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上开凿了约一人宽的窄道,绕着山体向上蜿蜒着,这就是登上山顶的唯一路径。
管彦瞟眼看了看右侧烟雾缭绕的山间,不禁又把身体又往左面靠了靠,肩膀擦下来些许碎石,掉在山道上,向下滚去,吓得身后的周仓哇哇大叫。
管彦背依山壁,勉强扭过头去,对周仓报以一丝惨笑来表达他的歉意。周仓却已“四脚着地”,匍匐前行着,哪顾得上前面的管彦在做啥。
经过一个多时辰提心吊胆地攀援,三人终于爬完了最后一截路,登上了山顶。此时的管彦周仓二人已经累得跟死狗一样,叉坐在地上直喘着粗气;小童虽没那么狼狈,额头上也已沁出丝丝汗流。
喘息片刻,管彦待四肢恢复了些力气,这才扶着一旁的大石站了起来,大石高丈许,两个龙飞凤舞地大字篆刻于上——“鹤峰”
山风拂面,带着一丝清凉,管彦一个时辰积压的疲累仿佛也被吹走许多。眺目看去,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镶嵌在天边的山峦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再看鹤峰之上,山林烟雾缭绕,苍翠其中,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几座建筑,真如仙境一般!
管彦双臂舒展,享受着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了心中的慵懒、疲乏,叹道:“爽哉!”
小童闻声转过身来,眼中露出一丝狤色,说道:“常闻老师言将军才高,不知见此情景,有何教之?”
管彦笑了笑,回身看了看刚刚攀登上来的小山路,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去;脚下云雾缭缭,翻腾消散,管彦抚摸着石碑上的“鹤峰”二字,闭目吟道:
“蓝稠白缎映长空,移身渐隐没山东,提步九霄天亦上,凌云俯看鹤之峰!”
“好好好~数月不见,又闻公子佳作啊~”人未到,声先到。一人从雾中山林边抚掌赞叹,一边向管彦这里走来。
待走近后管彦这才看清,原来是管忠。管彦笑呵呵走上前,作揖道:“忠叔,三旬不见,别来无恙乎?”
“哈哈哈,老夫身体硬朗着呢!”管忠大笑回道,已走到管彦面前,扶着管彦双臂说道:“公子务须多礼,来来,随我去拜见家主。”
说着管忠拉起管彦的手,向那隐在深处的建筑走去。
林间小道用碎石铺成,踩起来沙沙直响,惊得许多不知名的鸟儿飞天而起。
转过最后一片树丛,景色忽然豁然开朗:一座巍峨大殿矗立在眼前,殿高三丈,以巨石垒成,未加任何修饰,屋瓦也以普通灰瓦覆盖,虽不金碧辉煌,但是却更显得庄重威严;大殿飞檐以九根环抱巨木支撑,巨木斑驳沧桑,不知已在此处矗立了多久;大殿之前是十丈见方的石铺广场,两尊刻有威严神秘气氛的兽面纹大鼎在广场两侧徐徐冒着青烟。
管忠看着管彦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此殿乃先祖管仲亲自设计,所用材料均是就地取材,已建成于此四百余年!”
管彦只是木然的点点头,管忠没有多言,又领着管彦向大殿内走去。
殿外巍峨肃穆,殿内更是别有洞天。大殿中依旧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房梁、石壁上篆刻的回形纹令大殿中充满了庄肃的气息。
管彦抬眼看去,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张檀木大桌,上面供奉着数排灵位,灵位之后挂着一幅发黄的画像,画像上一人身着白色儒服,跪坐案后,正拿着卷竹简细细品读,甚是儒雅。
管彦疑惑的看着管忠说道:“这是何人?”
“此乃先祖管仲遗像!”管忠对着画像抱拳说道:“供奉之灵位正是我管氏宗族历任二十一代家主。”
“原来如此!”管彦点点头,又疑惑道:“只是祭拜祖先之地,各家族都放于后堂,为何……”
管忠捋了捋胡须回道:“后人承先祖福萌,自当日日敬之、时时记之,每日出入,当先拜祖先,以感先恩!”
管彦赞同的点点头:“彦初来,当大礼祭拜之。”说罢,管彦走到神案前点燃三只指粗檀香,后退几步,正色跪拜,香举头顶道:“管氏后人管彦,祭拜祖宗神灵!”管彦一拜到底,三拜之后,管彦站起身来,将香插入到了香炉内。
管彦欣慰地看着管彦说道:“随我去见家主吧。”
四人穿过大殿,来到了管氏族人居住的后院。
几百年来,管氏家族一直人丁不旺,也许是老天怜悯,不管人丁如何惨淡,总是有一支能传流下来。不过好像这次老天没有继续眷顾管氏:现任家主发妻早亡,感情至深不愿续弦,待醒悟时,怎奈身体羸弱,以致五十无后。
死人辗转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大屋前,管忠对周仓说道:“周将军先随童儿到偏厅饮茶,待见过家主后,在寻你。”
周仓爬了一个时辰的山,早已口干舌燥,一听管忠如此说,忙告谢一声随着童子去喝茶了。
推门进屋,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弥漫在屋中。管彦打量了下四周,屋内陈设简单,西侧一张红木大桌,桌上放着一个笔架,笔架上的毛笔被开门带入的微风吹得左右轻晃。东侧则摆放了一张卧榻,一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正躺在榻上,一双略带浑浊的双眼正看着自己。
管忠忙关上房门,小跑到中年人身边轻声道:“家主,管彦来了。”
中年人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回答管忠了,只是伸出枯瘦的右手对管彦招招手。
管彦会意,快步走到中年人面前。
刚才离得远,管彦只看见此人身形消瘦,如今走到面前,才发现家主双眼深凹,面黄肌瘦,已似油尽灯枯。
管彦忙掀起袍襟下跪:“管彦拜见家主。”
家主看着管彦,双眼起了一层雾霾,无力道:“十七年了,终于找到了!阿忠,辛苦了!”
管忠哽咽,却无语以回。
家主闭上眼睛,又对管忠说道:“明日清晨,阿忠带文德去夷吾堂,将《国策二十四篇》交予他,午后便传任家主。”
管忠焦虑道:“家主何必心急,待身体好些后……”
家主无力地挥了挥手,打断了管忠:“我知晓自己已时日无多,早些办了吧。”
家主勉力睁开双眼,看着管彦沉声说道:“管彦,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管氏宗族第二十三代传人,勿负吾望!”说罢,家主已然气喘吁吁。将息片刻后,家主浑浊的眼睛期待地看着管彦说道:“文德,可否叫我一声父亲?”
管彦脑袋一蒙,要称呼刚见面的陌生人为“父亲”,管彦有点转换不过来。
不过当管彦的目光与家主的目光相视的那一刻,管彦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目光在前一世的父亲眼中出现过,在管亥的目光中出现过,如今又在家主的眼中出现。
管彦不禁眼圈红了,真诚喊道:“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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