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川的话让陆清棠这么些天的努力再次白费。
照他的意思,药王谷秘制的毒药就只有水家的人可以解,那么母亲花柔极有可能是水家人。
可水家和纪家有世仇,母亲若是水家的人,她怎么会明知有仇还要跟父亲有孩子。
看样子,从这一点线索查不出什么了。
那就再换个思路。
她想了想,又对水云川说:“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就有人破解了呢?”
“小时候我到渭南的舅舅家里玩,听说过镇南王中过一种毒,和你手里的毒药症状有一点相似。镇南王世子,也就是现在的镇南王到处求医问药都没用,后来就被一个女大夫给治好了。”
水云川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别说是秘制的解药,就连配药的草药也都是我药王谷独有的,别的地方绝对不会有!”
陆清棠撇撇嘴,“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那么穿的,要不然你怎么解释后来的老镇南王又活蹦乱跳了。”
水云川似乎被陆清棠给套路住了。
他一脸茫然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清棠摊摊手,“当然,这事上了年纪的渭南人都应该知道一些,要不你可以找人去渭南打听。”
她可真佩服自己信口捏来的谎话。
这也多亏了水星月的提醒。
她说过,水云川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毒药的书呆子。
别说是这些小道新闻,就连一些比较轰动的大事他都一问三不知。
这样的人都有一个特性——单纯。
别人说什么,他们大多数都会相信,尤其是陆清棠这样救过他祖母的人,他会格外地信任。
水云川点点头,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女大夫的姓名?”
陆清棠嘴角泛起笑意。
终于问到了重点。
她佯装思忖的样子,“我想想啊,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住了。”
水云川一脸讨好,“没事你慢慢想,不急。”
他说着,便到一旁的桌子旁倒了一杯车端给陆清棠。
接过茶水的陆清棠撇撇嘴,对他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将它放到一边。
刚刚还弄过毒药,也不知手洗没洗,她才不敢喝。
放下茶杯,她看到水云川亮晶晶的眼睛很是期待地看着自己。
于是便笑了笑,“对了,我记得那个女大夫姓花,好像叫什么花柔来着。”
水云川摇摇头,“没听说过,不过怎么这么巧居然和我奶奶是一个姓。”
陆清棠立即附和起来,“所以我刚刚问你,是不是你们的解药秘方交给过老夫人的娘家人过。”
“不过很显然,这个花柔和老夫人没关系,既然如此,我就猜测她会不会是自己把解药给调制出来的。”
水云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这个我可以……我现在也不确定了,我被你害惨了,我不自信了。”
陆清棠惊了惊,连忙安慰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别的,水云川跟她解说了一些书中的要点,然后她就回去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她猛然想起一件事。
她居然忘记问水云川,最近要有哪个大人物要来。
算了明天再问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
晚间,水云川出了百川居便去了爷爷奶奶居住的柔光苑。
听父亲说,以前这个地方叫百草苑,后来三姑姑失踪后就改成了柔光苑。
三姑姑像是一道光一样消失,他们希望他们像一道光一样再回到他们身边,可这个愿望二十多年了,他们已经白发苍苍了,还是没有见到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偶尔的时候他回想,三姑姑会不会已经死了。
他是呆,可没有呆到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份上。
连他这样呆傻的人都能猜到的事,爷爷奶奶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只要不亲眼看见,他想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进入柔光苑,他看见披着衣服站在院中给花浇水的爷爷,他向他喊道:“爷爷!”
水方野转过脸,笑呵呵地冲他招手,“川川你快点,你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肘子,就等你呢。”
水云川带着小跑上前,扶着水方野进了屋。
吃完饭后,水方野在水星月的陪同下去院子里遛弯消食。
水云川就依偎在花老夫人的身旁看着她给自己做鞋子。
恍然想起下午陆清棠同自己说过的话,他便开口向花老夫人问:“奶奶,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破解我们的秘制毒药的人吗?”
花老夫人停下正在纳鞋底的动作,她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有奇人异事能够破解出我们的毒药。”
说着,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疑惑地说:“是不是有人解出来了?”
