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对,这话确实是冠冕堂皇,可若不是皇后娘娘想要除掉长公主,本宫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话落,李云兴抬头看向柳如絮,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柳如絮眉头紧皱,死死的盯着李云兴。
“太子殿下当真是越发伶牙俐齿了,连我也敢编排!”柳如絮咬牙切齿的开口。
李云兴虽然笑着,但是眼底的阴郁之色却清晰可见。
他筹划此事已久,又怎么可能因为柳如絮空口白牙的一句“皇上不同意”而放弃。
“母后,你是一宫之主,本宫不敢造次,但是您最好认清楚一件事情,本宫才是太子,您终归只是皇后。”
后宫不得干政,已经是祖宗遗训,这一点,他相信柳如絮比谁都清楚,若是再敢胡乱插手,小心他翻脸不认人。
“太子殿下,你也应该知道,本宫有许多方法可以让你此次计划失败。”
她的身份摆在这里,纵然李云兴心机深重、城府颇深,他依旧拿她无可奈何。
一旦柳如絮摆出皇后的架势,便是李云兴也不得不三思。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如同寒冬腊月,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度,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目光交汇之处,若是有形,那便是刀光剑影,激烈异常。
半晌,李云兴轻笑了一声,道,“母后说的没错,本宫是应该收敛一下性子,否则总是惹恼母后的话,只怕日后在这太子之位上坐的稳当吗?”
这话看似平和,但却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他深谙柳如絮的性格,这样一个强硬的女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她的尊严和权威,何况她也的确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柳如絮听到李云兴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服软,倒也是罕见。
“太子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柳如絮轻声哼了一声,将方才的气势也收了起来。
她明白,现在她若是再咄咄逼人,只怕会招来李云兴的忌惮。
两人之间虽然注定水火不相容,但是不代表柳如絮要在这个关头与李云兴撕破脸皮。
李云兴见她收敛了气焰,这才继续道,“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得过母后的耳朵,儿臣自然也明白母后的苦心。”
他虽然对柳如絮有所提防,但是她现在还是皇后,这点分量足矣震慑他。
更何况如今武朝内忧外患,需要她来牵制整个局势。
他不会愚蠢到因为区区一个柳如絮,就毁了整盘棋局。
柳如絮听言,这才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愿意听从本宫的建议,倒也省去不少麻烦,不过若是事成之后,你须得答应母妃一件事。”
“哦?母后请讲。”
“此次抗击匈奴一事,你人人都算到了,唯独漏了一人……”
柳如絮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只留下一些眼神的余光。
李云兴听完,眼神转了转,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柳如絮此行,是为了给二皇子李云兴讨个说法。
“二皇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难道母后还希望本宫将他派上战场吗?”
李云兴的声音清冷,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果然,就听柳如絮接着说,“那倒不必。”
此前李云兴将苏昭阳派出都城之后,不仅负伤,还带着“丢失粮草”的罪名回来,最后还是死于非命。
若是再让二皇子贸然前去,不知道暗中又会发生多少意想不到的变故。
她是要与李云兴夺权,不是给李云兴铺路的,自然也不会再愿二皇子前去冒险。
“二皇子如今也到了开府的年纪,这朝中大小事务也该有个安排才是,本宫觉得,太子殿下日夜操劳,若是有二皇子从旁协助,也可以让太子轻松不少。”
柳如絮说完话,便笑盈盈地看着李云兴,等着他的答复。
开衙建府乃是皇子的头等大事,一个皇族男子,假如一直不能开衙门建府,就意味着他从观念上还是“未成年”。
那么,皇子不能结婚,不能拥有自己的府邸,不能拥有自己的臣属,也不能封王拜将,最重要的是他更没有资格参与朝政。
柳如絮趁此机会找到李云兴,不过是想让二皇子开始学习朝堂政治。
毕竟现在,二皇子已经是十五岁的人了,早晚都需要走上朝堂。
而且,只有二皇子上了朝堂,才能更好的掌握兵权,为日后登基做准备。
李云兴心思何其细腻,一眼便明白了柳如絮的打算。
但他脸色丝毫不见变化,依旧淡定从容。
柳如絮原来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二皇子有上早朝的机会。
一旦二皇子有了上朝的机会,并在朝堂上露面,那么,他对朝廷对太子所产生的威胁性,无异于火种。
只会让武朝朝政这趟浑水越搅越浑。
李云兴听言,却只是勾唇笑了一下,完全没有答应的意思。
“皇后,本宫是太子,并非父皇。这皇子要开衙建府以武朝皇制,必须由皇上亲自册封,方能具备效力,否则,岂不是乱了规矩!”
见李云兴态度强硬,柳如絮眸光一凛。
“太子殿下,如今武皇病重,只要你肯点头,朝中又有何人敢不听。”
李云兴闻言一滞,随即冷笑道:“皇后娘娘这句话真是好笑,本宫头上不是还有皇后娘娘您吗?您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私利,置国家律法不顾?”
李云兴这番讽刺的言论,令柳如絮顿时怒起。
她身份高贵,在后宫中一手遮天,向来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样的嘲讽和奚落。
柳如絮的眼神陡然阴沉了下来,“太子,本宫做的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让整个书房陷入尴尬的沉默。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皇后娘娘,你即使不铺垫那么多,本宫也是准备让二皇弟上早朝的。”
许久,李云兴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