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宴席,不用说,简直就是这群皇亲国戚们集体对太后和春枝的吹捧大会。
春枝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这些平日里看似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们,一个个在面对比自己更位高权重的人的时候,嘴脸也是如此的好笑好玩。
春枝必须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其实都是冲着太后来的,人家才不是真瞧得上你呢!一顿饭下来,她念叨了不下一千遍,这样才没让自己彻底的飘飘然起来。
宴席过后,他们母子就在慈宁宫住下了。
第二天,皇后果然命人送来了一堆精致的衣裳首饰,这些居然也格外的贴合春枝的身形和气度。
除了皇后外,皇贵妃、贤妃德妃良妃也各自送了东西过来,其他皇亲国戚们也是一样。除了淑妃。
太后得了女儿,也是把春枝给宝贝得不得了。
即便春枝都已经三十多岁、她生的立小子都要娶媳妇了,可太后还是把她当做个小女孩一样在疼爱。
这不,皇后等人送来的衣裳首饰,她老人家还叫人都给拿出来,然后亲自招呼春枝试穿试戴,那劲头比春枝还要足。
而且,忙起这些的时候,她老人家精神奕奕的,不见一点老态。倒是春枝被来回折腾得筋疲力竭。
好容易把东西都给试完了,太后才颔首:“还是皇后送来的东西最好,看来她是用了十分的心的。”
春枝也点头。“皇后嫂嫂的确是费心了。”
“她能不费这个心吗?如今因为淑妃的挑拨,她和皇帝之间裂隙越来越大,眼看都要弥补不了了。太子虽然已经能独当一面,但只要他一日不继位,他们母子的地位就一日不能得以保全。所以,她用心的为你准备了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想做给哀家看、做给皇帝看,也顺便讨好了你,好让皇帝再对她和太子多看两眼罢了。”太后立马又懒洋洋的哼了声。
哇,这么快,原来她都已经成为皇后用来争宠的棋子了?
春枝真是倍感荣幸。
这些宫闱内部的事情,太后也不瞒着她。拿起谁送的东西,她就随口评论上两句。等把东西都看完,春枝就已经对这些天朝内部有点分量的皇亲国戚们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到最后,春枝暗暗点头,心里开始感叹这皇族内部也是一团乱麻的,关系真是乱得可以。
太后则是眉头一皱:“怎么淑妃没有叫人送东西过来?”
“启禀太后,淑妃娘娘那天回去后就病了,到现在都没起床。皇上都已经去看过好几次了,太医也天天来来去去的,看样子似乎病得不轻。”宫女连忙说道。
太后唇角一掀。“到底是病了,还是没脸出来见人?”
春枝连忙低下头。
以前她都不知道,原来太后的嘴这么毒。上次就能当众逼得皇帝下跪,现在如果淑妃是在她跟前的话,只怕也要被她给弄得无地自容了。
“罢了,她爱装就让她装去吧!”太后随后又摆摆手,“皇帝一把年纪了,没想到居然还会被她给迷得团团转,这也算她有本事!不过,如果她的本事不拿来坑害其他无辜的人,哀家才懒得管。皇帝喜欢和她玩这些小情小爱,那玩玩也无所谓,只要不损国本,其他随便他们去!”
春枝也点头。“都是小辈的事情,娘您就不用多管了。”
“是啊!现在哀家和你都亲热不够呢,哪来那么多心思管他们那对年纪一大把了还天天腻腻歪歪在一起的男女?”太后点点头,就又拉上她的手,“你真的要走吗?其实留在京城也不错,哀家护着你,他们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了。哀家也着实喜欢你,也喜欢岩小子,你们就留在哀家身边陪着哀家好了!”
“娘,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春枝无奈摇头,“京城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我留存了。现在,我要去凉州,帮助梁王他们把那个地方扶植起来。如果真能成功的话,那就是在北边边境上为我天朝树立起了一道屏障,这样也算是能报答娘您对我的这份疼爱了。”
太后闻言一声长叹。“你这孩子,明明是个女娃娃,怎么却老要站出来干些男人干的事呢?”
“女人未尝不能做男人做的事啊!”春枝笑说,“至少之前那些年,我不是就做得也挺好的吗?”
“你之前做的不也大都是女儿家的活计?”太后说着,但马上又摇头叹息,“罢了罢了,既然你有这个心,哀家又何苦拦着你?如果你真能做出点模样来,那也就不枉哀家如此辛苦为你布置一番了。你要是真个在北边边境上树立起屏障,那哀家也能跟着你名留青史,哀家这辈子都值了!”
“娘您的本事本来也足够名留青史了。”春枝点头。
太后又扑哧一笑。“你这张嘴呀,明明听起来都说的是些大实话,可为什么就是这么叫人开心呢?每次只要和你说会话,哀家的心情都能大好,哀家是真不舍得放你走!只是……哎,既然你心有鸿鹄之志,哀家必然不会拦着你。你走吧!只要以后逢年过节不要忘了回来看看哀家就好。”
“娘您放心,我肯定不会的。”春枝连忙摇头。
如此,春枝在被太后收为义女之后,不过在皇宫里逗留了十天,就又收拾行装,和梁王一道离开京城,前往凉州。
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太子别苑里那只小老虎,以及一对豹子。
而等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春枝夜里忽然听到一个叫声,她睁开眼,赫然就见到咿呀站在了眼前。在咿呀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头比它小一些、长得和它差不多的小猫。
春枝立马欣喜的坐起来。“咿呀,小五,你们也来了!”
这对母子俩立马喵喵叫了起来,就凑到春枝身边来和她亲热。
与此同时,还在更北边的地方,外头风声正烈,帐篷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散落出来,将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的那个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戴义匆忙跑进来:“叔叔,不好了!徐利不知何时已经集结了一队人马,往咱们这边过来了!我刚才听到,他们似乎在说什么,要把你给除掉!”
“是吗?”柴东眉梢一挑,手里捏着的毛笔却一刻都没有停。
戴义都快急疯了。“叔叔,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着急啊!咱们赶紧收拾一下,躲起来吧!他们这次可是来者不善!”
一面说着,他一面环顾四周,脸上焦急的神色更重了。
“咿呀呢?小五呢?它们一开始怎么没发现问题过来告知你?还有,现在它们在哪?咱们必须靠它们帮忙才能闯出去啊!”
“它们不在了吗?哦,那就是走了。”柴东淡然回应。
“走了?去哪里了?”戴义低呼。
“应当是我娘活着姐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然后咿呀它们听说后,忍无可忍,不乐意再伺候我,就走了。”柴东慢条斯理的回答。
戴义霎时脸色刷白。
柴东口中的那个她,他当然知道说的是春枝。
“它们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叔叔,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他嘴唇开始哆嗦。
“自然是顺其自然。”柴东表情依然淡淡的。他一边继续写着奏折,一边回答戴义,“早在被送进御史台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预料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了。之前因为她的缘故,我数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是现在……我也该靠自己去面对这些风风雨雨了。”
好容易写完了奏折,他放下笔,把奏折摊开了等墨迹干。
然后,他站起来,竟是主动走到门口掀开门帘:“西北道御史柴东在此,你们要找我的人往这边来!”
下一刻,更多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