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棠和纪文战回到房间后,便和曾克一起吃早饭。
幸好闹得还不算很久,粥喝馒头还冒着热气,然而纪文战却一口都不动。
陆清棠见状便问:“你怎么不吃,是不是吃不惯?讲究一点吧,下人吃的东西都是这样的。”
纪文战摇摇头,对她说:“我想说你刚刚干嘛由着那人欺负,还把东西塞给我让我腾不出手,否则我一定会把她暴打一顿,怎么会由着你被人欺负。”
陆清棠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对他说:“我们现在就是普通人,而且为的是调查真相,轻易不要跟别人起冲突。再说了,她是因为李大庆才故意找茬,这件事归根缘由还是在李大庆身上。”
说着,她夹起一块咸菜,又低头咬了一口馒头。
一旁的曾克便说:“大哥,我觉得二姐说得没错,还是得小心一些,否则可就出了大乱子了。”
他喝了一口粥,又继续道:“虽然有的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尤其是看见李大庆对棠主色眯眯的样子,但为了大计还是得小心一些。”
纪文战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不过如果他们太过分了,我还是得出手的。”
陆清棠理解纪文战的心情。
毕竟是亲兄妹,关心则乱是正常的。
她笑着给他递过去一个馒头,“好了,我知道了,我会避免遇到危险。一些小事我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除非遇到我处理不好的,我一定会求你帮助的。”
纪文战接过馒头开始吃起来,脸色也变得好多了。
没过多久,李大庆来了,他一脸焦急地走进屋里。
第一句话就是,“花妹子你没事吧,香梅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陆清棠正在喝粥,糊了一嘴的糊糊,听见李大庆的话先是愣了一下。
刚刚发生的事李大庆这么快就知道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
不过这倒是好事,大可以借这个事和李大庆走得近一些,这样套起话来就更方便地多。
想到这,陆清棠便撇了撇嘴,顾不得嘴上的糊糊,便哭起来。
李大庆一脸着急,连忙上前安慰起来,“花妹子怎么了,你别哭啊,你说说看香梅怎么着你了,你跟我说说,我去找她算账。”
陆清棠吸吸鼻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纪文战说:“刚刚在厨房……”
“算了吧大庆哥,都是我不好,我新来的不懂规矩,以后我们再也不吃鸡蛋了,麻烦你帮我和香梅道个歉。”
陆清棠打断了纪文战的话,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一边说,一边朝一脸茫然的纪文战挤挤眼。
曾克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算了算了,我们新来怎么能和这里的老人计较呢。”
以退为进的法子的确有效,李大庆果然生气了。
他一脸怒意地对陆清棠说:“别这么说花妹子,你既然答应嫁给我那就是我的媳妇,我的媳妇怎么会被别人欺负,我这就去找香梅算账。”
说着,他站起身就要离开,刚出房间便碰到了香梅。
她笑着走上前,还没开口说话,便被李大庆骂了一顿。
李大庆骂人的话很是难听,把满脸笑意的香梅骂得眼泪直流。
陆清棠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李大庆骂人,时不时还插几句嘴。
“大庆哥,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不关香梅姐的事,你就别责怪她了。”
“香梅姐不是舍不得鸡蛋,是怕我吃胖了你会嫌弃我,都是为了我好,你就别怪她了。”
“香梅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记恨我,我知道大庆哥喜欢我你生气了,大不了我走好了。”
……
一番茶言茶语下来,李大庆更生气了,直接警告香梅以后不许靠近陆清棠,以后要是再看见她欺负陆清棠,就把她赶出药王谷。
香梅哪里舍得走,这里做事清闲,工钱多,老谷主和老夫人为人和善,谁来了都不会想走的。
为了不离开,香梅便向李大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陆清棠。
嘴上发着誓,而眼神看着陆清棠的时候却全都是怒火,恨不得吃了她,
陆清棠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在偷偷笑着。
这个香梅的段位这么低,跟她斗就是大材小用了。
香梅哭着离开后,李大庆就开始安慰她,安慰的话无外乎就是画饼。
以后我带你去集镇上,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等我下次去县城里出诊,我带你给你买一身衣裳。