水云川点点头,满脸笑意地看向她,“嗯,我也是才听说的,二十年前就破解出来了。说是老镇南王就中过咱们的毒,那个女大夫破解出来的。”
花老夫人的脸上露出惊诧,她上下打量着孙子,连忙道:“是不是叫花柔?”
水云川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原来奶奶你知道?你知道还不对我说,我以为是什么惊天秘密呢。”
他嘟囔着嘴,继续说:“那这个花柔是什么来头,我怎么都没听说过?那么厉害的一个大夫,为什么你和爷爷不想着把她招进我们药王谷呢?”
听着孙子的话,花老夫人苦笑了一下,她拍了拍水云川的肩膀,“傻孩子,这个人就是你三姑姑。”
她红着眼圈站起身,“我们药王谷的毒药没有人可以解除,除了水家的人谁也不知道秘方,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水云川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三姑姑怎么会帮助老镇南王解毒,我们和纪家那是世敌!”
花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傻孙子很是无奈,她叹了一口气,说:“你三姑姑不是那样认为,她觉得不论是否是敌人,对待病人都要一视同仁,可她也知道纪家人对我们药王谷的人怀有敌意,所以才更名花柔。”
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便问水云川,“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水云川便把下午和陆清棠的对话告诉了花老夫人。
老夫人一下就听出来其中的猫腻。
这个叫张小花的娘子不简单。
上次她救了自己,她感激她。
但感激归感激,该怀疑的地方也不能落下。
花柔的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随意指出的,但问来问去还是还是围绕在了她的身上,也就她的傻孙子看不出来。
看来,这个女人是来打听花柔的。
不,准确地来说,她是来打听女儿水星柔的。
她为什么来找女儿?
她和女儿会是什么关系?
花老夫人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她想要见一见这个张小花。
或许她能够知道女儿的一些事。
想到这,花老夫人便对水云川说:“对了川川,明天你让那个小花姑娘过来陪我们吃吃饭吧,说起来奶奶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呢。”
水云川挠了挠头,“奶奶你忘了,明天宸王殿下要来我们药王谷玩几天,怕是不太方便吧。”
花老夫人这才想起这件事。
她忍不住笑了笑,“哎,老了,到底是老了,记性大不如从前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顿了顿,又说:“那这样吧,宸王不过是住几天,等宸王走了我们再单独宴请小花姑娘。”
水云川嘿嘿笑着,“奶奶你一点都不老,你还要给我的儿子做鞋子,看着我儿子娶妻生子呢。”
花老夫人听到这里笑得合不拢嘴。
她忍不住撇撇嘴,“哟,哪儿呢?孙媳妇都没有,哪里来的曾孙子,你这个猢狲最爱诓奶奶了。”
花老夫人继续做起鞋子,祖孙俩说说笑笑,欢笑声不断。
……
第二天早上,陆清棠起床吃了早饭,将昨天的衣服洗了以后,便瞧见水星月来找自己了。
她气冲冲的,看样子像是和谁生气了一样。
陆清棠便问她怎么了。
水星月咬着牙,怒道:“都是那个墨则深,都怪他!我要咬死他,活活咬死!”
听到“墨则深”三个字,陆清棠不由得心内一紧。
她连忙开口问水星月,“怎么了,墨则深是谁?他欺负你了吗?”
水星月转过脸看向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墨则深就是那个破宸王,就是我和你说的宸王妃她男人。”
听见“她男人”三个字,陆清棠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撇撇嘴,“然后呢?宸王怎么了?”
水星月气得掐腰,“他来了,那副孤高自傲的样子,好像谁稀罕他一样,摆了一副臭脸,弄得跟谁欠他一百两银子一样!”
陆清棠一把抓住水星月,“宸王来了?他在哪儿呢,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墨则深来了,就一定会把孩子带来。
她太想孩子了,昨晚梦见孩子,她在梦里哭得把枕头都弄湿了,要不然一大早也不会起来洗枕巾。
水星月一脸嫌弃,“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破玩意,才不去看!”
她听着自己的丈夫被人骂,心里头很是不舒服。
但碍于隐瞒身份的事,她也不好说。
于是便向她哀求道:“求求你了小月,带我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呢,带我去看看呗。”
水星月敌不过陆清棠的哀求,便答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