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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没有意义的意义(下)(1 / 1)

各位,很抱歉我把更新拖了这么久。最近事有点多,学业也重,再加上卡文,实在是蛋疼无比

最后一章后记,我估计还要一两天才能写完,望大家多多包涵。真的很抱歉

看到月岛秀一竟然就这样跪在了自己的面前,间桐一郎整个人都傻掉了——并不是因为秀一的举动,而是因为秀一这样做背后的原因。能够令一个大男人跪地求人,不难想象月岛薰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了何等地步。

“秀一,你起来吧,赶紧告诉我薰到底出什么事了?”一郎眉头紧蹙,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秀一仍然没有起来,继续跪在原地,哭着说:“我的妹妹,她的心脏有先天性疾病,表现为心力衰竭。本来,医生说她活不过16岁,可是她凭借着坚强的毅力,活到了今天。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什么意思?”

“医生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就算我的妹妹可以靠意志多活几年,但是客观因素不排除的话,她终究也难逃一死。而现在,这个极限也快要到了。”

一郎听罢,很多问题都明白了,随即问道:“你是希望我能捐献自己的心脏?”

秀一一时间把头压的更低了,几乎贴在了地面上,颤抖着声音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想让妹妹死掉。”

正如秀一自己说的,他这个要求真的很自私,这几乎就是在对一个人直接说:“拜托了,请你死掉,让我的妹妹活过来吧。”生命是平等的,人家和她非亲非故,有什么义务要牺牲自己去成全他的愿望呢?

终于,一郎问道:“你们一家子就没有想过牺牲自己吗?毕竟薰是你们的亲人啊!她出了事情,你们才是应该第一时间顶上去的人吧?”

秀一听罢,无奈地说:“想过啊!这么多年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想啊!可是,我们全都做了配型,结果没有一个人能跟薰匹配上——不是血型冲突,就是pra过高”

“那么,为什么是我?”

这时,秀一抬起头,眼睛都哭肿了,答道:“因为,我认为找你的成功率更大。毕竟,我不能随便拉过来一个陌生人,就要求他们献出自己的心脏。但是,你对我的妹妹有感情,我认为你更有可能会同意。”

“说出这种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于是,秀一再次把头压了下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一郎看着他,久久不曾言语

终于,在保持了数分钟的沉默之后,一郎叹了口气:“行了,起来吧,先带我去做配型。”

“您同意了?”秀一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无比欣喜。

说话间,一郎已经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不管同不同意,至少也要先证明我与月岛薰能够匹配上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不是吗?”

秀一也急忙站了起来,谄媚地笑道:“对对对,我这就带您去做配型,真的太感谢您了!”

“先别谢我,我还没说同意呐。”一郎看着秀一这种卑躬屈膝的样子,心中在无奈的同时,也有一丝敬意——他可能因为被逼到走投无路,做出了一个混蛋般的决定,但是,他是一位爱护妹妹的好哥哥。

这里,有一点知识需要普及——日本和中国一样,是禁止器官买卖的,只能等有人主动捐献。而主动捐献心脏的人本来就极其稀少,再加上心脏的保存极其困难(以当时的医疗水平,一颗新鲜的心脏最多也只能保存6个小时),所以,要想等来一颗健康的、适配的心脏是非常非常困难的。这就是为什么:薰在这么多年里,都没有机会做心脏移植手术。

言归正传。一郎在秀一的带领下,做过了一系列的配型检查,就等出结果了,这一般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所以,这一天,一郎就先回家了,而秀一则留在了医院继续陪伴着薰。

是夜,一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想的全是薰的过往。现在,他终于明白,当时在高中班级里,薰为什么总是沉默了;换做任何一个人,在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压力时,也会沉默的。而班里的男生们纷纷对她示好,她都一律拒绝,也不是因为她自恃清高、更不是没有优秀的男生可选,而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视作一个死人了;而死人,是不会谈恋爱的。

“月岛薰”一郎喃喃地说着,“这么多年以来,她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这样想的话,她一直拒绝我,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病呢?”