等以后挣了大钱,我给你买一个金簪子,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陆清棠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却还得附和着他,一边茶言茶语,一边夸他。
茶言茶语倒是好办,虽做不到信口捏来,倒也能勉强出口成章。
就是夸他有些困难。
想夸他长得好看,却找不到好看的点。
想夸他个子高,可他和自己差不多,听起来像是在夸自己。
想夸他有才华,可他好像只识得一些字,勉强理解三字经的意思,更别提基础的诗词。
至于经济能力性格什么的更是一塌糊涂,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过她记得一套媒婆夸人理论。
于是便对李大庆说:“大庆哥,我知道你是个会过日子的,咱们女人图的不就是过好日子吗。而且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踏实,而且能在药王谷当大夫,这样好的稳定收入我已经很满意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嫁给你。”
李大庆听了以后,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立马笑起来,“花妹子,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你。”
接下来就是一顿疯狂的海誓山盟。
陆清棠忍不住在心里头吐槽,为人那么吝啬,花言巧语就跟不要钱的一样向外吐,果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
李大庆被哄高兴了,美滋滋地走了。
接下来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有事没事去朝晖堂找他套话。
但曾克和纪文战也不闲着,有事没事找锦辉堂的下人聊天,聊着府里头的八卦,但都无所收获。
这天下午,陆清棠又去找朝晖堂找李大庆聊天了。
她特意拿了一条在渭南县城买的帕子,好去给李大庆做定情信物,哄他开心一些,这样说起话来也方便一些。
李大庆正在做脉案,一见到陆清棠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相迎。
陆清棠笑着走上前,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大庆哥,你看你都流汗了,一定很累吧。”
李大庆愣了一下,“哪里有汗,这月份会有汗吗?”
但随后又改口道:“有汗有汗,我热得很,惹得都要死了。”
陆清棠嗲里嗲气地说:“不许说那个死字,人家听了会心疼的。”
说完,她自己都想吐。
不过这话对李大庆真的挺受用,他听了高兴坏了,立马将帕子收在怀里,还说不还给他了。
陆清棠撇撇嘴,有些心疼帕子。
五文钱一条呢,就这样送给一个抠搜的老男人。
她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他做过的脉案翻看着。
想起自己的来的目的,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起,“大庆哥,你来药王谷多长时间了?”
李大庆笑呵呵地说:“二十多年了,我那个时候还几岁,多亏又谷主和老夫人收留,要不然我准得饿死街头。”
陆清棠听了以后在心里翻白眼。
谁问你后面的了,废话真是不少。
心里头虽然在吐槽,却仍旧满脸心疼地看着他,“大庆哥,你真是受委屈了,以后我一定对你好。”
李大庆笑得十分开心,面上泛起了红光。
陆清棠撇撇嘴,又笑着将话题拉回来,“大庆哥,你既然来这里有二十年了,想必一定知道不少的神医吧。我记得二十多年前,药王谷里有一位姓花的大夫,听说医术了得呢。”
李大庆愣了一下,又问:“你不是北方人吗?你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再说了,二十多年前只怕你还没出生吧。”
陆清棠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其实不瞒大庆哥,我们来南州也不是胡乱闯荡,我在南州有个舅舅,只可惜舅舅已经过时,舅妈已经改嫁,我们也是到这里才知道的。投奔无门怪丢人的,所以就没有告诉你细节。”
李大庆点点头,眸中又恢复了笑意,“这个也没什么的,不过理解,正常人都爱惜面子,像改嫁这种不光彩的事不说也罢。”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得对,二十多年前的确有一个姓花的大夫,医术也是不错的。但也不止这一个姓花的,我们老夫人也姓花。”
陆清棠有些不解,“老夫人?”
李大庆点点头,“对,我们谷主夫人就姓花。”
陆清棠在心里犯嘀咕。
老夫人,二十年前就得四十多了吧,肯定不是她。
于是她又问:“那个姓花的神医叫什么,是不是叫花柔?”
李大庆立马摇头,“不是,是叫花……”
话还没说完,便有人过来借东西,打断了李大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