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文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撩起袍子坐回原位。
陆清棠一手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嘴上继续道:“依王大人之见,陛下此次会对王爷做出何等处罚?”
王旭文想了一下,然后笑道:“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王爷一直深得圣宠,此次不过是蒋庆飞的无中生有而已,最多被皇上申饬一两句……”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看向陆清棠,“王妃知道?那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清棠抬眼看向他,继续笑着,“王大人看出来了?”
王旭文这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摆摆手道:“王妃明知王爷无事,却还要找到微臣,岂不是摆明了要用臣去整蒋庆飞。我要是再听不明白,那十几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还请王妃明示!”
陆清棠停止了脊背看向他,“淑妃娘娘聪慧,王大人也不遑多让,果然是亲兄妹。那我也就不与王大人绕弯子了,我本意就是要扯下崇信伯,断了宁妃的后路,可那蒋庆飞横插一棍,让人好生讨厌。不过送上门的好事儿不能白白放过,所以还想请王大人帮忙为我家王爷说两句好话,好再讲蒋庆飞拉下水。这于你我都是有利的,不知王大人可否愿意。”
王旭文笑了笑,“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需要一些细节。”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陆清棠,“蒋庆飞弹劾王爷的奏章我读了好几遍,其中主要是针对的事王爷明知宁成瑞贪心,却仍旧聘用他接军需单子,其意就是想告诉陛下是王爷纵容宁成瑞贪墨,而对于王爷后面的措施只是一笔带过,足见此人其心可诛!”
陆清棠冷笑了一下,“他倒是会抓重点,那蒋庆飞可否说王爷收受宁成瑞的贿赂?”
王旭文听罢陆清棠的话,立马回想了一下,然后摇头,“并没有,就连宁成瑞的供词中也没有提到行贿一事。”
“谁说没有。”陆清棠促销一笑,“宁成瑞给我们家送过礼物和女人,这事儿还闹出风波过。”
王旭文立马提起精神,“还请王妃细说。”
于是陆清棠便把崇信伯夫妇送礼物一事,以及宁心然的那些破事儿全都告诉了王旭文,直接惊掉了王旭文的下巴。
他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陆清棠,“王妃说的可是真的,那宁成瑞果真要将女儿嫁入王府?”
“对呀,这个时候嫁女儿我就觉得奇怪,可我作为一个王府主母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好想着羞辱一下宁家,好让宁家知难而退,可谁知竟弄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陆清棠猛拍大腿。
王旭文点点头,顿悟道:“王妃,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这也是本王妃与淑妃交好的原因。”陆清棠站起身同王旭文说。
王旭文也连忙站起来,躬身道:“王妃博爱,要不是王妃小妹的命就没了,更别提后来的荣宠,臣一定竭力为王爷效劳。”
陆清棠摆摆手,“不是为王爷效劳,是为大衡效劳,王爷始终都是王爷,而大人可不一样。大人前途无量,淑妃前途无量。”
这话已经明明白白地同王旭文说了,王旭文自然也明白,见陆清棠离开后也立即打道回府。
伴随着马车的颠簸,陆清棠困意袭来,她这才发觉自己今天没有午睡,她现在一身疲惫。
一旁的苏木立马把肩膀凑过来,让她靠着歇会儿。
陆清棠就摆摆手,还是回家歇着吧,回到家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个王旭文,可真是奸诈狡猾,一看就是个老油条。”陆清棠一想起王旭文刚刚的言行举止,就觉得他有些可笑。
不过那张脸摆在那里,姑且说是可爱吧。
苏木点点头,“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愿意去帮王爷了。”
陆清棠转过脸看向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好苏木,那是因为王爷这事儿不是大事儿,要是严重了,你看谁敢帮,唯恐避之不及才对。”
“那就只有王妃了。”苏木眯着眼笑起来,“王妃心里是有王爷的,所以才愿意为王爷东奔西走。”
陆清棠撇撇嘴,十分傲娇地说:“谁心里有他,我才没有!”
说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回到王府后,墨则深此时也朝堂上放回来了。
陛下下了旨意,让他停职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后再去衙门,而陆清棠也猜到了这一点。
停职在家也好,正好可以歇一段时间,拿钱不干活多省心。
睡了一下午的陆清棠晚上特别有精神,洗漱完毕上了床,她靠在墨则深怀中听他说话。
“你知道那个蒋庆飞有多不要脸吗?他居然怀疑我跟宁成瑞瓜分贪墨赃款,真是可笑至极。”墨则深冷笑着说,“本王再不济也不会这么不堪吧,都当本王是什么人。”
陆清棠抬头看向他,“他也只是揣测,没有实据的话当他在放屁,陛下不信就行,这样的人更不用放在心上。除了让他承接军需单子一事你有错以外,其他的无关紧要。”
墨则深叹了一口气,“关键是蒋庆飞现在就抓着这一点不放,跟疯狗似的在咬我。”
陆清棠用手撑着床,干脆坐了起来,她拍了拍墨则深的大腿,一脸神秘道:“猜猜我今天去干什么了?”
墨则深一脸茫然,“我知道你进宫,可是我不知道你进宫做什么了,你不说我也不敢问。”
陆清棠一脸鄙夷地看向他,“好像我是个暴力狂一样,什么敢不敢的,净瞎说。”
“我跟你说,我去找王旭文了,淑妃的哥哥,御史台的侍御史。”陆清棠继续道,“你猜我跟他说什么了?”
墨则深瞧见她满眼的星光,便知她没干什么好事儿。
于是他思忖一阵,忽然也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把宁心然的事告诉他了?”
陆清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