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背后有秦忠义指点一二,加上以前太子李云兴沉迷享乐,或许早就被人坑死了。
“柳宰辅,您误会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二皇子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晚辈想让柳宰辅帮忙暗中助力,戳破太子的阴谋,让晚辈继承大统。”
“这个嘛,恕臣愚钝,不太明白二皇子这话何意?”
二皇子眉毛一挑,脸色阴冷了几分,“柳宰辅,您是聪明人,这些年您在朝堂上与太子斗智斗勇,本宫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如今父皇病危,朝政由太子暂代,想必宰辅大人心中也是有诸多不满的吧?”
“臣不敢。”柳仲卿淡淡说道。
这李云天算什么东西,敢在自己面前叫板,真是活腻歪了。
莫非这各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还想逼迫自己让位不成?
二皇子看柳仲卿这态度,眼睛微眯,寒光乍闪。
只是这瞬间的光景,李云天又换上了讨好的态度,方才是一种试探。
试探柳仲卿到底信心几何,是否愿意屈居人下,助自己坐上皇位。
如今看来,此举果然没错。
“柳宰辅,您是聪明人,我不敢在您面前装成什么举世无双的大英雄,我的天赋与能力,宰辅在朝中为官多年想必也清楚。武朝如今能发展到现在的繁荣昌盛,与您的功劳脱不开关系。”
“可以说武朝开国至今,唯有柳宰辅才算得上是唯一举世无双的国士。”
李云天夸起人来,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虽说话语中多有些夸张的成分在,但柳仲卿觉得也算入耳。
毕竟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李云天还学着太子那套做派,在他面前自称“本宫”,提高姿态。
如今见对方不买账,又降低了身份,自称也改成了“我”。
这在皇子与臣的关系来说,已属诚恳。
柳仲卿也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坏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于是笑了笑说道:“二皇子过奖了,老夫不过是为君尽忠罢了。”
李云天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柳宰辅谦虚了,您的功绩谁也无法抹杀,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只有太子那等目中无人的,才会以为自己能取代您,成为武朝的圣贤明君!”
李云天这个人比起苏昭阳来说,不仅圆滑知世故,而且懂得拉拢人。
在朝堂混迹了这么久,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权利,首先要得到柳仲卿的支持。
所以,他才费尽心机地向对方示好。
柳仲卿闻言,却是轻叹一声,转头望向一池碧波,颇感惆怅的说道,“哎……二皇子可知道这养鱼的秘方?”
顺着对方的视线,李云天望向鱼池。
柳仲卿手上拿着喂食的饵料却并不扔下,只是看着鱼群疯狂的上下翻腾,偶尔投掷一块鱼食。
“养鱼之法?”李云天疑惑。
柳仲卿又将饵料撒的更远,这下鱼群向远处游去,再也寻不到踪影了。
“你看,这些鱼儿,老夫以为他们是认我为主人,所以才绕在老夫的身边,如同宠物一般听话、乖巧。”
听完柳仲卿的话,李云天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传记,里面有一段描写的就是鱼儿围着钓鱼翁,甚至有些鱼儿还会用身子触碰钓鱼翁的手。
但是鱼翁总是嫌弃鱼儿碍手碍脚,所以每当鱼儿靠近的时候,都会挥动钓竿将其赶走。
李云天突然明白了柳仲卿的心情。
他看了看柳仲卿,缓缓吐出两字:“利益。”
柳仲卿笑道,“是啊,这些鱼儿的确是为了利益才会绕在我的身边。”
“他们是一群只知为了口里吃食,不问世事的蠢货。”
“它们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存在,给社稷带来了怎样的威胁?”
“老夫对他们那是招手便来,抬手便去。看似是为老夫服务,讨得是老夫的欢心,其实不过是为了老夫手中的吃食。”
“若是有一日,老夫手中没有了吃食,他们还会如此吗?”
“自古帝王家,哪有亲情友爱,不过都是利益驱使罢了。”
这柳仲卿看似是在说鱼,其实是在说朝中那些表面上追赶着柳仲卿的走狗。
太子没有任职监国太子之事,他们就是柳仲卿池子里的鱼,永远绕着他转,跟随着他,一个劲的拍马屁奉承。
如今见太子得势,又有不少人跑出来跳梁,想要趁机咬一口,捞些甜头。
李云天点点头,“柳宰辅说得极是,如果武朝真是这么一潭浑水,那么武朝迟早会毁灭,不复往昔辉煌。”
他想告诉李云天,如果只是为了他手中那点利益过来假意讨好他,奉承他,那么这条路注定行不通。
“不过……”李云天欲言又止。
柳仲卿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若我是这养鱼的人,我便不会这么担心。”李云天突然笑了起来。
柳仲卿眉头一蹙,“二皇子什么意思?”
李云天神秘兮兮地说道:“柳宰相不妨仔细看看,这鱼池里的鱼儿,是不是和别的地方的不同?”
“哦?”柳仲卿疑惑,定睛看着那鱼群。
除了这些鱼是他高价购买的名贵品种之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时,二皇子才接着说。
“这些鱼是被圈养起来的鱼,生来就只有俯首称臣的命运。”
“而且,它们根本没办法离开这个小池塘,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我要他们生,他们便生。我要他们死,他们便死。这种将其操控的滋味,让人兴奋又迷恋。”李云天的语气中透着浓重的自傲与得意。
这倒是与柳仲卿以前的想法完全不同。
他养着这些鱼是为了讨自己欢心的,却从未想过李云天说得这番话。
“难道你是想将这些鱼……”柳仲卿皱着眉毛,脸色阴沉了下来。
李云天笑容灿烂地说道:“正合柳宰辅心意不是吗?我想这样一来,武朝的疆域必将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