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次已经排出来,自然要开始制作榜文,文大儒在李云兴的府上总算能好好歇两日,然后又开始每日开坛设讲,观星台甚是热闹。
之前学子听他讲学是想要探听是否有关于题卷的消息,若是能套到考题自然最好,而现在,学子们翘首以盼名次,金榜一日不下,这些学子便一日提心吊胆。
文大儒总算是看出来了,能真正听进去他讲学内容的少之又少,从头到尾只有那么几个学子,他挨个问过姓名,发现这些学子确实是成绩较为不错的那一批,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文大儒自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不管学子们如何套话,他从未透露过任何关于名次的事情。
一直到三日之后,下发金榜,有的学子名字位于金榜之上,高兴不已,有的从头找到尾,也未曾发现自己的名字,顿时脸色铁青,浑身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关注金榜的前三甲,第一的是一个从未听说的名字,叫做“云兴”,众多学子面面相觑,纷纷在讨论此人是谁,又有何能力能得魁首?
一起来都城赶考的这些学子,大多都住在客栈中,彼此已经相互熟悉,有的关系较好,又整日聚在魁星楼,有的即便是不太与人交往,大家也知道他的姓名。
但这个云兴却是从未听说过,他绝对不是外地前来都城赶考的学子。
就在此时,只有一人脸色铁青,看着金榜,不住的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是第一名?我明明只是第十七名,他不可能名次在我之上。”
说话之人正是秦墨,他那日受到羞辱之后,便一直深居简出,他发奋读了几日书,一直到考场之上,深觉这样不行。
他一定要出人头地,只有出人头地,廉寄柔才会后悔她今日所做的选择,他才能翻身,不然永远都会被都城这些纨绔子弟踩在脚下。
他要让云兴跪下仰视自己,要让廉寄柔满腹懊悔,主动求他,他还要畅快的羞辱他们,报他当日受辱之仇。
怀着这样的迫切,他在题卷上写下愿为太子效力的话,这是一部险棋,但他知道,批阅题卷的都是太子的人,能像他这样表忠心的人不多,他想以此引起太子的注意,然后给自己一个高的名次。
当时确实有些冲动,他过后回来也有些忐忑,可等了两日之后,他这份忐忑便化成了期望,他越想越觉得太子如今是用人之际,肯定会注意到他的题卷,说不定会给他一个魁首,然后将他封作大官,好用他牵制柳仲卿。
谁知今日金榜下来,他居然就是一个第十七名,虽说名次在金榜之上,但算不得多厉害。
他有些失望,便顺着自己的名字往前看,总要让他看看在他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确实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的确有些学问,虽然他不承认这些人在自己之上,但起码可以证明此次科举的公平性。
只是看了好多人名都没有发现云兴的名字,他还在暗暗得意,一个纨绔子弟,竟想要跟他比,简直是不自量力。
却没想到最后终于看到他的名字,竟是在魁首的位置上,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一个学识学问样样不如自己的纨绔子弟,居然可以当做魁首?!
他突然想起那日云兴说的话。
“若是我的名次在你之上,你便要跪在我脚下承认你的无能,再带着红绸缎,拿着铜锣,绕前市街三圈,一边敲锣,一边大喊你是个庸才,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秦墨脸色煞白,虽然只是第17名,但他有了名次,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可是若真的让他像赌约那样,便是丢尽了脸面,怕是日后再没脸见人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执行那个赌约。
他这边脸色煞白,一旁的几个学子早就注意到了他,他们颇有些冷嘲热讽的模样。
“秦兄弟,你考了第十七名,已经很不错了,将来必能入朝为官,如今又为何做出这副模样?”
“难不成你觉得名次太低了?可真要说起学问来,排在你前面的那些兄弟都要比你强上许多,除了第一名不知道是何人外,秦兄弟的名次实至名归,你若真不想要,大可以放弃让给别人。”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声音插入道。
“你们莫要在此处调侃秦兄弟了,他此时确实苦恼不已,因为他曾见过魁首云兴,还与他设下赌注,谁的名次在后,谁可要拿着铜锣,绕前市街敲锣大喊他是个庸才,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秦墨猛然转过头,看见一张幸灾乐祸的脸,这人之前与他交好,当他是兄弟,才将赌约之事告诉他,却没想到他见到自己名次没在金榜之上,心生嫉妒,故意将赌约之事说出来。
果然,此话一出,周围许多学子都围了上来,不管是名次高低的,都乐于见得别人不好。
“真是如此!秦兄弟原来竟见过魁首云兴,他是何人?为何要与你设下赌约?”
“那秦兄弟去履行赌约之时,我们不就也可以看见此人了?”
“我们若能提前见到他,应当多与此人交好。这等人物将来必是要做大官的。”
“能在文大儒这里夺下魁首,我倒真想看看是何等风华人物。”
秦墨看着众人的目光,一个个仿佛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越想越是不忿,冷哼说道。
“不可能,云兴是都城的世家子弟,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已,他说不定是买通了监考官,提前知道题卷的内容,不然不可能答到这么好的名次。”
一旁的几个学子听到此话,就是目光一沉,他们之前信了柳大人的话,以为拿到了题卷,谁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那些日子连一本书都没有翻过。
有的人自诩才华,若真按照自己水平答卷,不可能落得这般榜上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