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紫气东来
一道紫气，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不局限于二合一丹域，那紫气冲破了空间限制。
外面的世界，一道紫气从东方滋生，跨越了位面，与冲天而起的紫气融为一体。
此等惊世异象，凡人根本看不见，抬头看见的只有雾霾。
低阶修士同样毫无察觉，唯有那种开启了法眼神通，或者四阶高手，才看得见两股紫气交织。
青城山庄，正在客房里练功的雷轩然，满地抬头看向窗外。
她开门冲了出去，仰望着天空中的紫气，久久不能平静。
一名老道士飘落在雷轩然身边，说道：“走，为师带你凑近了看个清楚。”
“师父，这样远远看着不行吗？”雷轩然好奇道。
张天师很是感慨道：“江南多才子，巴蜀多怪杰，这蜀山百年内，连出四位真人，此等盛事，不去看个究竟，你将来会后悔的。”
雷轩然听出老天师话里有话，师父对她寄予厚望，断定她是蜀山第四位真人，没想到今天被人抢先了。
老天师又道：“真人紫气，蕴藏天道奥妙。便是看一眼，对你也大有裨益，有助你将来结丹。”
话音刚落，雷轩然眼前一花。
一秒钟之前还站在青城山庄的师徒俩，一秒钟之后，出现在了几十里之外的市区，站在一座影城天台上。
眼前的紫光，从虚空中一条缝隙穿透而出，直冲云霄。
“怪哉。”
张天师注视着那条缝隙，破天荒地有些惊愕。
“老天师，可有法子破此丹域？”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一名中年道士从天而降。
那杏黄道袍的款式，和张天师的青色道袍有很大区别。
“原来是紫阳真人。”张天师很谦虚：“贫道不过外乡过客，对蜀山豪杰所之无多。紫阳真人久居蜀山，还请多多指教。”
紫阳真人闻言苦笑：“老天师抬举晚辈了，眼前这丹域，似乎由两个丹域合二为一，遮蔽了天机，自成天地法则，贫道闻所未闻。”
张天师也在苦笑：“实不相瞒，老朽苟活近二百年，从未见过此等古怪丹域。”
紫阳真人换了问法：“敢问老天师，可有办法入内一观？”
张天师摇头：“大可不必，那位新问世的真人，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前来凑热闹已是唐突，何必横插一脚，在此静候结果便是。”
……
峨眉天下秀。
山脚下某小镇，一个看起来很油腻的中年男子，正在和一家凉菜馆的老板娘打情骂俏，各种土味情话层出不穷。
这位油腻大叔，言语间竟以文艺工作者自居：“老板娘，请对艺术家多一点尊重，多切点猪头肉给我。”
老板娘很泼辣：“你个老光棍儿，每次出四两的钱，想吃我半斤肉！”
大叔正要和老板娘讲道理，突然目光一闪，看向了天空。
蓉城冲天而起的紫气，和峨眉山相隔几百里，一般人肯定是看不见的。
但眼前的大叔不一般，他不仅看见了，还品出味儿来了。
“算了，读书人不跟你吵，我走了。”
大叔拿起打包的猪头肉，哼着哥儿，扭头就走。
老板娘一脸嫌弃，路上几个熟人，也对大叔没好脸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老光棍儿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老婆，也没有正经工作，非要当个网络作家。
根据镇上一位街道居委会的大妈透露，大叔的笔名是：牛全本。
街坊邻居都在传，牛全本多半是个扑街写手，日子过得不怎么样，出去打包一份凉拌猪头肉，还跟老板娘讨价还价。
唯一让大家奇怪的是，牛全本很会保养，五年前他四十来岁，五年后依然如此，看起来毫无变化。
“日，又得换地方了。”
仰望天空紫气的牛全本，轻叹了一声。
他选择离开，跟那道紫气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跟他年纪有关系。
峨眉山周边有数十个小镇，他每隔五年，就换一个地方。
不然住得太久了，连隔壁小学生都老了，而他还没有老。
如此轮换下来，上百年过去了。
他看着一代代人老去，然后死去。
曾经记忆里的十八岁少女，享年八十岁，先他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曾经记忆里还有个挂着鼻涕的小学生，六十五岁就一蹬腿没了。
还有个新生的婴儿，他喝过那孩子的满月酒。
七十年后，他用另一个身份，参加了那孩子的葬礼。
他就这样在峨眉山周边，辗转百年，历经沧海桑田。
“寂寞啊！”
走出小镇，牛全本仰天长叹一声。
他在兜里掏啊掏，掏出了小瓶的歪嘴老白干，就着猪头肉，一边走一边吃喝。
吃着吃着，他突然出现在几百里外的省城，站在一座天台上。
“牛真人，好久不见。”
紫阳真人连忙打了个招呼，态度比对待张天师更客气。
“紫阳，你小子也在啊。你们青城山有没有女道士，快给我介绍一个。”
牛全本一开口，就没拿自己当外人。
乡里乡亲的都鄙视他，不是没有原因的。
“咳咳，没有……”
