将怀里的不知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目光灼灼,脸色正经又紧张的看着同样被他的举动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的不知。
朝阳明媚的光辉,将解莲尘那双漆黑如深渊般的眸子,给映耀得光彩熠熠。
那张从前在不知的眼里看来,还稍觉有些青稚的英俊面庞,此刻在朝阳的投影下,竟让他瞧着瞬间成熟了几分一样。
“你”
面对这样的解莲尘,不知第一次语塞了。她的心,此刻就好像是藏了一只小鹿一般,在里面不停的狂跳着。
但,解莲尘明显已经迫不及待,非说不可了。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的紧盯着不知,生怕自己一个挪转眼神,心里好不容易鼓气的勇气,就会瞬间消失了。他知道,错过这一次上头的机会,今后,他恐怕再也不敢开口了。
解莲尘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用双手紧握住了不知的肩膀,整个人激动得连声线都有些颤抖。
“不知我我喜欢你!!不,是我心悦你!从我在槊禹家见到你的第一次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下,是不屑理会我这般看起来没什么真本事的神棍道士的。但,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我真正的本事,想必你也已经见识过了。我是身不由己,不可轻易在人前显露本事。我我承认,在第一次离开书院的时候,我有偷偷的藏在观景亭外,听到过你和拾秋先生的谈话,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是个正经道士,甚至是个混吃混喝想对书院不利的骗子。可是,你真的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全部说给你听。但我现在唯一想说的,就是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分开的这几个月里,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我不敢去找你。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探寻你的消息。也怪我,怪我懦弱了,若是我不要这么鸵鸟心态,再大胆一点,主动去寻你,又怎么会让你和拾秋落入那样的险境里,又怎么会让你被那颜玉棠给骗去做了花魁。还让你穿了那样的衣衫,还叫那么多人瞧去了你的美貌。你不知道,当我看见身在花车上,美得不可方物的你时,我当时唯一的反应,就是好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了去。虽然我当时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可我却是顶着一张陌生的脸面做的。我甚至连告诉你我真实身份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害怕害怕你知道是我,又会像上次分别时那样,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而我又没有强留你在身边的理由。我明白,我现下说完这番话,估计今后,你都不会再想见到我了,但,与其留下一辈子爱而不得,钟情又不曾表述的遗憾,我宁愿在你决定老死不再与我相见之前,告诉你这件在我心底掩藏了许久的事。我我我说完了”
讲真,解莲尘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握着不知双肩的掌心都已经完全汗湿了。话一说完,心下刚刚支撑着自己不要怂的那股勇气,顿时便像泄了气的鱼鳔一样,瞬间就干瘪了下去,他甚至有些慌乱的挪开了自己盯着不知的眼神,然后瞬间站离了她起码三步远。
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不知,在听完解莲尘的话之后,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越听,就越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末了,她甚至听得心下都有些隐隐的颤动。
她知道以自己先前对待解莲尘的那种强硬态度,今日他能鼓起勇气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做好了今后永远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打算。
这是一种破釜沉舟,将自己置之死地的想法。
但,眼下突然接收到了这么多讯息,对于一向不擅长情感表达的不知来说,这就相当于是一个突然间摆到她眼前的难题一样,叫她无所适从,不晓得该从何处谈起,才能给解莲尘做出最好的回应。
所以,按照她以往的风格,她选择了沉默不语。只有那只紧握长剑到关节都开始泛白的手,在泄露出她此刻真正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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