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拉着程舒兰跑了进去,进了门停住脚,发现里面宽阔得很,冲门的柜台和门口之间有一片很大的空间,竟然还摆着二张大茶桌供客人喝茶。
赵川定定神,平静了一下气息,走近柜台问道:“请问这韩氏,可是江州韩氏?”
店小二回道:“正是,客官有何吩咐?”
赵川拿出玉牌:“可认识这个?”
小二看了看,转身叫道:“大掌柜,请过来一下!”随即客气地把赵川让到大茶桌前坐下,又回身让人给上茶。
大掌柜晃悠悠从里间屋出来,走到茶桌前,瞟了一眼赵川和程舒兰,待见到茶桌上的玉牌时愣了愣,脸色微变,随即拿起玉牌,慌忙招手让小二去拿花镜。
大掌柜带上花镜,仔细看过正反面,复还赵川,恭敬说道:“小爷有何吩咐?”
“取一百两银票。”赵川轻声道。
大掌柜顿了顿:“确定只取一百两?”
赵川说道:“是,只取一百两,要十张银票,有问题吗?”
“没问题!小爷请稍等!”
大掌柜回身示意小二取票,接着又亲自给赵川及程舒兰续茶。
片刻小二取来银票,大掌柜双手递于赵川,同时问道:“小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这个……”赵川顿了顿,看了看外面,又看看程舒兰。
“看门口,不远处,瞧见那几个人吗?”赵川手指街上那几个追来的打手。
纨绔子弟的跟班们大概是怕韩氏钱庄,不敢进来,只在街上不远处晃悠。
“看到了。”大掌柜弯腰低头道。
“去给我打一顿!”赵川瞟了一眼程舒兰。
“哦,打到什么程度,小爷?”大掌柜仍恭敬地问,语气平静。
“……”赵川略略沉吟。
“打断他们的腿!”程舒兰突兀来了一句,惊得赵川皱了皱眉。
“没问题!小爷请稍等!”大掌柜仍是波澜不惊的口吻,听起来感觉就像微风轻轻拂过平静的湖水。
大掌柜冲里面挥了一下手,随即后院响起一声呼哨,十来个劲装青衣的男子,目无表情手拎短棍,闪身出屋。
“哦!每人只要一条腿!”赵川起身,忙冲出屋的几人喊。他大爷的,这女人也太狠了点,要是砸断人家二条腿,连拐棍也省了,赵川暗道。
赵川复坐下,冲对面的程舒兰扁扁嘴,程舒兰则装作没看见,低头喝茶。
一阵惨叫声听得人心颤,总共也就喝二口茶的功夫,出去的几人又悄然回到后院,什么也没说。
“小爷还有其他吩咐吗?”站在身旁的大掌柜再次问道。
“嗯,告诉他们,我会治伤,外号鬼手郎中,接骨不留痕迹,比原来的还要好。我暂住在南城门附近一家客栈。”赵川站起身。
“知道了,小爷慢走。”大掌柜弯腰恭送。
回去路上,赵川把银票递给程舒兰:“这回有钱了,随便花。”
程舒兰说“不就一百两嘛?还能怎么随便花?”
赵川道不急,回去就有人送来。
程舒兰看了眼赵川,又满腹狐疑:“你那玉牌又怎么回事?”
赵川答道:“回去再说。”
赵川和程舒兰晃晃悠悠往回走,赵川看到什么景致还驻足观看,似乎之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一天出来遇到的好坏事都有,颇为波折,到了现在程舒兰早已无心游逛,只想快点回去休息,可是赵川反而表现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程舒兰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
足足晃了一个时辰,赵川和程舒兰才回到南城门大街。
离客栈老远,就看到店小二焦急地等在路边,见二人过来,店小二忙迎上来,“你们二位还敢回来?快走!”
“咋回事?”赵川不慌不忙地问。
店小二说店里来了一群人,为首是当地的黑帮头子叫老阎王,说你打伤了人家少爷,人家正怒气冲冲在等着你。
“阎王?这不是下面阴司里的最高官老爷吗?怎么会来人间?”赵川装糊涂,笑着问店小二。
“哎呀,你别问了!他们真的坏得很,你们那个老家人已经被他们捆在了客栈里,快走吧!不然你们都活不了,这些人叫你二更死不让你活三更!”
程舒兰有些怕,紧张地问赵川要不要再回韩式钱庄找人。
赵川说不用,他们这次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相反还要求着自己呢。
进了客栈,就见大堂里一群人,凶神恶煞的,没有一个食客吃饭。
“我家少爷可是你打伤的?”一个老者阴着脸首先发问,同时指了指旁边正叫痛的那两纨绔子弟。
“不是。”赵川淡然道。
“胡说!就是你打伤的,还有这些下人的腿,都是你干的!”俩纨绔子弟歇斯底里大叫。
“说反了吧?酒楼说饭时你们调戏我家小姐,还二个人打我一个,我才是受伤的,有这事不?去酒楼问问便清楚。”赵川不亢不卑。
“那些下人难道不是你指使韩家钱庄打断腿的?”