“如果配型结果出来了,我有资格捐献器官,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月岛薰其实也喜欢我呢?”

“如果我要捐献器官,我的爸妈该怎么办呢?虽然家里还有一个正在念初中的弟弟,但我可是长子啊”

问题一个接一个,烦恼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自作多情也好,庸人自扰也罢,一郎才只是刚刚20岁的成年人呀(日本男性20岁算成年)。社会的复杂、人情的冷暖他都没来得及去体验,心智徘徊在成熟与幼稚之间,很多事情,对于他而言,总是恼人的。

这一夜,一郎又一次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郎的心也跟秀一一样,在忐忑中度过。直到傍晚的时候,医院才终于给出了配型结果——两人几乎完美的适配!

秀一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顿时狂喜!这个适配的几率有多低,他自己再清楚不过的了,可是现在,眼前竟然真的就有一个适合的人选,这个分量几乎就等于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他怎能不狂喜?

而一郎,却是犹豫了

“这么低的几率,竟然让自己遇上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他低着头,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不住地想道,“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抛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顾,然后去送死吗?”

忽然,他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不,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自己是否要抛弃家人和朋友,而在于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去面对死亡。”

是啊,人生在世,除了拥有钢铁意志的军人,谁还能不怕死呢?就算是亡命之徒,很多人在临死前也会痛哭流涕、大吼大叫啊!更何况,对于一个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平凡少年呢?死这个字眼太过沉重,一郎那小小的肩膀还不是承担这一切的时候。

所以,一郎怕了,他第一次的怕了,怕得双手都在颤抖、心灵都在战栗。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终于,秀一高兴完了,转而扑到了一郎的面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说:“一郎!你决定怎么做?拜托了,你考虑一下救我妹妹吧!”

一郎愣愣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魂不守舍地答:“抱歉,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你能再等两天吗?”

秀一急忙点了点头:“好好好!我可以等,你仔细考虑一下。如果考虑出结果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一郎点了点头,然后,这一天,两人就再次分开了。一郎回到了家里,躺到了床上,秀一则继续留在医院陪月岛薰。

这一晚,一郎一个人守在窗前,对着月光,凝思到了很晚。犹豫再三,他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然后翻开短信,点开了月岛薰的那一栏:

“薰,很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

可是,薰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发来了短信:“嗯,我挺好的。”

一郎的嘴角露出了苦涩地微笑。

“上次,我在医院看到你了,你真的没事吗?”

又过了好几分钟,薰才给出了回信:

“没事,就是一点小风寒,加一点贫血。倒是你,没关系吗?”

于是,一郎笑着关掉了薰的短信,没有答复。思虑良久之后,一郎又打开了自己弟弟的短信,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写道:

“老弟,学习咋样啊?”

弟弟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正在做作业呢。啥事啊老哥?”

“没啥事,就是问一下。自从我工作以来,也很久没回家看过了,爸妈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呢。”

“那就好”

结果,几分钟后,弟弟主动发来了一条短信:“哥,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语气,怎么感觉不太好啊。”

一郎看罢,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老弟,哥问你:你有没有一个喜欢的事物,并可以为之奉献一切哪怕是生命?”

“嗯?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没什么啊,只是最近对心理学有了一点兴趣,所以在做一些调查。”

“哦,这样啊。其实奉献生命什么的,我是不太了解啦。但是,非常非常喜欢的事物也是有的哦!感觉可以为了它付出一切的那种。”

“真的?”

“真的。”

“注意,我说的是喜欢,不是爱。你只是喜欢一个事物,而不是爱一个事物。”

“就是喜欢呀!爱什么的我除了爱爸妈、爱老哥你,别的都谈不上爱吧?”

