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这边在尝试进入水底洞府,另一边厢,各个势力的探子,在忙着疯狂往自己上头那边发回最新情报。
“经确认,苏砚身具碧眼方瞳,施展时可射出三尺神光”
“苏砚大概率是真仙转世,被神光照中如临仙人法眼,哪怕有金丹修为,亦不可自持生出两股战战之感,几欲先走”
“确凿无疑,不是简单的徒有其形,虽疑似觉醒未久之故,仙人气息不及全盛之时,但位格极高”
最后还有一份写得特别详细的情报,连苏砚的台词都照搬了上去,不用说,这是传回去给邀月宫的。
江南运河水底,苏砚再次开启仙瞳后,总算找到洞府的踪迹。
这是一座沉在水中,显得有些歪斜的府邸,它似乎并不是一开始就建在水中的,更像是某个时期从天上掉下来的。
据苏砚所知,运河原身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古河道,前朝为了沟通南北运河,才扩河改建,使其能容纳更多船只同行。
因此这座洞府在这里待了多久还真不好说,而且它周围似乎还残留着禁制,通常情况下,应该只有洞府所属的鬼魂能自由出入。
苏砚开启仙瞳后能看到它,但是双方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界限,看得到却摸不到,甚至连接近都接近不了。
眼看河蚌即将被两只鬼怪拖入洞府大门中,苏砚眉头皱起。
他一抬手,黑沉沉的古剑列缺自动出匣,落入他手中。
苏砚尝试性地向前隔空一斩!
河底立刻被斩开一道无水的空间,而且这空间中传来裂革之声,似乎在同一时刻,还有什么无形之物被割开了。
苏砚心中一动,立刻人剑合一,化作剑光遁入那无形的裂隙之中。
随着苏砚消失在原地,水底被破开的空间逐渐合拢,河水复涌回原地,但是那個持剑的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这让本来已经缩到远处观察的探子们,不得不再次接近,但是他们潜入水中一阵搜寻,却找不到人影,只能无奈地在这附近蹲守,等待苏砚再次出现。
苏砚连人带剑,刚一进入这个神秘空间,还没来得及感叹列缺“锋利”的特性,居然连无形的禁制都能割开,就看到河蚌使劲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已经被拖进大门内消失不见了。
苏砚立刻急急追上,但他没有放松警惕。
在即将追入门户洞开的石拱门时,他摘下一根头发,让其缠绕在一个月华光点上射入洞府中,确认没有陷阱才紧追入内。
这个是苏砚近几年摸索出来的一个小道法,比扔石头有用许多,可以附上一缕生人气息,并且能触发各种针对活物的阵法。
这座洞府不大,苏砚之前在空中照见的时候,就发现只是一个简单的三进院落,不是那种大型的建筑群。
而且刚才冲进来时,他看到金漆掉得差不多的门匾上,依稀有【别府】二字。
这第一进的庭院里陈设很简单,绕过正面的照壁后,可以看到两边栽种花草,中间有一株参天大树,之后就是正殿的位置。
可惜时过境迁,这里的所有草木早已枯死。
而且苏砚发现,这庭院中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十几具白骨,其中有人类的骸骨,也有水族的遗骨。
这正对应着飘荡在庭院内的九只鬼魂。
另外苏砚敏锐注意到,白骨的“成色”新旧不一,少数已经长满绿色的苔藓,甚至朽坏了大半;大多数却是十分光鲜,十分完整。
至于某只有水缸那么大的可怜河蚌,现在正被几只阴气森森的鬼魂拖着绑到了树上。
那株树木已经枯死得只剩下枝干了,但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力量,或者说和整座洞府的阵法禁制相连。
苏砚可以感知到,河蚌一和树干接触,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抽取它身上的力量,包括妖气、妖力。
等到这些抽干之后,很可能会连同它的血肉也一起吸干,只留下一个空壳。
这下子,苏砚大概知道,地上那些枯骨是怎么来的了
一见到苏砚闯入,河蚌立刻死命扇动贝壳,发出“啪嗒~啪嗒”之声,要不是不会说话,估计它已经哭着喊着叫“大哥救命!”了。
那些鬼魂则是齐齐转头,看向苏砚,并且本能地朝他围拢了过来。
人形鬼魂的体表笼罩着一层黑雾,面目模糊、不辨男女;水族鬼魂就千奇百怪了,有的看起来像鱼,有的看起来像龟,还有一只断了一边虾钳的大虾。
这些鬼魂呆板地围拢后,纷纷从身上射出一道道黑气锁链,似乎想将苏砚也绑起来,捆到树上去。
这让他意识到,这些“阿飘”不是不会害人,只是对凡人不感兴趣,毕竟没法抽取出来多少能量。
当然,也可能是苏砚的闯入,触发了这些鬼的守卫本能。
面对这些最多只有一、二境的小喽啰,苏砚自然无需动用全力,只见他伸手一抓、一绕,竟然把所有的阴气锁链,主动缠绕到自己右手上!
随即发生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议,所有的鬼魂竟顺着锁链,疯狂涌入苏砚的右手掌心之中。
就仿佛里面有一只饿死鬼,正在张开巨口,吞噬一切至阴之物。
没错,正是太阴面具,数年前在北极天烛境的时候,它就表现出过吞食鬼物的习性,苏砚现在干脆便宜它了。
他本想将面具直接甩出来用的,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探子跟着自己进入洞府,因为谨慎起见,还是采用自己的右手为媒介。
这次可没再出现浑身麻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一来是苏砚有所警惕,提前运行功法抵御;二来是这些阴魂的本质,和老妖婆可没法比。
顺利解决掉这些鬼物,苏砚警惕地扫视左右,一步步上前切断锁链,将河蚌解救了下来。
河蚌一获自由,激动得整个蚌身朝苏砚撞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要谋杀救命恩人。
“停停停,”苏砚一手按住这个大家伙,“你之前不还怕我吗?现在又这么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