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弟借着微弱的月光,驾驶着马车快出巷子。
寂静的夜晚,除了风吹树叶声,就只有马车轮毂压碾地面声。
李落弟的心情也随着寂静夜沉落谷底,眉头从方才就一直没有松过。
到底是何人敢在京城灭掉江湖赫赫有名,闻名天下的丐帮分堂,尤其这段时间西夏一行使者出访大明周,上京城可以说是十步一岗,日夜有禁军巡逻,更有镜明司和东厂交替巡换,普通小毛贼都宛如惊弓之鸟,噤若寒蝉。更别提这种灭门江湖大派之事发生。
能促使贼人冒险灭丐帮分堂,无非就是有必做得理由,丐帮分堂有惊世宝物亦或者掌握了这群贼人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落弟现在担心的是狗蛋和吕蒙,方才在房檐上他粗略的扫视了一下院内尸首,没有发现狗蛋和吕蒙,大概率是跑掉了,也有可能是被这群黑衣人给带走了。
最难过,悲愤的是狗蛋娘亲好像也倒在血海里,想到这儿,李落弟拽着马绳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神色悲痛欲绝。
现在当务之急,他得赶到京兆府,把抓获得两名黑衣人关进大牢,然后通过京兆府联系镜明司,带人来封锁现场,追查剩余黑衣人下落。
其实李落弟来找狗蛋之前,也遇到好几拨巡逻的禁军例行检查,盘问他。
他也想过在街上再度遇到巡逻禁军,要不直接告诉他们。丐帮分堂那边被灭,这样封锁现场,保护第一案发现场更为快一些。但随即转念一想,现在首要还是先把这两名黑衣人移交给镜明司,查出这群黑衣人身份以及狗蛋和吕蒙下落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李落弟驾驶着马车快要出巷子,来到大街时。
破空声陡然响彻在李落弟耳旁,紧接着数十名黑衣人空中翻滚,旋转腾挪间,便拦在了马车前。
刹那间,数十名黑衣人便把马车团团围住,马车前,黑袍人居中,三四名黑衣人簇拥在他身旁。
见到这些黑衣人拦路,李落弟神色凝重,拽着马绳的双手开始冒着冷汗,身体有着轻微的颤抖。
不怪李落弟颤抖,实在是因为这数十名黑衣人武力皆是后天气息,而领头的黑袍更是达到了后天神力,和镜明司青龙,一点红等人所差无几。
李落弟当初能用银笔伤到一点红,纯属后者大意,压根没有防范李落弟这个书生,因此才让他有机可乘。
可现在,有多达数十人把他团团包围,即便他侥幸出其不意伤了黑袍人,也不可能是这群黑衣人对手。
当然李落弟想要逃跑倒是易如反掌,毕竟踏雪无痕被他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只是他现在的重心是要带着这两名黑衣人安然无恙离开,移交给镜明司,这样日后才有机会把这群人绳之以法。
“几位好汉,不知拦小生马车所谓何事?”李落弟神色一动,思索片刻,还是觉得见机行事,当下贡献出奥斯卡影帝表演,神色中带着惶恐,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颤颤巍巍问道。
“小子,装得还挺像,识相的把人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只要我兄弟没事,可以考虑留你小子一条活路,自行离开。”黑袍旁边的黑衣人,率先站了出来,神色阴沉,手持钢刀,恶狠狠地盯着李落弟冷冽恐吓道,“否则,今晚就送你见阎王,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几位好汉,小生愚钝,实在不知你们所说之人是何人?”
李落弟依旧沉浸在戏里,两条哆里哆嗦的双手几乎合拢不在一起,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巴,带着疑惑,小心翼翼道,“小生不知是何人,如何交哇?”
“咬文嚼字,劳资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
“头儿,大哥,让我一刀宰了他,再进去车厢里搜不就完了。”
李落弟边上的一黑衣人,看样非常暴躁,当下骂骂咧咧手里的钢刀就欲做出砍得姿态。
“好汉饶命,小生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孩"李落弟瘫软在地,似是被吓得不轻,哀求道。
黑袍挥了挥手,让那名黑衣人退下,神色中带着些许戏谑,饶有兴致的望着李落弟,笑道,“那我问你,大晚上不睡觉,你跑来这儿是何意?”