于是,一郎嘴角的笑容开始变得微妙了。

“是吗?这样啊多谢啦,老弟,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谢,老哥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吧,很久不见我还挺想你的。”

一瞬间,一郎的眼眶湿润了。

“嗯,我会抽时间回家看看的。”

发完最后一条短信,一郎便起床穿好了外衣,走出了家门。当然了,大晚上的,一郎也不会去别的什么地方。最终,他来到了自己家这栋房子的顶楼——七楼。

初夏的夜晚,气候刚好;和煦的微风拂动着发梢、温暖了脸颊。视野的远方,一座座高楼大厦孤兀、执拗地伫立在夜空的背景中,点点灯光点缀着沉重的帷幕。抬起头,琳琅夜空、群星闪烁,好像是许许多多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一郎恍然发觉——世间竟如此的美丽动人、令人着迷!

这样感慨了片刻之后,一郎便缓缓踱步到了天台边缘,站了上去。霎时间,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涌出眼眶。他好怕,他身体在本能地抗拒着死亡,眼前明明是如此的空旷,但此刻却仿佛有一只可怖的怪兽正张开着血盆大口等着自己。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他还想要活下去,他还想要更多的拥抱这个世界!

明白了这一点的一郎,又缓缓退回了天台。现在还不行,他还没有足够的动力、也没有足够的勇气。究竟,是差在哪里了呢?他在不停地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

这一夜,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秀一主动登门拜访了。他来的目的也很好猜——就是想问问一郎做出决定了没有。

一郎看着他一脸谄媚的表情,淡淡地问了一句:“可以让我听一听薰说话吗?”

秀一急忙答道:“可以可以,你想听什么?”

一郎苦笑着说:“我在病房外,通过电话来听就好了。我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我的,以及,获救后有什么想做的。”

“好的,我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就走?”

“现在方便吗?”

“当然!没问题的!”

“那,就走吧。”

于是,两人又来到了医院,并且直奔了月岛薰的病房。透过房门上的玻璃,一郎偷偷瞥了一眼薰,匆忙之间,只有一个印象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现在的薰,真的好苍白。

默默地,一郎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然后贴到了耳边。秀一见他准备好了,于是拨通了一郎的手机,然后保持着通话状态装进了上衣兜里,随即推门而入。

“哥,来了。”薰,用非常虚弱地语气,表达了问好。

秀一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妹妹,我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薰的声音也轻快了一点,似乎是笑了:“我还好。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每天都来陪我。”

“傻丫头,你可是我妹妹啊!做哥哥的不陪你,还有谁陪你?”

“哥你真好。”

接下来,两人迎来了一段沉默

过了一会,薰忽然开口了:“哥,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了,你能听我说一下吗?”

“当然可以!说吧,什么事?”

于是,薰在犹豫片刻之后,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哥,让我死吧。”

一瞬间,秀一沉默了。

“哥,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够了。因为我,给家里带来了多大的负担,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也因为我,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工作也不太顺利”

“妹妹,你不要说了。”

“不,我要说。哥,你知道的吧,我这个病,是没办法治的。如果,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我也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可是,事实上没有啊!大家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但是结果不会改变,不是吗?”

“妹妹”

“所以,哥,让我走吧。现在,是时候了;我够了,大家也够了,不要再做无谓地牺牲了。因为,我也希望大家可以活的更好啊。”

薰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丝毫的动摇。这是什么样的意志?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真的已经够了吧。

秀一听罢,沉默了很久,才终于问道:“那么,在死前,你想见一见间桐一郎吗?”

病房外的一郎,听到这句话,内心忽然起了波动。但是,很快的,薰就将它平息了:“不用了。我是一个要死的人了,就算见到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会是给他徒增烦恼而已。”

“那么,你是怎么看待一郎的呢?”秀一紧接着抛出了这个问题。

“一郎”薰似乎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不知道,也许是喜欢吧。”

“为什么呢?”

“因为,能够一直每天给我发短信、坚持不懈到现在的人,只有他一个啊。其他的人,在被我冷落了以后,最多也就跟我保持联系了三个月,然后就像普通的路人一样了。可是一郎,他足足给我发了两年零两个月的短信!其实,我能记得每一天就算我一直没有回复,就算我一直对他冷漠,但是他依然在坚持”

“那么,如果你能得救,接下来最想做什么事呢?”

