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掌柜王得财看后可是有些迷糊,不过看到南方药商冲他一笑,也不在说什么。
王得财说这些药材不少,不知每样要多少份,价格也不同,就先谈个价吧。
赵川和王得财相邻而坐,中间只隔着一张茶几。
王得财说罢,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他看了看赵川的袖子,见他穿的是紧束袖口的公子翩翩衫,顿了顿,又抬头望向柜台某处。
柜台边站着的客栈小二一见,瞅了一眼柜台,忙拿起柜台上一块叠好的绸布送到王得财手中,王得财赞许地点头冲他笑笑。
王得财抖开这块绸布,将自己的右手盖住,望着赵川笑。
赵川不懂王得财何意,也冲着他笑。
王得财便伸出右手拉住了赵川的右手,左手一拉绸布,将两只右手都盖了起来。
赵川有些愣。
这王得财要搞哪样?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是想表示友谊之礼的仪式吗?
“这么多药材,每样后面也没有注明斤两份数,赵公子想怎么要?”王得财问。
“这个,每样……”赵川打顿。
绸布下,王得财拉住的是赵川的拳头,赵川以为是表示友好之礼,便伸开拳头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王得财笑着问这份数接斤还是按两来计量啊?
“按斤吧,多少你看着办。”赵川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又晃动一下,示意你在开什么玩笑。给什么人开药能按斤两啊,能用几钱重量就不算了,按斤算,这是给牛治病吗?
“王得财一下睁大了眼睛,“确定?”
“嗯,小意思。”赵川笑道。
“那价格呢?”王得财又问,仍握住赵川的手掌不放,“要不要按单子上的药材一样一样商量订价?”
“嗨,咱什么关系啊,你看着办,人家大老远来的,咱不能让人家太亏。就按平常的价再加一点。”说罢赵川又晃动一下手掌。
其实这些药材,赵川也不知道原始价格。
想想真好笑,这是在谈生意吗,这是在做游戏吧。
王得财眼睛睁的更大了,握住赵川的手掌更紧了,“赵公子真是豪爽,义气!你的说的价格确定?”
赵川想抽回手,这二个大男人的老拉着手不放,成什么样子啊,又使劲晃动了一下,“确定,确定,好了,就这样吧。”
赵川终于抽回了手,暗骂你这王得财搞什么啊,只是握个手还用力拉这么紧。
“妥啦!”王得财也收回手,很是兴奋,对那二南方药商说回去准备一下吧。
“什么时间交货?”王得财追问赵川。
赵川看了一下客栈小二,说不急,过二天吧,我要先回客栈一下处理点事,说罢起身要走。
“那,先把之前订的药材明天给你备了?你明天过店里来?”王得财赶紧说。
“行,回头再见!”赵川作礼出店。
小二忙跟着赵川就走。
“小少爷,你原来是个收购药材的呀?”小二边走边问。
赵川说不是,自己只是个大夫。
“那你要那么多药材干嘛?”
此时已快到酉时,街上好多摆摊的,包括沿街店铺,皆纷纷准备收摊或打烊。
“要的不多吧。”赵川随口答道,“只是平常给人看看病用。”
“还不多啊?人家药铺掌柜之前说要不了这么多,说够整个镇子人天天有病吃十年的。你要的药材更多,怕够整个南风县吃上十年的了!”
客栈的店小二夸张的表情让赵川感到好笑,“快走吧,天不早了,回去该吃晚饭了。”赵川说。
走了几步,赵川忽然停止了脚步,“你先回客栈,我得回去一下,要到别的地方去一下,稍后回去。”
小二说那行吧,你先把早上那棺材的钱给我,那棺材铺掌柜的一直在店里等着我呢,害得我被自己的掌柜骂出来找你。
赵川尴尬笑着说身上没钱了,我现在之所以要去别的地方,就是想去借钱的,你先回去,我稍后回去。
“不会吧,小少爷,就这三十两银子没有?那刚才你要的药材要几万两银子,钱从哪里来呀?”小二愕然瞠目。
“几万两银子?我的乖乖,不会吧?”赵川头几个大,“我何时要人家的几万两的药材?”
“你看你,你和人家药店掌柜谈生意,成交时用袖语在定价和数量,是这样吧?从你们的表情和那布下的手掌指变化轮廓,我就猜到是干什么价。我以前也在商行做过伙计,看得懂的。”
“袖语?”赵川愣住了,“什么是袖语?”
小二一跺脚,“小少爷,你不是在装糊涂吧,你谈生意,连袖语也不懂了吗?”