东街口郑掌柜,让我连夜把这批肉食和果蔬送到酒楼去,明日一早就要急用,因此我才会连夜运输。“李落弟颤颤巍巍,回答道。
“运输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为何让你一堂堂书生去做?”黑袍不为所动,淡淡的瞥了一眼李落弟,笑问道。
从李落弟穿着打扮,再加上说话语气,不难看出是大明周新晋权贵,书生。
“因为这是小生家族产业,人手不够,因此我才特意来帮忙。”李落弟回答滴水不漏。
闻言,黑袍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把老五,老七交出来吧!”
“我保证,绝对放你一条生路。”
“小生真没看到这两个人,还望好汉明鉴。”李落弟低怂着脑袋,回应道。
“进去搜!”
黑袍扬着下巴,朝马车一点,命左右两名黑衣人进车厢搜索。
片两人领命后,把李落弟狠狠往地上一推,一前一后进入了车厢。
片刻,两名黑衣人钻出车厢,神色低沉,眉头紧蹙,对着黑袍摇摇头,不甘道,“头儿,没发现老五,老七。”
“坐垫下暗格那些是否搜索干净?”还不待黑袍回话,其旁边的一名黑衣人急不可耐问道。
“大哥,都搜遍了,甚至连车顶都划开了,依然没有发现老五,老七的身影。”两名黑衣人神色颇为沮丧,车厢总共就那么一大点,两人就差没把车厢掀开。
“头儿,是不是我们猜错了,他俩是有别的事儿耽误了,因此才没有按时和我们汇合。“见状,黑衣人犹豫片刻,对着身旁黑袍说出心里的想法。
闻言,黑袍眉头一挑,没有回答黑衣人的话,而是带着浓浓兴趣注视着李落弟,饶有兴致问道,“你把他俩藏哪儿了?”
‘好汉,方才那两名大哥都进去搜遍了,车厢都快给我掀开了,里面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两个人啊!“李落弟哭丧着脸,颇为委屈。
“是嘛?”
“那你回头看看,你马车轮毂有何不同?”闻言,黑袍双手抱胸,抬头示意李落弟忘马车轮毂看去。
闻言,李落弟一惊,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动弹不了。
“头儿,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吧!”
马车旁的一名黑衣人,俯下身来看了看轮毂,觉得没有什么异常。
“哦!”
黑袍面罩下嘴角掀起一抹笑容,旋即化掌为刀,内力悍然迸发而出,犹如一阵飓风携带着滚滚灰尘悍然撞向马车。
砰得一声,车厢被内力轰得四分五裂,浓烟四起。
突如其来得变故,顿时让马受到惊吓,嘶律律惊叫起来。
待掀起地上的泥尘散开后,粉碎的车厢下赫然出现两名黑衣人,正是老五,老七。
见状,周围几名黑衣人惊异之下,瞬间查看起二人伤势,发现无恙后,顿时怒火中烧,把李落弟团团围住,那凌厉的眼神似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正常情况下,一人加这些肉食和果蔬的重量,根本不可能让车轮毂下移一寸,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马车上还藏有其他人。”黑袍淡淡一笑,面罩下的神色精光闪烁,望着李落弟,淡淡解释道。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古人的智慧,李落弟缓缓起身,轻轻擦拭了一下有些脏乱的衣衫,神色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胆怯。
接二连三的破案,的确让李落弟有些沾沾自喜,飘飘然。
认为两世为人的他,可以把这个时代的人任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若他没有轻功,今天这个失误,就足以让他交代在这里。
“小杂碎,劳资砍了你!”黑袍身旁的黑衣人勃然大怒,就欲动手,被前者拦了下来。
“他倘若要走,普天之下应该没人拦得住他。”
“撤吧!带上老五,老七,我们已经惊动了这些鹰犬。“
说罢,黑袍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落弟,旋即带着不甘的黑衣人,几个鹄起燕落,便消失在夜幕之下。
姗姗来迟的禁军和京兆府衙役闻声赶来,瞬间把李落弟团团围住,质问道,“你是何人,这里发生了何事?”
李落弟没有管这些官差,黑眸深邃,望着黑袍等人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这人貌似知晓我的底细,难道他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