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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田秀娥喉咙里面溢出来一声嘲意,冷冰冰的,像是一把刀子。
她从回来以后就不怎么说话,躺在炕上像一具死尸,陈友庆还没有仔细地和她说过话,尽量的不招惹她就是了。
但现在,他瞧着田秀娥的阴鸷的表情,从内二外散发出来一种恐惧的感觉。
他担心的上前询问:“秀娥你咋了?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哪里难受啊?”
“要不我陪你做饭,你看成吗?”
问出这句话陈友庆是有一定的胸有成竹的,以前秀娥不开心了,被欺负了,他只要随口说两句,关心一下她,她就开心了。
秀娥经常说他是好男人,她今天不快,他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陈友庆可以哄一哄她。
田秀娥从陈友庆的表情里面读出来了。
愧疚。
伪善。
敷衍。
以前她看到的爱和关心,还有他的优点都是假的。
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或许是喜欢她的,但是这喜欢里面掺和了太多的复杂的感情,他更爱他的爹娘,兄弟姐妹,还有他自己,其次才是她。
田秀娥闭上眼睛,眼泪刷的掉下来了。
带着浓浓鼻音开口:“好,我现在就去做饭,你也不用催我了,我现在就去……”
她重重的擦掉眼泪,冷笑了一下,穿上鞋出去了。
路过陈友庆身边,陈友庆想拽她一把,田秀娥嫌弃的躲了过去了。
她打开门走出去,正前方的院子里晾晒着陈友庆刚刚洗完没有多久的被褥单子,花布的被褥单子随着风飘起来,刺目的很。
田秀娥的心脏被无形中被撕扯的鲜血淋漓,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陈家婆闻声也出来了,看到田秀娥不屑地啐了口:“作什么?这个家里对你不好吗?你还想咋样?”
田秀娥转过头,脸上的肉横在一起,眉宇皱紧。
她突然裂开嘴笑了,森白的牙齿像是能把人的肉咬下来一口。
“想吃饭是吗?”
“我现在就去做。”
说完奔着茅房的方向走过去了。
陈友庆紧随其后出来,陈家婆趾高气昂的走过来:“娘说的没错吧,这个女人压根就不会心疼你,还得娘来帮你收拾。”
“你啊,早点把她给赶走吧,睡够了就踹,把段巧给我娶回来,你说段巧那丫头多好啊,配你还不够吗?”
“主要是人家看着就是个能生儿子的,你瞧瞧她就是个没福气的样儿啊。”
陈家婆说的口干舌燥的,摆摆手:“学着点吧儿子,不要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你是个男娃,怎么样都不吃亏的。”
陈友庆无奈的劝她:“娘,她现在才和我生完气,你能不能喘口气在立规矩,我和段巧的事儿本就对不起她了,你难道想把我俩拆散吗?”
“对!就是要把你们两个拆散!”
陈家婆觉得陈友庆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用的玩意,人不争气脑子也不好用,你想想,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求她,她就能原谅你吗?”
“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或许会,但是我告诉你,冯翠花教出来的闺女都是一身匪气,没有女德的人,不说她,她妹妹田香果是好的吗?”
“那脾气贼差,啥事都不肯忍,跟个女霸王一样。”
“所以说啊,你就甭想着她回心转意了,等她知道了,一定会带着那个拖油瓶走的,她要孩子你就给她,让老田家去样那赔钱货,你啊,到什么时候都是她的爹,等她长大了还能给你养老。”
这话听着难听,但是陈友庆听进去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田秀娥的脾气。
她生招娣的时候,那个地方撕裂了,硬是咬着牙不敢吭声,说怕自己叫出来,会害他心疼。
生过孩子的女人同没生过的,是有点区别的……
可是他娘说的也对,秀娥总是生不出来儿子也不成,让他在二庆面前都没办法抬头了。
“我知道了,那就让她先做饭吧。”
秀娥啊,我这么喜欢你,你别太凶,别太让我失望啊,陈友庆在心里说道。
“娘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她。”这么多年的夫妻,多少是有情谊在的。
与昨天醒来的慌乱不同,现在陈友庆被田秀娥冷落了,态度也在悄然发生改变。
陈家婆已经看出来了自家儿子的变化,心里也放心了,快了,离她老陈家抱孙子的时候不远了!
陈友庆在茅房等了一会儿,冻得鼻子都红了,他等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了段巧,抱着她似乎也挺舒服的,主要是那个新鲜劲,还有她什么都不要,崇拜的看着他的样子。
大大的弥补了陈友庆在田秀娥被践踏的自尊。
娘都是为儿子考虑的,或许老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等了一时片刻,陈友庆等不下去了,跺跺脚:“秀娥我先回去了,你出来准备做饭叫我昂。”
里面没有人回答。
实际上田秀娥正透过门缝偷看陈友庆,看到陈友庆回味虚伪的样子,她都忍不住想吐了。
等陈友庆进去了,田秀娥握紧手里的棍子走了出去。
天黑压压的,闷的人喘不过气。
田秀娥拿着棍子,走到老屋门前,抬起脚,用力踹开了门。
屋子里有,陈家婆陈老爷子陈青,还有二庆和二庆媳妇儿王大妞,还有他们家儿子陈小虎,陈家大姐陈春草和她闺女生银,陈家小姑子陈春香和她儿子范立,几个人挤在小屋子里,没有人烧炕,没有人做饭,都在屋子里等现成的。
咣当一声,门板子从外面踹开撞到门上来回晃悠。
田秀娥走进来,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
陈小虎被冻得打了个喷嚏,王大妞立马不干了:“你是个死人啊杵在那里,还不快把门关上。”
田秀娥不动,任由西北的冷风吹进屋子。
吹死他们才好呢。
陈家婆看田秀娥不关门,气的掀开被子下地去,伸手要打田秀娥,田秀娥经常被她揍,知道她什么路子,在陈家婆冲过来的时候,她顺势将棍子捅到了陈家婆张口破骂的嘴里。
王大妞看的嗓子都疼了:“二庆,她手里拿的棍子我咋看着那么眼熟呢?”
王二庆干呕了下:“是咱家的搅屎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