“如果啊?如果我能得救的话,首先当然是要去找一郎啦!我决定和他相处试试看,也许他就是我的青蛙王子呢?然后啊,我还要钻研文学。因为,一郎他说过自己想当作家,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嗯就是这样了。”

“哈,还真是不错的想法呢。”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嘿嘿可是,我不会得救的。”

于是,秀一一时间也有些沉默了:“不,妹妹。你一定会得救的。”

他知道,就在刚刚,一郎离开了这里,因为他看到了。所以,他也知道,一郎该做出自己的决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该干涉的了

事实上,也正如秀一猜测的那样,一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回到家里,给自己的家人发了一条短信,内容非常的简单:

老爸、老妈、老弟,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死后,请把我的心脏捐给一个叫月岛薰的女孩,她就在xx医院等待救治。我已做过检查,配型近乎完美,所以,拜托了。

为了保险,他还用笔写下了一份内容一模一样的遗书。

然后,他再次来到了自家的顶楼。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站在天台边缘,而是在那里坐了下来。

几乎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全是“父亲”、“母亲”、“弟弟”的字样。但是,他都没有理会,只是一个人,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空。现在还不到晚上,天空碧蓝如洗,仿佛一眼就能看破尘世的桎梏;那一抹蓝,深远的摄人心魄。渐渐地,一郎笑了,他释然了。虽然,心中还是对自己的家人非常愧疚,但是——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去面对自己的选择了

直到十几分钟后,来电显示上终于呈现出了“月岛秀一”的名字。于是,一郎轻轻地拿起手机,打开,按下了接听键。

“喂?一郎?”

“嗨!秀一。”

“你现在在哪里?”

“你知道地址的,我在自家楼顶呀。”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

“呵!什么嘛,明明一开始是你求着我要救你妹妹的呀!怎么?现在后悔了?”

秀一顿了顿,语气竟然有些哽咽了:“后悔也算是有一点吧。我在知道了自己妹妹的真正心意以后,也有些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不希望夺走自己妹妹所喜爱的人。”

“但是,我也不希望病魔带走自己所喜爱的人呀!秀一,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么多年以来,每一天看着自己的妹妹在痛苦中度过,我相信,你是宁愿自己去死,也不希望薰变成这个样子的吧。”

“当然了。如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所以说,你不用感到自责。我现在的心情,其实和你是一样的。”

“一郎,对不起。”

“哈。”一郎轻轻笑了笑,“道什么歉呢?以后,你就连带着我的那份温柔,一起献给薰吧。”

“嗯,我会的。谢谢你。”

“好了,不说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叫急救车吧,心脏不能久存,在我死后,如果没有及时保存,最多4个小时就彻底坏死了。”

“一郎,你是一个好人,我会一生铭记你的。”

“哈哈!那可是我的荣幸啊那么,我挂电话了。”

说罢,一郎就迅速地合上了电话。下一刻,他哭了,但是,也笑了。然后,他轻轻地、挪动了自己的身子,随着重心逐渐失衡,一郎摔了下去

以旁观者见证这一切的我,此刻是多么的想要拉住他!多么想要劝回他!我想告诉他这样做太过幼稚,也太过不负责任!他完全没有考虑的更深入一点,就做出了这么草率的决定!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下一刻,一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声音很轻,也很无奈:“你说的没错,当时的我,那样做很幼稚,也很不负责任。但是,你不觉得,幼稚正是年轻人的特权吗?当人们在所谓的‘成熟’了以后,就不会再为什么事情而冲动了,不是吗?至于不负责任我承认,所以,我在遗书中也写了——对不起,我是个混蛋。”

“一郎?”我急忙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你在哪?我是在通过梦境来观看你的记忆吗?那么,我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因为,这场梦,还有最后一点片段,就好比是一部动漫的片尾曲。请耐心看完吧。”

说话间,我眼前的景象随之一变,切换到了医院中。月岛薰正躺在病床上,一个人孤寂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于她而言,世界恐怕早已变成了黑白色,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而现在,终于,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突然,病房门打开,很多护士跑了进来,匆匆忙忙地把她转移到了可移动的病床上,然后就跑出了病房。

“等等一下啊!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月岛薰有些惊恐地问道。

护士则头也不回地答:“就在一个小时前,有人自杀了,并且留了遗言要把心脏捐献给你。我们也征求到了死者家属的同意,所以不能再耽搁了!心脏的保存是极其困难的,必须要抓紧时间进行移植!”

