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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顺刻满了岁月的脸上有些遗憾,若是香果小姐是老爷子亲生的就好了。
现在的香玉小姐过于精明,人很飘,浑身上下一点都没有白家人的影子。
田香果想到白老爷子,知道那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原身觉得这个爷爷有点凶,那是不成熟的人才有的想法。
原身小时候被家里人训斥,每次都是这个爷爷照顾她,但是她不理解。
可田香果理解啊。
人老了很容易念旧,她有空可以回去尽孝道,倒也不是为了套近乎,和白司令建起什么关系,单纯因为她继承了原身的身份,帮她善后罢了。
而且她这个人算不得多有感情,对于和自己有善意的人还是很愿意结交的。
“张叔你放心,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一定会回去看他的,三年多了,我也很想念爷爷,以前是因为孩子小不好走动,现在孩子大了,我要带她们回去瞅瞅,就怕爷爷受不了叨扰。”
田香果这番话说的十分懂事,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这几年没回去。
张三顺只想感慨,香果小姐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以前和香玉小姐差不多,现在都能说出这么多有道理的话了,听着都有学问。
一定是嫁对了人,思想都有觉悟了。
张三顺安慰她:“完不用担心,你爷爷啊就等着你回去呢,他不怕吵,就怕安静。”
田香果想也是这样:“那我就带孩子们一起过去。”
“好。”
张三顺看白香玉没看这边,压低声音问道:“香果丫头,你知不知道那个香玉小姐像谁啊?我瞧着你家的人都不错,白家也没有这样的,她这个性格怎么这么坏?”
按道理来说,总有个原因不是。
田香果眯起眼睛,幽幽道:“那可能是因为…我二娘不在家?”
张三顺懂了。
田家有坏的,但是没在家。
“好,也算破解了我的好奇,那成叔先回去了,你想回来给叔说,叔开车接你。”张三顺给田香果一张纸,上面写着电话。
田香果认真收起来,把他送走了。
上车后白香玉便开始甩起了脸子,一群穷鬼装什么装,还不是要让她踩到脚下的。
等着吧,等她混好了,沈玉京自然能看到她。
大年初二就在忙忙碌碌中结束了,晚上吃完饭冯翠花把田秀娥支到外面去刷碗,单独将田香果叫到身边:“丫头你和奶说,你为啥早上和你姐说那些话,是不是发现啥了?”
田香果静默了片刻:“奶你真聪明。”
“却,少和我打趣,快说到底咋了?”冯翠花盘腿坐着,她撇了撇嘴,又叹了口气。
她年少的时候想着,儿子养大了就轻松了,可是现在看着哦,老婆子就是没有休息的时候,养完儿子养孙子孙女,然后还得担心外孙女外孙子。
这你说……
操不完的心。
田香果也不含糊,将自己和沈玉京的猜想都倒给了冯翠花听,奶奶能看出来不对劲,那她也能接受这个说法。
她最讨厌的就是把一件事拖拖拉拉的办下去,看着是在保护大姐,实际上是在伤害她,还不如早点让她看清楚比较好。
冯翠花听完瞬间就怒了,抓起炕上的搪瓷缸子重重的拍在炕上。
“好你个地瓜花,竟然敢联合段家的欺负我的孙女,行啊你,老娘…老娘非得弄死你!”
冯翠花年轻脾气爆,老了压了很多,说话也平心静气的,现在直接压不住了,大嗓门直接亮出来了,就跟要上战场一样。
田香果拽住她:“奶,奶你先别急,咱们要从长计议,我们要让姐就这么吃亏了?”
“而且先看看陈友庆什么态度。”
要是那个男人可以坦白出来,就让大姐自己判断,他一直隐瞒,或者继续和段巧勾搭,那他也罪无可恕。
冯翠花点头:“你这话说的也在理,先这么办。”
“吱嘎……”
门外面传来了一阵异响。
田香果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穿鞋下地,没等走到门口门从外面打开了,田秀娥走了进来,她没什么反应,像是平静的深渊,实则暗朝汹涌。
“香果,姐听到你说的话了,姐觉得你说的是对的,分析的是对的。”
田秀娥不怀疑田香果和沈玉京的判断的正确性,她综合那些话自己也判断了一下,结果和香果想到的大差不差。
她的眼神很空洞,声音也很虚,只是外面那层壳看着还是正常人一样。
实际上,那是一层晒干的皮,一碰就会碎。
“姐……”
田香果想扶她,田秀娥摇摇头,无力地笑了笑:“我没事的香果。”
她伸出手,摸着空气往前走,似乎那里有什么支撑,然而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软直接摔倒了。
冯翠花也下来了,和田香果一起将人给搀扶起来。
“大丫头你想开点,想开点啊!~”
冯翠花知道这几句话安慰不了人,还是下意识说了这句话。
田秀娥看着眼前的煤油灯,还有眼前的人影,她眼泪吧嗒掉了下来,之后就是无声的哭泣,哭了一会儿抱着冯翠花嚎啕大哭。
“奶啊!~”
为什么她会落得这样的境地啊!
“奶啊!”
她做的不好吗?
不,很好。
田秀娥出嫁前风评很好,温柔勤快,屁股大,有着这个时代女性该具备的所有优点,但是她嫁到了老陈家以后,那陈家婆从未说过她半句好话。
陈友庆帮着她,但是也畏惧老娘,田秀娥就靠着丈夫的一点点怜惜度日,她觉得很好,很甜蜜,觉得把陈家婆熬死了自己的日子就会舒服。
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熬死陈家婆,自己的婚姻先破碎了。
“那个杀千刀的咋就这么没出息啊,他咋就这么没出息!”
早些年她想分家,可是陈友庆不愿意,一直拖,拖到了现在,还是被他娘把家给拆散了。
田秀娥哭啊,喊啊,将这么多年的不甘和难受都吐露出来了。
人的一生为啥过得这么苦呢?
为啥啊!
她忙忙碌碌这么多年,怎么一句好话都没有呢?
田香果抿了抿唇:“姐,你可以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