紫阳真人干咳着，连忙换了话题：“我给诸位引荐一下，这位是龙虎山张天师，这位是老天师高徒。两位，这位是峨眉山牛真人。”
“原来是牛真人，久仰大名，如雷贯耳。”老天师也是老江湖了，商业吹捧有一套，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牛人见面。
“晚辈雷轩然，见过牛真人。”雷轩然很配合地行礼问安。
“雷轩然？轩然大波，不得了，不得了啊，好名字！”牛全本盯着雷轩然胸口，连说了两句不得了。
雷轩然脸都红了，眼前这位真人，未免太过真实了吧。
众所周知，太真实的人和事，大家都接受不了。
牛全本又道：“小姑娘，你别误会。你这形象，这气质，我准备以你为原型，塑造我下一本的女主角。”
雷轩然大吃一惊：“前辈你还写书？”
牛全本叹道：“闲着没事写点网络小说，这年头写手界也不好混了，我上次写了个成语——水乳胶融，被404把圣剑，砍得我披头散发的。”
雷轩然问道：“为什么那个成语不能写？”
牛全本一脸沉痛：“据说是因为有‘乳胶’。”
旁边的紫阳真人很震惊：“有这回事？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牛全本更沉痛了：“仙人板板的，这是反向营销啊，本来很正常的成语，非要搞成这样，逼着大家往歪处想。”
雷轩然插不上话，心里很震撼，原来真人们都是这么聊天的？
她也没敢贸然插话，因为她知道，蜀山三真人里面，紫阳真人是新生代，另外两位真人，都是江湖地位高得离谱的大前辈。
她还知道，号称大唐第一人的张天师，对牛真人的评价，共四个字：深不可测。
……
神农架，野人谷。
蜀山各大风景名胜区，都对游客开放，唯独神农架是个例外。
相传这片神秘之地，有着许多古怪现象，科学无法解释，修真学也无法解释。
曾经有考古队，在这里离奇失踪。
也有地质队，遇到了不可思议的怪事。
后来整个景区被封闭起来，偌大的五星级福地，成了无人区。
其实也不算纯粹的无人区，蜀山三真人里面，除了青城山紫阳真人，峨眉山牛真人，第三位真人，就住在神农架。
人们只知道神农架有一位真人，却不知那真人姓甚名谁。
甚至不知道，那位真人是男是女。
江湖上对那真人的了解，源于一甲子之前，有一位成名比张德开更早的剑仙，前去神农架采药，被某个真人一巴掌打飞了出去。
从那以后，江湖上的大兄弟，确认了两个关键点。
第一点，真人的实力，绝对在剑仙之上。
第二点，神农架有一位厉害得没朋友的真人。
也是从那以后，神农架俨然成了禁区，各路修士都不敢贸然前去。
阳光明媚的午后，野人谷百花盛开，一个蹦蹦跳跳的娇俏身影，在山谷中穿梭。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可爱的公主裙，正在追赶一只蝴蝶。
说来也怪，她没穿鞋，光着脚丫子奔跑，脚底板竟一尘不染。
突然，少女停了下来，遥望着蓉城方向的天空。
神农架和蓉城也隔着好几百里，少女却一眼看见了，那冲天而起的紫气。
少女眼珠一转，东张西望了一阵，蹑手蹑脚地走向了谷口。
刚走到野人谷外面那块石碑前，一位干瘦老者突兀地出现了，操着一口九千岁的公鸭嗓说道：“太后懿旨，真人需在野人谷清修，还请真人莫要为难老奴。”
少女气呼呼道：“你们家太后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如今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小皇帝日子过得不如狗，太后不为她儿子考虑一下，怎么还有空来管我？”
干瘦老者闻言哆嗦了一下：“真人，慎言。”
少女噘着嘴道：“我说错了吗，想当年高祖皇帝何其风光，到了太后她老公这一代，呵呵。再到她儿子这一代，我都不好意思评价啦。”
说是不好意思，其实她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你看看人家英格兰国王，多少还有点东西。还有东洋国天皇，虽然不管事，面子还是有的。再看看你们那位小皇帝，啥也不是！”
干瘦老者道：“上面的事情，老奴不懂，也不敢过问。真人，还请回谷。”
少女没有撤退的意思：“章公公，你给太后小丫头传个话，血浓于水，我和她血脉关系谁也断绝不了。让她来求我出山，好好孝敬她姑父，本真人考虑拉她一把。”
干瘦老者被整不会了：“姑父？”
少女理直气壮：“论辈分太后叫我一声姑姑，我老公不是她姑父吗？”
干瘦老者一头雾水：“真人从未婚配，太后何来的姑父？”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啦。”
少女愈发得意：“本真人夜观天象，见红鸾星动，银荡星乱，必有盖世奇缘。反正过不了多久，即使我不出去，你们太后的姑父，也会来找我。”
干瘦老者没轻易上当：“何以见得？”
少女傲然道：“论能掐会算的本事，这大唐所有修士，加起来都是弟弟。十年前我就对你们家太后说过，我未来老公，还在读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