“什什么?”月岛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主动自杀给我捐献心脏?谁啊?”

“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绪方医生应该了解情况。”一边说着,这名护士一边对其他人吩咐道:“快准备好手术用品,术前检查那边也赶紧弄好!一定要快!绪方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于是,经过了一系列的简单流程,月岛薰被稀里糊涂地推进了手术室

至于结果,那当然是很成功的;月岛薰在术后6个小时就醒了,排异反应并不强烈,12个小时后就完全恢复了神志,可以进行正常的交流。然后,她问出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捐献了自己的心脏”。

这时,月岛秀一竟然罕见的没有陪在薰的身边。其实,通过这一点,薰也大概能猜到一点苗头,知道献出心脏的人肯定是和自己的哥哥认识的人。

最终,当绪方医生告知结果的时候,薰傻掉了——“死掉的那个人很年轻,叫做间桐一郎,真是令人扼腕啊”

“间桐一郎。”月岛薰喃喃着,念着这个名字,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当思维重新回归的时候,她崩溃了

“骗人的吧!一定是骗人的吧!这怎么可能呢!我不信!我绝对不相信!!!”这样狂吼着,眼泪浸湿了衣服、滚落到床单,“这算什么啊?什么烂俗的童话啊?王子死掉了,公主还能被称作公主吗!!!”

直到,绪方医生拿出了一郎的遗照,递给了她,月岛薰才终于止住了哭声,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对你这么重要。”绪方医生低着头,沉重地说,“但是,这个世界太现实了,是容不下童话的你,还是面对吧。”

说罢,绪方便欠身退出了病房。而薰,则捧着一郎的照片,默默地哭着。胸膛中,那颗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但是,她的心,却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天,月岛秀一带着很多东西,来看望月岛薰了。可是,刚一推开门,直接就迎来了一句:“滚出去。”

秀一懵了,问道:“妹妹,是我啊!月岛秀一,你的哥哥啊!”

但是,薰却头也不抬,继续冷冷地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我”秀一的心中一沉,大概也猜到原因了,但依然问道,“妹妹,你怎么了啊?”

于是,月岛薰强压着怒火,指责道:“我的心脏有病,这一点只有爸妈、你和绪方医生三方清楚;绪方医生的原则性很强,我嘱咐过他,他是不会把我的病情透露给一郎的。父亲和母亲连一郎是谁都不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他这件事。所以,只有可能是你——秀一,我的亲哥哥,你把我的病情告诉了一郎。你承认吗?”

秀一沉默了

“你怎么能如此卑鄙呢?利用了一郎对我的好感,这让你很有成就感吗?”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秀一,咬着牙齿说道,“真的太可怕了。你,是一个杀人凶手啊!”

“妹妹,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来啊!一郎牺牲了自己,我也感到很遗憾、很内疚,但是,生活还在继续,你要向前看啊!我们不能忘记一郎的牺牲,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以后不会遇到更好的人啊!”

“更好的人?呵!”月岛薰发出了一声冷笑,“即便是再好的人,他们会为我而死吗?”

“但是,心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呢?”

“是啊但是,我的心,已经死了”

记忆回溯到这里,我忽然悠悠醒转了过来。发觉到眼前的景象又回到了原来的街景,间桐一郎也坐在了我的旁边,于是,我也从地上坐了起来,半晌无语。

一郎看着我,轻轻地笑了:“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了,你的故事也很伤感。那么,回到正题吧——你要让我帮你什么?”

于是,一郎收起了笑容,无比郑重地说:“我,想成为拥有肉身的式神,就像那只小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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