赵川暗叫糟糕,自己真不懂什么交易的袖语,虽然养父以前是赵府赵家商行的掌柜,但从来没有跟自己聊过这方面知识,自己也没跟过他出门各地去谈生意。
赵川说我只是个大夫,论医术我是行家,懂的真不少,论谈生意的道儿,我真是门外汉。
见赵川真的不懂这些,小二便现场给赵川掩饰讲解:
买卖人在谈价时,明码标价用嘴讨价还价,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于是双方把手放在袖子里,或盖上一块布,通过拉手指来谈价。
在谈价钱时,会用拉手交易,就是要你伸出手来开个价,然后是买方还价,一切都在袖子里进行私下议价,为了不让别家知道自己出的价,用商行里通用的手势比画价格,当买卖两家商定后,即可成交。
捏住食指,表示一;捏住食指和中指,表示二;食指和中指加无名指,则表示三;食指、中指、无名指加小指,则表示四;五指全伸,表示五……
“好了好了,按你说的袖子里的规矩,我刚才伸出的手掌表示四?”赵川问。
“不仅表示四,你还前后晃动了三次。如果数字重复,则在袖筒里晃动一下,你之前要的份数晃动一下,表示要每份要四十四斤,定价格时你重复晃动二次,表示价格在平常价上加价四成。”小二搬着手演示给赵川看。
“唉,算一算吧,这么多药材,小少爷,不得几万两银子?人家现在指不定又打算让人从货源地又往这边发货了呢!”小二看着赵川生无可恋的样子,叹气道。
糟糕,自己这好面子,这下装成大尾巴狼了。赵川后悔不迭,要这么多药,这个小镇上家家开医馆也用不了。
小二见赵川愣着想,自叹倒霉,这就样空着手回去,不但要挨人家棺材铺掌柜的奚落,更要挨自己家掌柜的嚷骂,唉,这二天过的日子真是惨透了。
小二唉叹着这个小少爷到底是什么来路啊,看着像个少爷,自己却说是个大夫,没钱还偏要订着天价的药材,是不是真的让水淹了脑子,死后复生出了问题……
不管如何说,现在连三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看来零点不是个有钱的主啊。
小二想到这里,就打算自个回去,因为赵川说了他要去别地想法借钱。
小二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个事来,又转身叫住走出老远的赵川。
“又啥事儿?”见小二跑过来,赵川站定。
“你那个小跟班回来了。”小二说。
“咋不早说啊你?”赵川责怪道,“我的钱都在她身上,这下有钱了,赶快一起走吧。”
小二一听也高兴了,忙跟在赵川身后,往客栈方向走。
“哦,你那个小跟班,是被一个道姑带回来的,那道姑自称浑元子,说我们客栈不干净,为此我们掌柜的还跟这道姑还吵了一架。”小二跟在后面又道。
赵川闻听急转身,一把揪住小二的胳膊,“你能一起说完吗?那道姑自称浑元子?什么时候来的客栈?长什么样子?有多大年纪?”
“哎呀呀,痛痛痛!”小二咧嘴道,“午后来的,四五十岁,长的很丑,个子比较高。”
应该就是她,赵川撒开小二的胳膊,转身就急走。
这七丫头吃了锦衣公子那帮人下的药,被废了修为,这下又被那浑元子逮住了,看来注定是凶多吉少。
想想这浑元子,赵川恨得牙根都痒痒。上次要不是自己,这七丫头就被这浑元子给弄死了,而且那次浑元子还封了自己的中丹田膻中穴,导致自己好长时间没有修为到处挨别人欺负。
赵川脚下生风,很快就来到客栈门口。
此时正是酉时中,客栈前厅里食客满座。
小二的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小少爷,你走的太快了,我还忘了说一句:那老道姑来到客栈,过了一会就走了。”
赵川已经不在意小二的啰嗦了,立即追问他“来时几人,走时几人?”
“来时二人,她和你那个跟班,走时也是二人,她和你客房隔壁住的那个女人,就是上次她救的那个所谓什么公主,一直不愿意吃喝的那女人。”
赵川也不再多说,穿过客栈前厅,直奔二楼客房而去。
刚上二楼,客房门口一个小胖子正低头蹲着,岁数并不大,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
见赵川上来,忙站起身问“可是早上用我家棺材的贵客?”
真服了这掌柜的,要账竟能这样等人要,这棺材铺的小掌柜有点傻啊。
赵川不理他,打开客房就往里走,但里面没人,不见七丫头。
“客官,你是住在这房子里的吗?”那小胖子又问。
赵川不答反问道:“你是何时来这门口等着的?”
“吃过早饭后……最多辰时。”那小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