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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并非下官执意不愿帮助,只是这公款绝非我高常卓一人所有,岂能随意外借?”高常卓说的诚恳。
“这前亏后补乃是账房大忌,且不说此银钱用于何处,是否合规矩。就算真的合规矩,那也应该由朝廷批准,下官才敢擅作主张。”
“哦?是吗?”李云兴淡淡道。
高常卓神色凝重:“按朱鸿朗的计划,光是修几个堤坝就要一百万两,若真的修完,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下官虽然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却也知道朝廷国库空虚,若是这样耗费巨额银钱,恐怕朝政会出大篓子。”
高常卓说得头头是道,李云兴不由沉吟。
按照高常卓的说辞,的确合乎律例,一百万两银子绝不是小数目,若是没有明账,难免滋生贪腐。
朱鸿朗见李云兴态度松懈了几分,连忙解释道,“太子殿下明鉴,下官绝不是存私心,而是朝廷的银钱绝对不能任由我等肆意挥霍啊。”
李云兴盯着朱鸿朗,似乎在考虑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最后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了他。
“既然如此,你先把你的规划账簿让本宫瞧瞧。”
这下,朱鸿朗更是大喜过望,没想到困扰自己已久问题,竟然能在太子殿下这得到解决。
忙不迭地将袖中的奏折双手呈了上去,朱鸿朗激动道:“下官在荆州已经呆了七年有余,对荆州的每条河流都了如指掌,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命人带下官去看荆州各个县衙的记录册,下官所写的计划一字不差都记在其中。”
“嗯。”李云兴翻开奏折查阅。
高常卓站在一边,默默替朱鸿朗捏了把汗。
朱鸿朗见状,脸上浮现了自信的神采。他知道,这次必定能够圆满完成此事。
的确,朱鸿朗这个计划需要极大的资金支持。
他并非改的一城一县的河道走向,而是精细到每个郡、每条河该如何改进,如何修补才能避免这样的水灾如何发生。
一百万两或许已是他算出,需要的最少数额。
这等大型水利设施建造起来,所花费的时间绝不会短。
即便朱鸿朗是个聪慧的人才,但要他一人完成整个计划,肯定不可能。
李云兴翻看了朱鸿朗的计划书,眉宇越皱越深,到后面已经快拧到了一起。
朱鸿朗见状,心中惴惴不安。莫非他的计划书有什么缺陷?
难怪高常卓不愿意,也不敢把钱借给他,这计划书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太细,也需要耗费太多人力物力。
“太子殿下……”
朱鸿朗小心翼翼地唤道。
李云兴将计划书扔在桌案上,“你这份计划书做得很好,本宫甚至怀疑你的才能比朝中那些老匹夫强多了。”
朱鸿朗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心中涌上浓浓的自豪感。
高常卓面色也是微微一变,难道太子殿下真的看上了朱鸿朗的才干?
李云兴没注意朱鸿朗和高常卓的反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只是,太过繁琐复杂,你只考虑到了水利兴修应如何尽善尽美,如何能保一方太平,却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朱鸿朗一愣,“忽略了什么?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李云兴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高常卓。
顺着太子殿下的视线,朱鸿朗也望向高常卓,似乎是在等他的一个回答。
身为苏天洋管理的荆州第一城,江陵城的郡守,高常卓怎么会不懂太子殿下所说的是什么。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仍旧恭敬道:“启禀太子殿下,朱大人的计划很好,只是人心难测。这修堤坝改水道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下官没有不答应帮忙的道理,但这世间并非人人都如朱大人一般忠君爱国。难保……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苏天洋……”
李云兴听了,暗暗冷笑。
这个高常卓倒挺识时务,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难道因为害怕那些恶人,就要阻止为百姓做好事吗?”朱鸿朗挑眉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嘲弄,显然对高常卓的说法不屑一顾。
“下官绝无这种意思。”高常卓立刻矢口否认,“只是,下官担心的正是因为那些人的贪念作祟,导致计划落败。所谓防范于未然,朱大人若对贪腐之事没有提前进行规避,最终这一百万两也只能付诸东流。”
朱鸿朗不屑地冷哼一声,也没有办法反驳。
只是这贪污之人,若是想贪,又岂是他能防得住的?
高常卓说到底还不是过于谨小慎微,生怕参与到党争之中,从而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在那么多的事件当中,高常卓始终坚守着本心不动摇,最后得以平安脱身。但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就如同他眼前的都水监丞——朱鸿朗。
李云兴听完,对高常卓此人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苏天洋在荆州多年,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但江陵城的百姓却依旧富足。
水灾一事,对江陵城似乎影响很小,其他郡县百姓皆是苦不堪言,唯有江陵城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其中若是没有高常卓的努力,绝不可能。
但偏偏他又可以与苏天洋周旋多年,想来其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要高出朱鸿朗不少。
李云兴琢磨了一下,最终决定答应朱鸿朗,但是还有个前提条件。
“朱爱卿,你的计划本宫看过了,的确不错,对水利方面看来你颇有研究,本宫可以考虑由朝廷拨款,助你完成这个计划。”
听言,朱鸿朗顿时露出喜色,连忙跪地谢恩:“臣替江陵上下感激太子恩德!”
只见高堂之上,李云兴冷眉一竖,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李云兴语气一转。
朱鸿朗脸上刚泛起来的笑容再次消散。
“你先帮本宫完成一件事,本宫才能批你的折子。”李云兴勾唇一笑,眼中尽是算计。
高常卓也是个老狐狸了,一下就看出李云兴这件事肯定棘手。
也只有朱鸿朗这般热血,听说有机会做,自然想要争取一把。