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是一死,杀啊!”
“啊!!!”
山贼们的怒吼在大堂中响起,只是他们丢掉兵器,已失了先机,一个个如同待宰羔羊。
韩桢充耳不闻,快步冲出大堂。
雨幕中,只见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领着上百匪徒朝着聚义堂冲来。
雨珠砸落在身上,带着飞溅在竹甲上的鲜血,滑落在地上。
顷刻间,韩桢脚下便积蓄起一滩血水。
浑身上下散发的摄人煞气,配上壮硕的身形,以及八尺长的马槊,竟将这群山贼镇住。
“石宝已死,放下武器受降,可免一死!”
石当家死了?
这個消息让众山贼失神。
那光膀子壮汉先是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大声道:“慌甚么,大当家不在了,还有俺呢。兄弟们随俺上,杀了他为大当家报仇!”
说罢,他率先举刀朝韩桢冲去。
山贼们回过神,也纷纷冲上前。
老四此刻心头抑制不住的升起一股狂喜,脑中已经开始思索,接手山寨后,该如何顺理成章的把石宝那几房妻妾弄到手……
嗖!
忽地,一道破风声在他耳边响起。
老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迅速将朴刀斜挡在身前。
下一刻,一声脆响传入耳中。
紧接着,老四只感觉一股巨力砸在胸口,整个人如同被一头狂奔的战马迎面撞上。
眼前持槊之人,距离自己越来越。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砰!
老四重重砸落在地上,但此刻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头晕。
眼前的景象愈来愈模糊,直至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隐约间,耳边传来一声声不太真切的呼喊。
“四当家!”
“四哥,四哥!”
“不好,四当家死了!”
“……”
我没死!
老四想要张口,却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嗬嗬声。
他不由回忆起当初观看二哥牛羽杀狗时的场景,二哥用一条麻绳,死死勒住狗的脖子。
那狗努力张开嘴,也是发出这样的声音。
……
……
“呼呼呼~”
沉重的喘息声中,浓郁地血腥气息弥漫在整个大堂之内。
马三狗等人与逃军们隔着一堆尸体,席地而坐,大眼瞪小眼。
杀人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哪怕是一条狗,被杀时都会咬人逃跑,更遑论一个大活人呢。
略微休息了片刻,感觉身子恢复了些气力,马三狗便挣扎着站起身。
见状,对面的方脸壮汉面色微微一变,警惕地握紧手刀。
马三狗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吩咐道:“伤势重的自己包扎一下,剩下的人随我去助韩二哥。”
闻言,二十多名士兵纷纷起身。
正当他们准备出门时,那方脸壮汉开口道:“某家也去出份力。”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马三狗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
一时间,方脸壮汉领着五名逃军加入其中。
待到他们走出大厅,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纷纷一愣。
只见雨幕中,韩桢一手持马槊,一手拎着石碾,正在追杀上百山贼。
那石碾子是寨中逃户们用来给麦子脱粒的,看着不算太大,可少说也有两百多斤。
此刻,却被韩桢当作武器使。
挥舞间,荡起阵阵呼啸声,凡是被砸中的山贼,非死即残。
一名逃军喃喃自语道:“怎会有如此神勇之人?”
“韩二哥是神人转世,有金光护体。”小虫说道。
这话本来是他们当初编出来,骗那帮村民顽儿的,可是当下,他自己却有些信了。
“快,放箭射他!”
“放箭,放箭!”
一个小头目一边跑,一边慌乱的指挥。
闻言,几名山贼停下脚步,慌忙取下弓箭。
刚刚拉弓搭箭,还未等他们瞄准,便见一个石碾子朝着他们飞来。
“跑啊!”
几个山贼立马扔掉弓箭,转身就跑。
其中一个反应慢了些,躲闪不及,被石碾子蹭到了肩膀。
咔擦!
但听一声脆响,整条臂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拧向后方。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在雨幕中响起。
这时,马三狗等人纷纷回过神,提刀加入战局。
“小郎君少待,且看我西军战力!”
眼见这神勇的一幕,方脸壮汉只觉热血沸腾,大吼一声,领着五名逃军扑向山贼。
只见六名逃军,以方脸壮汉为尖刀,如同一支箭矢突入山贼群中。
每个人分工明确,配合紧密。
方脸壮汉手持朴刀,只管厮杀,左右两侧的逃军则负责补刀,并且时不时帮他格挡开山贼的反击。
待到方脸壮汉力竭之后,立即后撤,由另一名逃军顶上。
虽只是六人,但却在山贼群中如入无人之境。
相比之下,马三狗他们就显得毫无章法,一窝蜂的冲上前,劈头便砍。
山贼没杀几个,反倒自己还挨了两刀。
韩桢看的一阵眼热,心中升起拉拢之意。
一刻钟之后,战斗结束。
近两百山贼死伤过半,剩下的百八十人则化整为零,逃入了山中。
韩桢懒得追,这些逃窜的山贼成不了什么气候。
一番大战下来,饶是以他的体魄,都感觉有些脱力。
马三狗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他身边,关心道:“韩二哥,你受伤了!”
直到这时,韩桢才发现自己腿上和右臂上,多出了几道伤口。
不过好在伤口并不深,出血量不大。
“小伤,不碍事。”
韩桢摆摆手,吩咐道:“三狗,去将袁初六唤来!”
马三狗点点头,转身朝着山谷方向走去。
接着,韩桢又喊道:“张和!”
“在!”
张和虚弱的应了一声,踉跄着走了过来。
“统计士兵伤亡!”
“得令!”
很快,张和便回来了,面色难看地禀报道:“二十一人轻伤,三人重伤。重伤的三人,只怕挺不过今晚。”
“我去看看。”
韩桢说着,转身走向聚义堂。
三名重伤的士兵,其中一人是王五,也是三人中伤势最重的。
身中数刀,伤口长且深,如今虽已经止住了血,简单包扎了一番,但此刻却依旧双目紧闭,陷入昏迷之中。
其他两人稍好些,脸色惨白的躺在桌上。
古时受到严重的刀伤,能不能活下来完全靠运气。
刀伤不致命,随之而来的伤口感染和炎症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