“我只是去取钱,你们挨了人家打,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他啰嗦什么!绑人带走上山!发票来赎人!”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猛一拍桌子。
有几个人扑过来扯住赵川的胳膊,就要上绳索捆绑。
赵川呵呵一笑,丝毫不害怕,“原来你们是一群土匪啊。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来钱快,只怕绑票的赎金还没到,这俩少爷的伤势凶多吉少啊。我之前好意救他们,你们却这样做,看来这二人离死不远了!”
有人问这话啥意思?
赵川说本人是郎中,医术不一般,通晓岐黄之术,外号鬼手郎中,看人一眼便知厉害关系。这两公子长期吃喝嫖赌,血中早已积毒,现已积淤前胸,全身早已血臭发黑,万不可见色激动。要不是酒楼上我踢了其前胸一脚疏通气脉,早已一命呜呼……
“你胡说!”纨绔公子大叫。
“别叫!再激动就要吐血呜呼了!不信放点血看看吧。”赵川叹口气。
那老者闻言和身边的人咬了一下耳朵,随即挥了下手,马上过来有人过来刺破一纨绔公子手指,滴血进一个小酒盅。
老者看过酒盅,又伸手指沾了点血搓了搓,放鼻子上闻了下,随即脸色大变。
“快放开这位神手郎中!”老者挥手道,“请上坐看茶!”
“年纪轻轻,却有此等医术造诣,难得,人才!”老者对赵川赞不绝口。
屋内一干人等,皆有些发愣。但老者恭敬待客赵川,还亲自给其将茶盅端送到赵川手中。
老者说这是误会,得罪了。
赵川说没事,有何指教请说。
老者恳求赵川救治俩公子。
赵川说好说,只是这是慢性病,需要好生调理,不能三二天就能治愈。
老者说晓得,并说自己早年也出身医术世家,略通一二。
老者那就先给治治下人断的腿吧,之前已听别人说你是鬼手郎中,疗骨有一绝,接骨不留痕迹,比原来的还要好,可有此事?
赵川一笑,说那是外人赞誉自己,不过接完骨当下就可以行走倒是真的!
老者喜笑颜开,连说甚好甚好!要请赵川随他们去一个地方给治伤。
赵川说去可去,但要先说好:外出诊治的珍金很高啊,除非在自己的医馆还能便宜些。
老者笑道外出珍金能是多高,尽管说就是。
赵川伸手指说治一人一个金元宝,0两的!而且还要先给订金以示诚意。
“0两!金元宝!真是比强盗土匪还要狠啊!”那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气得又一拍桌子,震得一茶碗掉落地上。
光头大汉说当了半辈子土匪,还没有你赵川厉害,都说这里的黑道头子老阎王狠,你比老阎王还狠!
赵川装愣似的问谁是老阎王啊?
那光头大汉说你眼前这老者就是,人称“叫你二更死不让你活三更!”
赵川一听,忙起身说我不治了,放我走吧,别吓我吧,我要回家。
老者呵呵一笑,说你们别说笑了,来,放下订金,我们走吧,这里太寒酸待客不周,去家里隆重接待!
赵川说门外等候,我上楼准备一下就走。
“干爹!你是不是糊涂了?这0两金子就是00两银子,治一个下人的腿,值得吗?这些下人一条人命也不值这个钱,还不如重新招一个新人来用!干爹你再想想啊!”一纨绔公子忽然开口大声说。
“混账!滚一边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而立之年了从来没见有何长进……”老者狠狠瞪一眼,骂着出了客栈。
见这群人起身要走,店小二才敢从屋外进来。
赵川上了楼,那小二也紧跟了来,说那山上的土匪窝你可不能去,去的人都有去无回,很少能有全身回来的。
程舒兰也不想让赵川去,也担心赵川,但赵川没事人一样说话轻松。
赵川说不怕,他们只是请我去治病,我还想挣他们的银子呢。
赵川收了几百两订金的银票交给程舒兰,又给了店小二几两银子小费,吩咐他照顾好小姐和秦伯。
有马车停在客栈门前,赵川上车跟着这群人去他们的老窝。
阳山县位于三郡边界,也可以说是三不管的地带,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造成了畸形的繁荣发展。
说阳山县是三不管的地方,是因为这个县城没有县令。没有县令是因为这个地方本来不是城,是因于此地处于一个四面八达的交通要道,时间长了住的人多了,竟自发有了县城的规模。
于是各郡都想派官来占据,想收税纳银捞点钱。可是派来的人时间过不长不是失踪就是暴死,再不然就是到任几天就跑了。
阳山县四周都是山,出了城门就是山脚,近的很。
马车出了城,就有人给赵川蒙上了眼睛,说这是规矩,要不然睁着眼上山的必须呆在山上落草为寇。
赵川是一郎中,年纪才十六,当然不想在山上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