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则深苦笑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粥,“不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深儿你的话我听不懂。”贤嫔立马站起身,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墨则深抬眼看向她,嘴角轻轻勾起,满脸苦涩地看向她,“有时候我也不太懂我自己。”
贤嫔似乎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怔怔地看着墨则深,嘴里喃喃道:“难道……”
正在这时,宫人跑过来通报,说是康元帝身边的徐公公来了。
墨则深擦擦嘴,又喝下一口茶漱了口,这才站起身。那徐公公也进了门,他手中捧着圣旨,旁边的小公公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白绫,匕首还有一瓶药。
徐公公先是给墨则深和贤嫔行了礼,然后四下看了看,对墨则深说:“宸王,请宸王妃出来吧,陛下有旨意要给她。”
墨则深撩起衣袍单膝跪下,眉眼中尽是嘲弄,“公公有旨意还是给我吧,宸王府已经没有宸王妃这号人了。”
“这……”徐公公一脸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墨则深盯着拿小太监手里的白绫笑了笑,“宸王妃昨晚已经被本王休了。”
徐公公嘴角抽了抽,一脸愕然,“这怎么可能呢,宸王您别拿老奴打趣了,快让宸王妃出来接旨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本王可没那个闲工夫。”墨则深一脸玩味地同他说,然后又看向了一旁的贤嫔,“贤嫔娘娘方才问我陆清棠去哪儿了,本王哪里知道,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贤嫔早已僵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儿子,仿佛一瞬间不认识了一样。
原本她以为认了儿子,便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以弥补自己前二十年所有的不足,现如今却告诉她这个消息,贤嫔如何能接受。
她不解地看着墨则深,“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棠棠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呀。”
墨则深垂下并没有半分光彩的眸子,冷声道:“我想休就休咯,还要什么理由,非要找理由便是她好惹是非,给我带来麻烦,我早就厌弃她了。”
“你!”
贤嫔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责备他两句,但转念一想,这个儿子才刚刚认回来,本就对她抵触,若在此时责怪于他,那岂不是将他越推越远。
她收回被气得发抖的手,又看向徐公公,勉强撑起笑脸,问道:“敢问徐公公,这究竟为的何事要找棠棠?”
徐公公一脸为难,他指了指一旁的白绫等物,无奈道:“这不是太后殡天,她老人家生前最喜欢宸王妃这个孙媳妇,故而陛下想让宸王妃殉葬,好到地底下陪太后。”
“啊?”贤嫔立马捂上嘴,不由地向后倒退好几步,满眼惊恐地看向那堆白绫。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墨则深站了起来,他继续坐在饭桌前,满眼调笑地看向徐公公,“请徐公公去向陛下复命吧!”
此时的徐公公已经看出了墨则深的用意,但也不好说什么,立马招呼小太监赶紧去向康元帝回复情况。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圣旨还没打开,怎么来怎么回去。
贤嫔看着徐公公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立马上前问墨则深,“深儿,陛下为何要杀棠棠?”
墨则深低头轻扯着嘴角,“陛下认为棠棠遭人嫉恨是她的原因,所以要杀了她,这样皇室就安静了。可她明明是受害者,却偏偏要求她完美无缺,真是可笑!”
贤嫔这下子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够命苦的了,也不知道能去哪儿,不知道会不会在外头吃苦……”
“没事的,我安排人照顾她了,她会比在宫里过得舒心,至少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墨则深说着,又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
贤嫔站在一旁,她十分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没有叫自己娘,但也没有明显地排斥自己。只是看着他现在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贤嫔也是心疼不已。
她知道康元帝心狠手辣,却不想竟然如此,连儿媳都容不下,跟这样的人同塌而眠实在是恶心。
就在墨则深吃下一个包子后,徐公公又来了,这次他带来的是康元帝的口谕,让墨则深去太后的灵堂上见他。
墨则深擦擦嘴,十分淡然地跟在了徐公公的身后,贤嫔有些不放心,也想着去殿内瞧瞧,却被徐公公拦在大殿外头。
墨则深故意把陆清棠休了,没有让康元帝如意,他自然是心里不舒服,一定会拿墨则深撒气的。虽然不至于杀了儿子,但康元帝那个脾气,不折腾点动静出来他也不甘心,这下恐怕得让儿子受委屈了。
贤嫔焦急地等候着,一面为墨则深祈祷,保佑他在康元帝面前顺利过关。
此刻大殿内就墨则深和康元帝父子二人。
康元帝眼眸通红,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则深表情淡然,根本没有被康元帝的情绪所左右,他开口回答道:“回陛下,儿臣早就在一年前就要与陆清棠和离的,是您不允许的,还骂了儿臣。怎么如今还是不允许,儿臣想不通。”
“你想不通?你是最清楚的!那个女人就是个惹祸精,一个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医女,生出来的下贱胚子,这么多人都在指证她不检点,她就一定不是干净的,你竟然当成宝贝一样!朕看,你也是个下贱的东西!”康元帝怒视着他,抄起纸钱砸向墨则深。
漫天的纸钱飘落,落在地上,落在墨则深的肩头,他伸手拂下纸钱,若无其事道:“陛下说的是,儿臣是下贱,但儿臣的确是厌弃了陆清棠才休了她,请陛下明鉴。”
“你!”
康元帝用手指着他,气得指尖都在发抖,他立马抄起一旁的空茶杯向墨则深掷了过去,茶杯直直击中墨则深的额头。
登时,一条直线状的血顺着额间流出,然而墨则深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